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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切错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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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识啊。”乔叙这次回答得很快,声音清亮,落在周琅的耳朵里,却令他眸色深了几分。
乔叙没注意到,好奇地问:“不记得了?那陈千帆呢?上次他们也在GLORY,陈千帆还说他以前老抄你作业来着。”
周琅迟疑几秒,而后摇头,语气带上了几分遗憾:“名字我都记得。但那天我没注意到人,看到了也不一定能对上脸。”
这很正常。乔叙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周琅又道:“你是下去等他还是就在这儿?我给你叫份甜点。”
“不用,他过来还挺快的。”
周琅颔首,没再说别的,却在乔叙开溜时又叫住了他。
“走这么着急做什么。脖子不痛了吗?”周琅拉住乔叙的手腕,让小卷毛直接减速,“乔叙,这个给你,我在南屿买的。”
乔叙倍感疑惑,以至于忘记要挣开。
他条件反射地接腔:“不是说了我不要礼物么?”
周琅:“你还未卜先知了,我不记得我有提前和你预告。”
——没和我说,和荞荞说了,这边是差点切错号了呢周琅哥哥……乔叙选择继续懵懵地看他,摆出不知道周琅说了什么的无知表情。
好在周琅确实是时间紧迫,没继续和乔叙逗留:“临走那天,我自己去南屿转了转,才带了点土特产回来。”
“喔,土特产啊。”乔叙放下心来,不是贵重物品就好,人情欠来欠去,太麻烦。
何况,周琅怎么可能想得到他是荞荞。
绝无此种可能!
*
晏识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早,在一楼玩了几分钟辉塔的demo后,乔叙就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乔总好,您久等了。”
没在普尚的大堂叫“小乔”,乔总很满意。
来的时候揣了个粉色盒子,走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个新的,乔叙把钥匙扔给晏识,自己坐到了后面。
“真不客气,把我当司机使唤。”晏识熟练地调整驾驶位,发动机轰鸣,驶离普尚的写字楼。
“你不也不耐烦给晏叔叔当秘书吗?”
思及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晏识哼笑:“把我叫过来,对我对他都好。”
他早就注意到了乔叙手里还拿着东西,好奇道:“怎么来开会还喝了酒?提前过中秋?这是普尚的中秋大礼包?”
“你问题好多。”乔叙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纹理漂亮的木匣子,派头十足,“喝酒那都是,应酬啊应酬,晏司机。”
“周琅之前去了南屿出差,带了土特产回来。”脑子里闪过周琅的说辞,乔叙语带新鲜,“如果是海货就还好,万一他也跑去买了一堆淡水珍珠,就是大笨蛋了。”
“南屿不产珍珠。不过,海货不能这么包装吧。”晏识在等红灯的间隙又瞟了眼木匣,窄长,“除非他在里面塞了颗大海参。”
“说不定呢。普尚在长洲的几个合作伙伴都有,那商泊云肯定也有。他不是刚度完蜜月回来么。”乔叙三下五除二地打开木匣,“送海参正合适呐!”
晏识听得直乐,一看已绿灯,连忙继续专心开车。
市中心总有那么点堵,暑期尤其,有大批游客来参观。
一个家长慌慌张张,拉住想横穿马路的小孩,晏识习惯性地开得慢,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乔叙揭晓答案。
“小乔?”
“不产珍珠的话,南屿产钻石吗?”乔叙迷惑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
木匣子里塞着绸面的填充物,头尾用精巧的手工木扣锁住了一个花瓶。
简约之至的修长瓶身,几乎就是木匣的缩小版。瓶身往上,有道烧制时别出心裁留出的长缝,碎纸似的缝隙上镶满大小不一光彩熠熠的钻石,宛如瓶中淌出的水痕。
“那是南屿,不是南非,怎么可能产钻石。”晏识嘴快,他拿余光看去,有点不确定了,“估计是水晶?”
乔叙拧眉端详片刻,把自己的袖扣摘了下来。
他把袖扣放到了花瓶旁边,很好,不用继续看了。
“周琅应该是拿错了。”乔叙咕哝。
“阔气。恭喜乔总又获一笔投资?”晏识抬头看后视镜,镜中乔叙皱着眉,有点儿烦恼。
不想要吗?
看来和周琅的关系仍然恢复不到从前。
十年,什么人什么事,都得翻篇。晏识冒出这样轻飘飘的感慨。
“之前我还说不想欠周琅的人情,结果转头,他面不改色地给我塞了这么一个‘土特产’。”乔叙摸出手机,啪啪直按。
“要去还他吗?这条路掉头很麻烦,回去普尚估计挺晚的了。”
“我先打电话找人确认一下。接通了……商泊云,是我,乔叙。”
电话那端的男人应了声,乔叙问道:“你有收到周琅买的土特产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乔叙声音雀跃起来:“我就知道,他买的什么?哦,海参啊……那你多吃点儿,哈哈哈新婚愉快!拜拜。”
“还真是海参啊。”
“嗯。”乔叙把花瓶放回去,又安上木锁扣,然后整理好绸缎,把匣子合上,“所以的确是周琅拿错了。”
花瓶很漂亮,插花会更漂亮。乔叙眸光闪烁,这花瓶,是周琅打算自己用的吗?因为荞荞的花?还是说——这是周琅提到过的他所挑选的礼物?
