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女将养成记（美食）》九天归雪

32、烤糍粑

　　其实，萧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身为户外探险社团的前成员，最基本的野外求生知识她还是了解的。

　　比如说，在野外时，若没有明确的路线，应该尽量沿着河流走。一来能随时随地获取至关重要的水源，二来不至于迷路，在同一个地方反反复复地兜圈子。

　　不过，在前进的方向上，萧珠故意选择了和县城相反的那一边。比起居心叵测的人类，宁静的大自然更令她感到亲切。

　　当然，这份“宁静”也只是表象罢了。弱小的人类，很难在危机四伏的山林里孤身一人活下去。

　　至于萧珠是否称得上“弱小”嘛……这就另当别论了。

　　萧珠马不停蹄，从明月西沉走到旭日高升，这才放下手中的篮子，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柳燕应该已经意识到她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自己……

　　想到这里，萧珠叹了口气。她站起身子，想要继续前行，肚子却突然一阵空虚。这令她马上警惕起来。

　　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饥饿意味着虚弱，而虚弱就意味着死亡。

　　于是，萧珠的目光转向了篮子里的几块糍粑。

　　和小巧玲珑的糯米丸子不同，这玩意儿虽然也是糯米做的，但个头较大，形状扁圆，拿在手里沉甸甸、硬邦邦的，若是直接生啃，估计得把牙硌掉，因此——需要烤熟了才好。

　　萧珠在河边找来几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将它们围成高度相近的一圈，又找来一块薄薄的石板，拿河水洗刷几遍，再把它搭在上面。这样，一个简易版的烤架就做好了。

　　接下来，找来些许枯树叶和干树枝，把他们塞在石板下面，再用火石打出火来。

　　伴随着一股青烟，石板下的枯枝败叶总算燃烧了起来。

　　萧珠正准备直接把糍粑放在石板上面，想到石板上没抹油，烤熟后的糍粑容易粘在上面，自己也不好直接抱着石板啃，手上的动作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她环顾了一圈四周，见河畔处生了几丛似曾相识的植株，心中顿时一阵欣喜——

　　这不就是包粽子用的箬叶吗？柳燕的斗笠，也是拿它做的。这玩意儿表面光滑，防水又防油，用来包裹食物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她摘下几片翠生生的箬叶，用水洗干净后，再将糍粑的正反两面，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这时，石板表面已经有些烫手了。萧珠将包好的糍粑放在石板上，开始了耐心的等待。时不时还会给它翻个面，好让两边受热更加均匀。

　　糍粑被烤得微微鼓起时，就可以拿来吃了。

　　萧珠用两只手交替转移滚烫的糍粑，让它迅速降下温来，然后，剥开表面的箬叶——

　　原本雪白的糍粑被染成了淡淡的青色，还印上了叶面的纹路，入口有幽微的草木香气。更妙的是咀嚼时的口感，绵软弹牙又嚼劲十足，动不动就会黏住牙床，还能拉出老长老长的丝来。

　　只不过，萧珠只能尝到一点点的甜味，滋味似乎略清淡了些。若能抹点白糖或者别的蘸料，指不定有多好吃呢！

　　早知道，自己应该把厨房里那罐茶油浸的红腐乳也带来的。萧珠不无遗憾地想。

　　解决完早饭兼午饭，萧珠拨乱石块，掩盖好生火的痕迹，便再次踏上了旅途。

　　篮子比刚开始的时候轻了一点，这令她感到些微的忧虑。

　　也是，自己带来的食物充其量只够吃个两三天。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得学会像野生动物一样独立觅食了。

　　好在这个时节山里还有不少野果，像是猕猴桃、黑老虎、寒莓、枳椇、赤阳子、君迁子、金樱子……

　　当然，这些野果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柳燕教她辨识的。

　　萧珠一边赶路，一边东张西望，想看看附近是否有可供采集的野果。幸运的是，她很快就有了令人惊喜的发现——

　　那是一株长势喜人的山刺玫，也就是野蔷薇果。

　　到了这个时节，果实早已熟透，从浅黄转变成绚丽的金红色，一串串地挂在枝头，像是天然的珊瑚串珠。

　　萧珠摘下一颗，用衣服擦了擦，就把它放进嘴里——

　　很甜，夹杂着一点微不足道的酸，还有一股玫瑰花的香气。

　　美中不足的是，山刺玫的内部有一些籽粒和绒毛，吃起来稍微麻烦了一点。

　　萧珠不停手地采撷着山刺玫，不一会儿，瓦罐便被山刺玫装得满满的。虽然不够饱食一顿，但拿来当零嘴垫垫肚子还是够的。

　　听柳燕说，山刺玫可以制成果酱，也可以拿来酿酒。萧珠琢磨着把它们熬成果酱，那样就可以蘸着糍粑吃了。

　　下午，萧珠遇上了一桩倒霉事。

　　走了这么久，萧珠的脚板底都开始发烫了，脚踝处也摩出了水泡。于是，她来到河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脱下鞋袜，把脚浸在了河水里。

