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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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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云拧眉,见他这不符年纪的神情,心中的怀疑又再度燃生,但见白昼身一震,转眸看向云,眼中怒意瞬消,改漾着一泓清澈的眼,一闪一闪亮晶晶,因他可爱的娇颜,令四周仿佛绽开花朵般,云见状步伐有些不稳,“春心荡漾”了。
真是作弊,怎么这么可爱!
发现云的模样有些怪异,桔雪困惑地朝他视线望去,方见白昼,他不掩厌恶地蹙眉道:“魔界的孩子。”
“我只是穿了魔界的衣裳罢了,我是一名神祇。”白昼回视的眸带些冷。
他以前就不怎么喜欢这名六师弟,桔雪总爱偷看思雪,有时边走边瞧还会撞到柱子,众家师兄弟除了思雪本人不知道外,其他人全都知桔雪喜欢着思雪。
“他叫做白昼,是那个……三师兄‘之遥’的孩子。”
“三师兄娶妻了?”桔雪闻言为之咋舌,美丽的脸庞微微抽动。“他、他不是喜欢男人么?”
云呛咳一声,垂眸瞅着白昼,却见他可爱的小脸又揪成一团,泪满盈眶地道:“父亲以前很爱母亲的,可母亲过世后,他又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我看不惯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呃,你刚怎没跟我说。”
“姐姐这是要让我再想起伤心事么?”白昼垂眉,状似哀怜。“就是不想再唤起悲伤的记忆,所以才没跟姐姐提的。”
该死的之遥,何时爱男人的他怎不知道!
“唉,以前三师兄可是苦爱着大师兄呢。”
“咳、咳!”闻言,这回换白昼呛咳数声。
爱他?怎可能……那个走路会歪斜,没事就扑倒到他怀中的之遥爱他?
思及此,白昼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唉……不提不提,小七快快忘记,刚才我啥都没说!”就怕小七想到大师兄会难过,桔雪拍了拍他的背,可看在白昼眼里却碍眼得很。
呀!竟公然吃他的思雪的豆腐。
“桔雪,我们能将白昼带回天界么?”看他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单独留在中央界太危险了,这里种族杂乱,小孩子最容易学坏的。
闻言,桔雪转眸看向白昼,见他直视自己,白昼忙将眼底冷意藏住,露出他认为最天真无害的笑靥,头微撇三十度角,大眸每三秒眨一下。
“唔。”自桔雪怀中挣脱的云方旋身,就见白昼这般可人的笑颜,当即捂住即将迸出尖叫声的唇,深呼吸几口,缓和心绪。
他今天真是失常了,照理说酒醒了应该会冷静,刚开始见白昼还没不觉得有这么可爱,孰料一见他的笑容就失了神,不该啊不该,云,你再这下去,就像个怪叔叔了。
一定是太久没看到可爱的孩子了,尤其是眼前这玉人儿般的孩子,是他活这么久以来看过最完美的笑容,好可爱……可爱到他神智都有些不清了……
云往前走了几步,步伐有些摆晃,蓦然一个踉跄往前扑了去,桔雪见状忙不迭揽住他的腰,将他横抱起,但见他唇掀了掀,突喟叹道:“原来是……酒醒了。”难怪神智越渐不清,心绪也无法克制。
念头方掠,云当即阖眸,他头埋入桔雪胸前,转沉地睡了去。
白昼双眸凝盯着他,小手紧揪着,眸里不掩黯淡。
他,真想抱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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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雪,后来的你是受了什么伤?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稚嫩的嗓音于云耳畔喃喃言着,云眉宇蹙起缓缓睁眸,映入眼帘的是名长相可爱,眸却染哀的小男孩。
“你是谁?”云坐起身,敲了敲头,脑中隐约闪过些许画面。
“我记得……啊,我和桔雪大神喝了酒,然后有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孩子拉着我跑!”云转首看向白昼,捏了一下他的颊。“嘿!这回应是醉得不深,我对你还有印象呢!你叫那什么来得……白、白天?”
“是白昼。”白昼眸波平静地直视云,但见他小手一举,手中握着一条细长绷带,云见状眸瞬间瞠如铜铃般大,倒抽了口气。
“你!你竟解开了我的绷带!”云惊呼一声,忙抬手摸了摸脸。“咦?”