他举棋不定,拿着手机,纠结地从大号切到小号,聊天框打开了,手指却没再动。
“问呗。”晏识对乔叙的迟疑感到不解,小卷毛一点就炸,有时候手还比脑子快,“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吧。”
“他晚上有事,我现在不找他。”乔叙边解释边退回桌面。
——乔叙其实只是很罕见地有些难为情。
旁边坐着一无所知的晏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穿女装诈骗周琅,他和陈千帆会笑到自己入土的那一天的!
“不找他,那你和谁说话要犹豫半天?”晏识捏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难道有爱情如洪水将您吞没?”
“嗯,网恋,赛博洪水。人家好害怕见光死呢。”乔叙嘟哝着,将手机屏幕摁熄,等回去再问周琅算了。
这人酒量那么差,这会儿肯定在车上晕着,晚上又还有约。
海参嘛……仔细想想也不错,他最近熬夜多,正好补一补。作为回报,他会找个时间去大兴安岭,给周琅刨一根千年人参!
晏识开着车,对乔叙说的“网恋”一个字儿都不信。
前方,梧桐树洒落参差的树影,四处人来人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我记得,之前不是有个小明星一直爱来堵你吗?在酒吧嚷嚷着你要是和他交往,他做娱乐圈出柜第一人。就那谁,陈千帆带他认识的你,名字有点拗口。”
“嗨,就那谁。”乔叙也卡了壳,但他理直气壮,“我给拉黑了。还没和陈千帆说,但他可不能怪我,是这人太讨厌了!总在我工作的时候发消息,我没回,就疯狂打电话。他不上班我还要上班的。”
“原来是个恋爱脑。难怪选秀总卡位。”晏识深沉感慨,“看来我得在我老爹那好好干活才行,乔总现在的事业心可太强了。”
乔叙伏在车窗边缘,夏末燥热的风浮动,偶尔带起几片坠落的梧桐叶。
他接过晏识的话,语调懒散:“你和陈千帆哪回找我我不来的。”
晏识一寻思也是,呲着大牙乐呵呵地继续当司机了。
银色的法拉利停到了小区地库,喝了酒的乔叙严格遵守交规。
仔细解开安全带,开门的动静也比平时小心得多。
“哎哎!”晏师傅也下了车,他紧走几步,拽住乔叙的衣领子。
乔叙抱着手里的木匣子,立马义正言辞地控诉:“注意下手劲。这我要还给人的!”
晏识暴露本性:“碎了就赔一个。我说小乔,这个你不要了?”
他晃了晃食指上的车钥匙。
乔叙没动,把花瓶揣得更紧了。
小卷毛这副警惕的样子很有意思,晏识不逗他了,妥当把钥匙递给了乔叙:“我来赔。”
喜提白眼一个,电梯抵达B1。
*
晏识说得轻巧,乔叙没那么想。
他回了家,先把木匣放到了荞麦绝对跳不上去的地方。
无论周琅是想要送人还是自己留下,被人打碎后再赔偿一个数字,或者一模一样的,也不可能让人心中不留一丝芥蒂。
一码归一码。乔叙心道,除了缺德地女装勾搭周琅之外,他的道德还是勉强足够上天堂的——前提是上帝愿意宽恕他的取向。
洗过澡,乔叙窝在沙发上,荞麦窝在他的膝盖上。
八点。周琅这会儿是不是要送客了?
他戳了戳荞麦,胖兔子不理他,乔叙兀自玩了会儿,然后跳下沙发。
荞麦清醒了,耳朵也抖了几下。
乔叙叒把木匣子拿了起来。
他回头,瞥了眼荞麦,荞麦黑豆似的眼睛眨啊眨。
乔叙憋笑,慢悠悠地打开木匣,随着轻轻响起的推移声,荞麦“唰”地弹射过来。
“再看一次也还觉得,设计得真有意思,还挺符合周琅人设的,看着素,实则藏着骚气。”
他对于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在车上打开匣子的一瞬间,其实连这个花瓶要放在哪周一到周五分别插什么都想好了。
叹了口气,乔叙恋恋不舍地把木匣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重新回到沙发上,仰躺成一棵成了精的人参。
……想要。
想要。
好想要。
但是,这是周琅的。
不过,这么晚了,他应该空了下来了吧?唉,他就是太懂礼貌了,荞荞找周琅难道还要挑日子?
【好乔拍了拍周琅】
【好乔】:在干嘛?我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