　　正当她晃荡着双脚，享受着河水的清凉时，岸边却冷不丁地刮来一股妖风。下一秒，萧珠的鞋子便被刮了下去。

　　“哎呀！”

　　萧珠连忙伸手去够，可却与它们失之交臂。湍急的河水，很快将它们席卷而去。

　　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鞋子像小船一样漂走。

　　萧珠后悔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呢。虽说也可以打赤脚，可是那样很容易受伤的。

　　于是，她四处搜索，想着能不能找到可以充当鞋子的东西——

　　有了。

　　刚才的箬叶她多摘了一些，垫在脚底下正好。再拿从家里带来的草绳缠上几圈，打一个结，一只简易草鞋就做好了。

　　看上去，还有点度假风呢。要是放在现代，说不定能作为一款时尚单品哐哐大卖吧。萧珠有些得意地想。

　　就在这时，水面上突然溅起一朵水花——

　　是鱼。

　　而且，不止一条。

　　鱼群灰黑色的脊背，在清亮的水波下若隐若现。看到这一幕，萧珠条件反射般地咽下一口唾沫。

　　对她来说，这无异于一堆会游泳的肉。

　　不过，身边既没有竹笱也没有鱼竿，该怎么把它们弄上来呢？

　　下一刻，萧珠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用鱼叉。

　　鱼叉的制作并不难。只需找根笔直的木棍，再将前端削尖即可。

　　难点在于——如何叉鱼。

　　平心而论，萧珠的反应并不慢，可每每当她将鱼叉扎向那些呆头呆脑的鱼儿时，都会一如既往地扑空。它们像是在嘲笑她一样，用尾巴激起一串水花，尔后姿态优雅地脱身而去。

　　连续的失败令萧珠有些沮丧。正当她打算扔掉手里的鱼叉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河面上的粼粼波光。

　　对了。光线。

　　萧珠猛然回忆起初中物理课的内容：光通过水面会有折射，人眼看到的是鱼的虚像。因此，叉鱼的正确方式，应该是瞄准鱼的下方。

　　于是，萧珠调整姿势，凝神静气，等到鱼儿出现，便将手里的鱼叉朝它的正下方掷去。

　　伴随着鱼叉刺穿鱼身的“破刺”声。这一次，她成功了！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让她垂涎已久的桃花鱼！

　　鱼身闪烁着银光，布有漂亮的浅红色纹路。更重要的是，这条鱼足有手臂长短，拎起来差不多有三四斤重。

　　萧珠不由咧起嘴角：

　　这下，自己可以饱餐一顿了！

　　眼看日已西斜，当务之急是找到夜晚的庇护所。

　　环顾一圈四周后，一棵倒在河滩上的枯树，引起了萧珠的注意。

　　树根与树干的相连处，刚好留下了容纳一个人的空间。而且这里背风，很适合生一堆篝火。

　　萧珠用石头围出一个火坑，又砍下几段枯树，把它们片成柴禾。将柴禾搭成锥形后，就可以用火石和干树枝引燃篝火了。

　　有了篝火，接下来的项目自然是——烧烤！

　　萧珠选了一根结实的长树枝，将它从鱼嘴穿进去，又从鱼尾下方穿出来。再在鱼身上抹一点罐子里的盐巴。然后把穿好的鱼放在火上，一面烤，一面慢慢旋转。

　　烤着烤着，鱼肉的汁水沁了出来，滴在火堆里 “滋滋”作响。又过了一会儿，鱼肉的香气也洋溢起来。等到鱼皮被烤至斑驳微焦，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萧珠大快朵颐着外酥里嫩、鲜美多汁的鱼肉，不一会儿，整条鱼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骨架。

　　吃饱了的萧珠满意地抹了抹嘴，紧接着，浓浓的困意便涌了上来。她耷拉着眼皮，在温暖的篝火旁打起了瞌睡。

　　肚子饱饱的，身上暖暖的。讲真，萧珠在山里的第一天过得还算顺利。

　　只不过若是长此以往，自己可能真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野人了。最后连人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像狒狒一样，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叫……

　　来不及继续想下去，她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珠裸露在外的脖颈，突然痒酥酥的，像是被某个粗糙而湿润的东西舔了一下。

　　“谁啊。”

　　半睡半醒的萧珠没好气地问。她刚刚还在做梦，梦见自己正在啃一只油光锃亮的大猪肘子呢。

　　紧接着又是一下，这回力度似乎大了点。

　　这下子，萧珠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双眼——

　　火已经熄灭了。

　　仅剩的光源，是皎洁的月亮，还有面前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