“我原想帮你换药,可见你并未受伤就帮你换了条新的绷带。”白昼敛眸轻叹。“你怎会变得如此?”
“桔雪有看到么?”云未回应,反而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桔雪有看到我这副模样么!”
白昼抬眸,眉头纠结在一起,闷声道:“你很在意他?”
“当然!”倘若被知道他是假的小七,他还有得混么?
见云丝毫无犹豫立即回答,白昼的心仿佛被人给凿了个洞,淌血。
“你喜欢……桔雪?”
“我喜欢桔梗!不、不,这不是重点,告诉我桔雪见到这模样的我了么?”
“没有。”白昼声冷,美丽的双眸甚为苦涩。
呵,没想到搞了半天,他最大的情敌竟然是桔梗而非桔雪,可如今他拿什么来挽回思雪?且不说思雪的记忆被他封印了,就说有过去记忆的思雪也是恨他恨得牙痒痒,他……该怎么办才好?
他舍不得思雪,然而自身却背负着重大的任务,明明早已无资格,可是就是放不下那颗心,即使已过了三万年,他还是爱着思雪,可他也是伤思雪最深的人,他好想让思雪记忆恢复,他想摊开一切,可是这么做……思雪还能真心绽笑么?
“呼……好在没给他瞧见,白天,我这模样绝对不可跟别人提啊!要不我就惨了。”云翻开被子跃下床,整了整衣服再披上蓝色外衣,其滑溜的质感令云特别喜欢。好好摸啊!
“白昼,我叫白昼。”
“呵呵,白天就当你的小名吧!”云哈哈一笑,轻捏他的双颊,而后走到梳妆台前执栉梳理,再将香蜜发油沾于掌心抹于发上。为了维持这头与小七相似的长发,他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思雪……”
“叫我姐姐、哥哥、姑姑或叔叔,别直喊我的名。”云长指顺着发往下抹匀,待完全打理好,方旋身就见白昼眉目神态不动半分地直盯自己。
“怎么了?”
“姐姐,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呃。”云微微拧眉,眸撇远方窗棂,好半晌唇瓣才迸出了声音:“我摔倒就……变成这样了。”
这话,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是假的。
“思雪,看着我。”闻言,云湛蓝的双瞳带些疑惑地与白昼相视,突见白昼淡褐的眸子渐发转深,更显沉幽,转眼间成了茶褐色,云神识顿时茫然,晶亮的蓝眸顷刻已对不上焦。
“告诉我,这三万年来你过得如何?为何脸会变成这样?”
淡黄之芒垄罩彼此,白昼稚嫩的嗓音清亮却缓慢,此法能控心,是夜冥擅长的术法,虽强大却不好使,必须在对方完全无防备下才能进行。
他手未结印,一切术法皆在眨眼间进行,能不靠手印与咒音就能施法者,在这世上寥寥无几,就因夜冥本身灵力已不低,又受师尊加持,是以,他施法已能由心生,如同现今魔帝残天一般。
“我……不好,被打,大家都打我。”云双眸紧凝,却空洞无神,发出的声音悠而轻弱。“因为我很丑……为了不饿,我……让大家打……”
白昼小手突攥成拳,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好半晌才艰涩开口:“什么意思?桔梗待你不好么?不对,桔梗何时找到你的?”
“几个月前桔梗救了我,带我回天界,桔雪发酒疯,见我眼睛像思雪,就一直缠着我,可是我不是思雪,我是云。”
白昼双眸瞬间瞠大。
眼前人明明就是思雪,怎说自己不是思雪?思雪每每喝醉酒,神识就会特清楚,如果他不是思雪,那还有谁是思雪?啊,是了……他记忆被自己封印,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那你的脸,是何时变成这样的?”
“一出生就这样的。”
“不可能!”白昼一摆衣袖。“三万年前,你离开雪地里的竹屋,可曾发生何事?”
