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女将养成记（美食）》九天归雪

5、桃花鱼

　　听到这句话，柳燕放下手中的书本，饶有兴趣地看向她：

　　“可以哦。”

　　“真的？”萧珠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个朝代原来这么开明的吗？

　　“不过，那是仅限世家女子参与的‘女子试’，规模要比普通的科举小得多。”柳燕解释道，“考试通过的女子可以进宫担任女官，侍奉和照料皇族。有的还可能被皇上相中，成为嫔妃。”

　　“是这样啊。”萧珠忍不住悄悄撇了撇嘴。

　　辛辛苦苦读了一肚子书，到头来还是要进宫当高级奴才。她才不乐意呢。

　　不过说真的，作为一个成绩不怎么样的普通学生，她并没有信心在考试上胜过这些古代人……

　　这天，柳燕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满脸神秘地朝萧珠挥了挥另一只手：

　　“珠儿你过来，哥哥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

　　“是什么？好吃的吗？” 萧珠像嗅到肉骨头的小狗般，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柳燕微笑着摇摇头:“这玩意儿不能吃。不过，和‘好吃的’有关。”

　　话毕，他向萧珠缓缓摊开手掌——

　　赫然在目的是一串亮晶晶的酸枣核手串，用细细的红绳穿了起来。

　　“谢谢燕哥哥！”尽管这并不算什么贵重的礼物，萧珠的心中却盈满了喜悦。

　　她还是头一回收到异性亲手制作的礼物呢！对她来说，比起用钱买来的鲜花和玩偶，这条手串要贵重得多。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谢。只要珠儿你喜欢就好。”柳燕道，“来吧，哥哥帮你戴上去。”

　　萧珠乖乖伸出手。然后，柳燕将手串围上萧珠的手腕，系上了红绳。

　　不巧的是——

　　“啪嗒。”

　　柳燕刚放开手，手串便从萧珠的手腕滑落下来。没有系紧的红绳散落开来，酸枣核也骨碌碌地滚落了一地。

　　“对不起。”萧珠连忙道歉。但凡自己小心一点，手串也不会掉到地上了。她蹲下来，想要捡起散落在各处的酸枣核。

　　“不，这不是珠儿的错。”柳燕也蹲了下来，捡起了剩余的珠子，“是我没有提前量好珠儿手腕的尺寸。”

　　他扫了一眼萧珠过分纤细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担忧：“可是，珠儿你实在是太瘦了。”

　　的确，原身瘦得像张纸片，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刮走。手臂更是瘦得皮包骨头，难怪戴不上柳燕给她穿的手串。

　　“所以，得给珠儿补补身子。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像是肉啊、排骨啊……”柳燕思索了一会儿道，“而且，珠儿总是吃不饱，也一定是饭菜里没有荤腥的缘故。”

　　“可是，肉不是很贵吗……”萧珠何尝不怀恋肉的滋味。可是她也知道，在古代，肉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很珍贵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

　　“贵的话，我们自给自足不就好了？”柳燕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亮的，“珠儿，我们走！哥哥这就带你去捉鱼吃！”

　　“好呀好呀！”一听说有鱼吃，萧珠高兴得手舞足蹈。

　　管他是牛是羊，是鱼是虾，只要有肉吃就好！

　　眼下是秋天，正值水位下降，鱼虾肥美的时候。萧珠跟在柳燕后面一路小跑，不一会儿便到了河边。

　　柳燕先是沿着水流的方向布置好竹笱，然后蹲下身子，开始翻动河边的石块。

　　“燕哥哥，你在找什么呀？” 萧珠问。

　　“找蚯蚓，当鱼饵用。”柳燕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我也来帮忙。”说着，萧珠也蹲了下来。

　　“你也来？” 柳燕有些讶异地看了萧珠一眼，“珠儿不会害怕这些虫子吗？”

　　“只是蚯蚓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萧珠信誓旦旦地说。

　　毕竟，自己可是生吞过蜗牛的人！

　　“蚯蚓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一般会潜伏在石头下面。”见萧珠如此积极，柳燕便向她传授经验。

　　“嗯，我知道了。”萧珠早已开始吭哧吭哧地挖土，指缝里塞满了泥巴也不介意。

　　“有了！”她兴奋地用树枝挑起一只长而粗肥的虫子。它将布满黑色环节的身子卷成一团，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

　　没想到，柳燕却发出一声惊呼，他眼疾手快地拍了下萧珠握着树枝的手臂，让那条虫子掉落到了地上。

　　“这不是蚯蚓，是马陆，身上有毒！”

　　萧珠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没有直接用手拿它。不过，把马陆认成蚯蚓也太蠢了。

　　看到萧珠有些灰心，柳燕很是通情达理地说：“珠儿，你先去别处玩吧，这里交给哥哥就好。”

　　他顿了顿，接着道：“要小心，千万别掉到水里了！”

　　“嗯！我会的！”说着，萧珠便奔向了河滩。

　　捉不了蚯蚓，那就试试捉鱼吧！萧珠一边思忖，一边脱下了鞋袜，把脚浸在清凉的河水里。

　　这里的水很浅，对于萧珠构不成威胁。透明的河水下，色彩斑斓的卵石清晰可见。萧珠翻开石头，顿时有了惊喜的发现。

　　“燕哥哥，石头下面有螃蟹！”萧珠兴奋地抓起螃蟹，可是下一秒，手指却传来尖锐的疼痛。

　　“哎哟！”她痛得大叫，想要甩掉手上的螃蟹，可蟹钳却死死夹住了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怎么了，珠儿？”柳燕慌忙赶来，意识到面前的情况，立马握住萧珠的手腕，将她的手浸在水里。

