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率错觉》忒里

26、第 26 章

　　兼职？
　　来她店里只关心上没上新品的人，会关心店里的人员问题。
　　事出反常。

　　乐泑言对于反常的人问出反常的话，表示奇怪：“招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马上国庆了，”贺洧一：“随便问问。”
　　乐泑言：“你有合适的人选？”
　　贺洧一：“没有。”

　　那就更奇怪了，没人，他问什么？
　　想争夺巧克力店的管理权？
　　这不能，以前让他帮忙看一下账本，他都懒得看。

　　乐泑言：“难不成你想兼职？”
　　“你很缺钱？”
　　“你想要多少？”
　　“不缺。”贺洧一：“想给的话，直接打我卡上。”
　　乐泑言窒息，她的弟弟是个吸血鬼。

　　巧克力店的门合上，贺洧一垂眼看着地上水洼处映出来的身影模糊不清。
　　不光乐泑言奇怪，他也奇怪。
　　在家的时候很想来，来了之后又不知道干什么，还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贺洧一烦躁的捏捏眉心，他这是怎么了？

　　雨虽然停了，但空气还带着潮湿，深吸一口整个胸腔都是冰冰凉凉的。
　　手机震了一下，贺洧一掏出手机，消息栏里蒋修齐的名字挤在最上面，后跟着一个红点。
　　【蒋修齐】：篮球？
　　【贺洧一】：不去。

　　高校篮球联赛主要参赛人员是大一到大三，他们大四基本不参与。
　　但蒋修齐是个例外，大一大二时大三的人太厉害，他一直都坐在替补席，大三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结果崴脚住院了一个星期，刚好错过。
　　贺洧一参加过，没他那么深执念。

　　放假前的最后两天，江珈没课提前回了萤市。
　　高铁站外，江建良早早地就等在高铁站门口。
　　出站口涌出大批的人流，江珈拖着行李箱，小跑到江建良面前。

　　“慢点慢点。”江建良接过江珈的行李箱，“都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江珈俏皮地吐吐舌头，又看向四周，“我妈呢？”
　　江建良：“你妈有节晚自习，还没回来呢。”
　　江珈：“我妈又带初三啊？”
　　上个学放假前，明明跟她说再也不带初三了，太累。
　　“学校要升学率，你妈是优秀教师，在所难免嘛。”江建良宽慰道。

　　江建良和赵舒蓉两个人都是老师，在同一所学校，一个教语文，一个教生物。

　　车子停在路边，江建良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问：“暑假兼职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江珈：“还行。”
　　江建良：“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江珈：“有。”主要是旧的。
　　“那挺好的，我和你妈旅游也认识了好多朋友，等有时间还要约着一起出去。”江建良，“那我们先去吃饭，再去接你妈。”

　　江建良想带江珈吃点好的，赵舒蓉却临时和别的老师换了节课，提前下了班。
　　两盘算落空，闷闷不乐的两人，调转车头开往学校。

　　萤市实验中学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江珈老远就看见了。
　　赵舒蓉和江建良虽然都在这里教书，但江珈不在这里上学，来得最多的时候还是在小学。

　　江珈小升初的那年，网上传了好多学生学习压力过大，不愿意去学校见老师的新闻。
　　这样的新闻一出现，家里同时有两个老师的赵舒蓉和江建良倍感压力。
　　生怕江珈白天在学校里见他们，晚上回来还是他们，产生逆反心理。
　　商量过后，狠狠心把江珈送去了别的初中。

　　车子开进校园，江建良要绕一圈去停车，先把江珈放了下来。

　　整个学校，除了门口的几个大字是新的以外，学校里面还是和江珈模糊的记忆一样，没什么改变。
　　学校道路两旁还整齐地竖着两排宣传栏，里面贴满了往年优秀考生和优秀校友。
　　小时候江珈最喜欢看这里的人，赵舒蓉让她把这些人当作榜样。
　　但江珈只想把自己的照片挂上去。

　　大概是年幼养成的习惯，江珈下车后，还是习惯性地往宣传栏这边走。
　　宣传栏里每张照片下都有班级名称，以及一句学生们自己的名言警句。
　　江珈兴趣颇深地看着上面，最后视线定在宣传栏的左上角。

　　宣传栏时间久远，有些漏水，左上角的那位同学多少是有点倒霉，看照片浸泡的程度，估计近几年下雨淋的都是这位同学。
　　照片已经看不清脸，名字也没能幸运存活，唯一剩下的是班级名称：一三届初三六班。

　　江珈有些惋惜。
　　“又开始看了？”停好车江建良走过来。
　　“你们学校也不修一修。”江珈指着漏水的地方。
　　“该修了，你妈已经给学校反映过好几次。”江建良。
　　“其他老师不反映吗？”江珈。
　　“你妈反映得最激烈，”江建良指指左上角那位，“他可是你妈最得意的学生，被淋成这样，你妈心疼死了。”
　　“亏是他人不在咱们这边，在的话，你妈还想让学校给人家再拍张照片换换呢。”