云无神地静默一阵,喃喃着:“有只兔精的脚受伤了,我摸摸她的头,没过多久我的脚就好痛,可是她的脚就好了。后来我继续走,看到好多生病的妖精,我摸摸他们,他们的病就好了,为此他们很感谢我,都会给我食物吃,虽然我身体不舒服,好痛、好难受,可是我真的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妖精们不再跟我玩,他们好像不认识我了,要把我赶走。”
云说着,眸瞳蕴满泪光,滴滴沿着颊边缓落,看得白昼心揪疼,忙踮脚尖用小手帮他擦拭。
“傻思雪,你的身子都未好,怎堪承受他人病痛?你这么做只会害了自己,我瞧你脸上的毒疣和黑毛,就是未能外排的毒所致,你瞧你这般做他们却不知道,还将你赶走。”
语落,白昼脚跟着地,不再踮脚,蓦见一道黄光将他团罩围住,见他小小的身子瞬间抽高,身上衣服也变宽大,那头褐色发缎几乎曳地,琥珀色的眸瞳俊美璨亮,引得云无神的眸也为之一颤。
“爹……”云轻弱喃着,手抚上夜冥的颊,唇瓣一开一合。
闻言,夜冥有些哭笑不得,他大抵知道云为何会唤他爹,就因在他落崖伤重那几日,自己封了他的记忆,一切重来,他的神智如新生儿般,只要见着他的眸瞳,便会自动偎上。
如同现在一般,即便施法控制心神,云还是不由自主地贴近眼前人的胸膛,倾听规律的心跳声,如同在竹屋时那般,令人安心。
夜冥俯首轻吻他的额,见他双眼迷茫地望着自己,夜冥不禁喟叹,以指摩娑他耳珠,轻喃:“你想当思雪么?”
他想让思雪记起过去,可又担心思雪恢复记忆会恨他……但如果他回答“想当”,那么就让自己把封印的记忆解开吧。
“想,当思雪能吃饱,能穿暖。”云点点头。
闻言,夜冥缓勾唇梢,他不知自己是否开心,即使唇上扬笑,眸里还是漾着苦涩。
既然他想恢复,那就让他恢复吧。
思及此,夜冥将他拉开一臂宽,凝眸直视他,唇一启一阖落下咒音,一道白光登即罩上云的脑际,孰料下一刻,云开口又言:“还是不要好了,思雪好可怜,当他一点也不好。”
闻言,夜冥忙收回术,却见一道淡白光芒穿入云的脑际,其余则乍然消失。
夜冥长睫半敛,望向云的额间,明白适才光芒透入,仍是开启了些许记忆,可却无想补救的念头。
透入便透入吧,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自己突破封印也说不一定。
“这样的你兴许会过得快乐许多。”夜冥褐色瞳孔间,显露出无尽的哀伤。“思雪……云,等你清醒时,适才所发生的事将忘却,一切如梦一场。”
他深吸一口气,突揽住云的腰,将他横抱起来,云仅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双迷人的褐眸,久不移视,直至脑袋发晕,他才缓缓掩眸晕厥了去。
夜冥俯首轻啄眼前人的唇瓣,有些苦涩有些冰凉,是云适才的泪,也是夜冥怅然而落的泪珠,他将云安放于床榻上,以指轻轻摩娑他的眉眼。
顷刻间,夜冥已变回白昼,收回术法后云神识渐回,却仍有些茫然。
“呃,我刚不是醒了么?怎又睡着了?”
“没有啊,姐姐一直睡到现在呢!”白昼眨了眨大眸,微微撇首,漾着一抹可爱的笑靥。
“噫──好可爱!”云猛坐起身,伸手用力地捏着他的颊,见他虽疼得沁出些泪,却仍然笑着。
思雪,有我在,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的伤医好,用不着几年,你的灵脉应能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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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觉得他很幸福,这几日是三万年来最快乐的时光了。
“乖乖别乱动。”云轻撩白昼的发,凝眸仔细地替他打扮。
当然,如果没有做这等怪事的话,他会更幸福。
眼下,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咳!虽然现在不像,不过好歹也是个男孩,竟穿着女娃的衣,头上还梳了两个发髻,双腮抹了一团红,就因为思雪听不知哪宫房的宫女说了一席话,竟妄想拿他来参加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