　　顿时，先前还夹住萧珠不肯放松的螃蟹立马松开了蟹钳，横着身子溜进了石缝里。

　　“珠儿，下次再被螃蟹夹住，直接把手放进水里就行了。” 柳燕检查了一下萧珠的手上是否有伤口，便松开了她的手。

　　“哼！这次就暂时放过它。下次再见到它，我非得把它吃掉不可！”萧珠不服输地道。

　　这时，竹笱处突然传来了动静，原本平静的水面，溅起了雪白的水花。萧珠心头一喜：

　　有鱼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弄到鱼。萧珠拉着柳燕的手跑了过去，但她刚看清竹笱里的情景，就忍不住失望地撇起了嘴。

　　什么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还以为这条鱼有多大呢。

　　可在竹笱里拼命扑腾的，却是一条将将手指长的小鱼。

　　不过，柳燕看到它，却如获至宝。他拎起竹笱，将里面的鱼倒进了盛有河水的木桶里。

　　“这叫桃花鱼。别看它小，味道可鲜美了。”

　　听柳燕这么说，萧珠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小点就小点吧，大不了打个汤！

　　她本以为柳燕会直接把竹笱收走，没想到，他却把竹笱放回了原处。

　　“这里说不定还有鱼，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而且——”他挥了挥手里的鱼竿，道，“这个还没用呢！”

　　柳燕用力一抡鱼竿，挂好了鱼饵的鱼钩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唰”地落进了河道中央。然后，他手握鱼竿，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充当浮标的鹅毛。

　　然而，或是察觉到了危险，河里的鱼迟迟不肯露头。眼看过了将近半个时辰，柳燕还是纹丝不动，萧珠不由打起了哈欠。她扫了一眼木桶里那条孤零零的小鱼，肚子似乎又饿了起来。

　　就在这时，水面上的鹅毛突然猛然向下一沉。柳燕手中的鱼竿被猛地一拉，不由向前趔趄了几步。

　　上钩的，一定是个大家伙！

　　柳燕紧咬牙关，死死拽住鱼竿不放。手指粗细的鱼竿被压得低低的，发出危险的吱呀声。他的脚继续向前滑动，眼看着就要跌入河里——

　　“燕哥哥，小心！”萧珠见状，立马抱住了他的大腿。用不知从哪来的惊人力气，硬是把他拽上了岸。

　　站稳后的柳燕利用手里的鱼竿，和水里的鱼儿拉扯了几个回合，然后，猛地一提——

　　一条几乎有半个萧珠大的鱼被甩到了岸上。即便如此，它依旧活蹦乱跳，凭借着尾部的弹跳，朝着河水的方向蹦去。

　　眼看大鱼就要重新逃回河里。柳燕一个飞扑，将它抱在了怀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石头把鱼敲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萧珠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然后，嘴角缓缓咧开。

　　这么大一条鱼，可够吃好一阵子了！

　　“燕哥哥！”她跑到柳燕的身边，帮他把这只鱼装进了木桶里。

　　这条鱼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十来斤。原本空荡荡的木桶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燕哥哥，这是什么鱼呀，怎么长得这么大，还这么凶？”萧珠好奇道。

　　只见这条鱼通体青黑，体型修长，鳞片又圆又大。尽管已经被困在了木桶里，但它那强壮有力的身躯仍然时不时地抽动一下，溅起晶莹的水花。

　　“这叫青鱼。平时喜欢待在深水里，最喜欢吃螺蛳。”见萧珠向青鱼伸出水，似乎想要摸一摸它，柳燕又道，“珠儿小心，可别被青鱼咬到手了。”

　　“啊？”萧珠吓得一哆嗦，连忙抽回了手，哪知柳燕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了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萧珠看了看青鱼一张一合的嘴，立马恍然大悟。

　　它的嘴里，根本没有牙齿！

　　“燕哥哥，你耍我！”

　　萧珠本想假装生气，却忍不住和柳燕一起笑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两人笑了一阵，柳燕提议道。

　　柳燕收起竹笱，见里面又钻进了几条寸许的小鱼，索性把它们统统放生了。先前捕获的那只桃花鱼也被他从桶里捞出来，放入了河里。

　　鱼鳍浅红，身上布满漂亮鳞片的桃花鱼摆了摆尾巴，随即消失在了河水中。

　　见状，萧珠有些不舍。

　　“燕哥哥，你不是说桃花鱼的味道很鲜美吗？”

　　“青鱼的滋味也很好啊。”柳燕道，“它们都是河神的孩子。捉太多的话，河神会生气，河水也会泛滥成灾的。”

　　“是这样啊。”萧珠不由被古人朴素的生态观所折服。

　　也就是说，不要“竭泽而渔”吧……

　　满载而归的两人一边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边聊起刚刚的胜利场景。

　　“燕哥哥，想不到你还会捉鱼！”萧珠本以为，柳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呢！看样子，他还是荒野求生的一把好手。

　　“这有什么。而且，今天这条鱼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珠儿拉了我一把……”话至半截，柳燕突然停了下来，表情疑惑地注视着萧珠。

　　萧珠立即心领神会。原来，他们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

　　单凭萧珠那小身板，是怎么把柳燕拉上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