　　办公室里，赵舒蓉一见到江珈，就哭哭啼啼的眼泪止不住地掉。
　　“是不是兼职没吃好，怎么又瘦了？”赵舒蓉担心道。
　　“没有~，一直都这样。”江珈没敢说实话，暑假拍摄那几天瘦掉的几斤，到现在还没涨回来。

　　回到家，江建良和赵舒蓉就进到厨房里，忙活着做饭。
　　江珈回到自己的大床上，拿着平板画画。

　　“嗡嗡”压在被子下的手机闷声响了起来。
　　江珈伸手摸出来看了眼，点击接听，“喂？学姐。”
　　“在干嘛呢？”徐槐那边声音有些吵，夹杂着风声，声音不是很清晰。
　　“刚回家，等饭吃。”江珈。
　　“你回萤市了？”徐槐。
　　“嗯，刚回来。”手机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江珈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欢乐，她忍不住问：“你那边感觉好热闹，在干什么？”

　　沙滩上拂过的海风，吹乱的徐槐的短发，她听着手机的声音，朝不远处看了看，嗓音轻盈，“在求婚。”
　　“求婚？”
　　“嗯，两个女孩子在求婚。”
　　江珈感叹一声，“我的天哪。”

　　“她答应了，亲一个……”人群中炸起一片哄闹声，中间的两人在起哄声中吻到一起。

　　徐槐看着那边，嘴边的烟雾随着海风飘散，轻声开口：“江珈，你……”

　　“学姐，先不说了，我妈叫我吃饭呢。”房间外传来赵舒蓉叫开饭的声音，江珈对着手机。
　　徐槐的声音滞了一瞬，又淡声道：“好。”
　　“拜拜学姐。”
　　“再见。”

　　徐槐拿下耳边的手机，语音通话的界面已经退回到了对话框，她手指划拉几下，给聊天背景上的照片腾出空间。
　　指尖燃烧的那点红色已经到了尽头，她像没察觉的似的，递在嘴边又抽了一口，味道不太对。
　　“徐槐！”不远处兴奋地向她挥手，“一起来玩啊。”
　　徐槐摇摇头。
　　“走吧走吧。”那人跑过来，托着徐槐往人群里走。

　　赵舒蓉的手艺不好，但钟爱做饭。
　　每次做出来的饭，都会求夸奖地问，好吃不好吃。

　　赵舒蓉话音一出。
　　江珈立刻点头，伸出大拇指，“超好吃。”
　　“真的吗？”
　　“真的呀。”
　　“那我没白学。”说着，赵舒蓉夹起几块红烧肉往江珈碗里添。

　　江珈看着碗里堆满的东西，心虚地看了江建良。
　　江建良埋头吃了口饭，表示他真的尽力了。
　　拯救不起来。

　　赵舒蓉：“江珈，你明天陪我去趟医院。”
　　江珈：“你生病了？”
　　“我没病，”赵舒蓉：“你姑姥姥住院了我去看看她。”
　　“她怎么了？什么病？”
　　“癌。”说完，赵舒蓉又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隔天一早江珈被赵舒蓉叫起来，到了医院，一看才八点半。
　　为了保持病房内安静的环境，每个病人只能留两个家属。
　　江珈很荣幸地被排除在外。

　　住院部走廊上的排椅就几个，大部分的家属要么站着，要么蹲着。
　　在走廊上等了一会后，江珈走了出去，腿酸了，她要找个地方坐坐。

　　外面的亭子上，长时间没人坐，积攒了不少灰。
　　找来找去江珈拐进了门诊楼。
　　门诊楼里零零散散地剩着几个座位，江珈不想往里挤，找了个拐角处人少的位置。

　　江珈在排椅上等得昏昏沉沉的，直打瞌睡。
　　不知道赵舒蓉还要聊多久，又不敢打电话，江珈看了时间，打算站起来清醒清醒。

　　“我建议你还是尽快住院治疗。”
　　“我再考虑考虑。”
　　走廊里传来两道声音，江珈听着有些耳熟，回头看了眼。
　　那人背着身，身材高挑，头上戴着帽子，给江珈的感觉莫名熟悉。

　　“你还年轻，真的不能再拖了。”
　　“放心，我还舍不得死的。”
　　面前的医生看着他，摇头苦笑，“你总是这样说，我都不知道，我劝你是不是多余的。”
　　“不多余。”那位笑声爽朗，拍拍医生的肩膀，“我走了，去拿药。”
　　医生：“记得按时回来复查。”
　　那人转身潇洒，背着医生摆摆手。

　　江珈急忙缩回去，低下头。
　　那人从江珈面前走过去，她才缓缓抬起头。
　　他怎么会在萤市？

　　江珈有些奇怪，但赵舒蓉打来的电话，容不得她多想。
　　“你人呢？”
　　“门诊楼。”
　　“怎么去那边了，赶紧过来，我们准备走。”
　　江珈应了声挂掉电话。

　　刚走出门诊口，身后就有一道声音叫住她。
　　“小妹妹，一个人回来的？”
　　江珈转身。
　　那人靠着墙眸色戏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