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8章 “父亲”的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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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对着梅林、亦或者把手按在圣经上，哈利都敢发誓，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尴尬过。实际上，没等汤姆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他就趁对方愣住的瞬间里挣脱压制、一跃而起，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关回了卧室，慌不择路到仿佛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
哈利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单人床上，努力试图冷静，在心里劝说自己这只是意外。他太久没和他人产生亲密联系，而汤姆又凑得太近了……该死，汤姆都长那么一张好脸了，怎么会不懂得控制社交距离呢？
然而，更尴尬的是，虽然那种感觉降临得突如其来，但想要赶走它却没那么容易。尤其当哈利无法自控地回忆起充溢鼻腔的另一人的气味，还有那双鲜红瞳仁里倒映着的他自己……
身体的感觉更汹涌了一些。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次却强烈得让哈利感到陌生了。
不至于吧，他有这么饥不择食吗？
哈利简直欲哭无泪。汤姆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这是绝对错误的事情，他打算进行冷处理。用手只能纵容他的错误，用冷水则意味着他的心虚；他不能逃避这个，他必须解决它……
“我能进去了吗？”
就在哈利疯狂的心理建设快要完成的时候，汤姆轻柔的嗓音隔着木门响起。“挺晚了，”他似乎打了个呵欠，“该休息了。”
哈利浑身倏尔一僵。他本来都快安抚好了，结果听到这把仿佛无事发生的声音，身上又重新发起了热。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要他出糗！
换做是平时，哈利肯定回过去一声怒斥，像是“你也知道要休息”什么的。但现在，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帐篷，又看看边上的帐篷，不得不绝望地意识到，虽然逃避可耻，但他只剩这一种选择了。
汤姆没能等到回应，便自己推开了门。迎接他的是床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连根哈利的头发丝都看不见。想也知道为什么，他唇角笑意愈发浓厚，故意朝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估摸着里头的人已经被逼得打算施放魔法屏障了，他才停下来，施施然回到帐篷里。
这件事过后的第二天，两人之间的相处情形直接掉了个个儿。
往前几日，都是哈利小心翼翼地跟在汤姆后面，不打扰他，也不让他从自己视线范围里离开。现在，哈利只想自己待着冷静冷静，汤姆却有意无意地在他的眼角余光里晃荡。
当汤姆想引起谁的注意时，存在感强得根本无法忽略，更何况哈利本就无法忽视他，心态不由愈来愈浮躁。
凭什么他羞窘得想把自己埋了，而汤姆却那么气定神闲、还有心情看他笑话啊？
没错，这事的责任主要在他，可汤姆不是才十八吗，怎么能比他这个三十多岁的还镇定？
……难道别人对他起反应这种尴尬的事，对汤姆而言，已经不新鲜了？
哈利悚然一惊，忽而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别说汤姆是个混血吸血鬼，本身就拥有引诱他人的强大能力；就算不用吸血鬼的方式——甚至可以再除掉英俊的脸——汤姆也有的是办法钓人上钩。
当然了，哈利不认为汤姆对他有这方面的意思。对汤姆而言，他或许能算个合格的老师，再有就是烦人的多管闲事者。昨夜的事，汤姆只是出于恐吓、或者激怒他的目的才那么做；虽然出了意外，但汤姆一反应过来就开始得寸进尺，想要利用此事逼迫他放弃。
想到这里，哈利不由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头疼不已。
这就是汤姆：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不择手段。目前看来，即便需要出卖色相，汤姆也毫不在乎。
再想到过去的三年里，这种事可能不止一次发生……
哈利只感觉自己的脑门突突地跳着，更疼了。实话说，面对汤姆，他还是很尴尬。但有些事比尴尬更重要，他硬着头皮抬起头，恰巧迎上对方“无意”转过来的视线。
“你过来，”哈利强忍着那股难受劲儿开口，“我有话想对你说。”
汤姆稍稍扬眉，随后放下书，慢腾腾地挪动几步。“什么事？”
哈利看着两人间比正常谈话稍远的距离。明明知道对方只是在假装心有余悸，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心痛起来。汤姆到底想要什么，才会对其他的物事如此无所谓……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容色？
“……嗯？”
听到这声略带不耐烦的鼻音，哈利猛地回过神。“就是……昨晚的事。”他开口道，意外地发现提起时没他之前想象的那样难以启齿。“是我的错，”他诚恳地低下头，“对不起。”
汤姆抿着唇，没有立刻说话。
哈利只能抬起眼，看了看对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我猜你应该不会想歪，但……”他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将要说的话会不会让汤姆觉得自己在推卸责任，“我气急了，肾上腺素爆发……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感到冒犯，我很抱歉。”
汤姆还是不说话。他的目光在哈利的脸上和身上逡巡，仿佛在估算这话里有多少真心。半晌过后，他才轻轻哼出一声。“你就拿麻瓜的借口敷衍我吗？”
“没有，我只是……”哈利本能地辩解，想说自己是关心则乱，但再看了汤姆一眼后——对方摆明了不相信——他选择将没说完的部分吞回去，眉毛跟着耷拉下来。
汤姆没立刻明白哈利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是怎么回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哈利，很快恍然大悟。“你发现了？”他冷笑一声，不再隐藏。“对，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怎么着，你还担心我委屈了自己？”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比较好。或许，在汤姆眼里，色相乃身外之物，就算卖了也不痛不痒、甚至算赚了，但他就是看不下去。
暂且不提昨夜汤姆先把他推地上的话，那个位置换成随便一个谁，肯定避他唯恐不及，说不定还会指着鼻子骂他是变态。可汤姆非但没有这么做，还迅速地发现了其中的可利用之处，作为自己的筹码。
相比之下，他倒宁愿自己身败名裂——这是他应得的。
“我希望，你能更爱惜你自己一些。”
哈利最后道，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闻言，汤姆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明明他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怎么会被反过来关心……亦或者，是怜悯？“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他开口，极尽讽刺之能事，“因为你只是关心我，‘父亲’一般的那种？”
在说到“父亲”般的关心时，汤姆的视线刻意往下扫了扫，暗示意味明显。
察觉到这种露骨的打量，哈利脸上血色褪去，不可控制地变白了。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声调低而平静：“我会辞职。我做了一个神父不应该做的事，不配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
汤姆没料到哈利破釜沉舟到这种地步，眼睛微微瞪大了。“你疯了？”他忍不住低吼，“你宁愿放弃你的前程，也不愿意放弃管我的闲事？”
哈利很想说他不觉得那是闲事，但和汤姆争论这个显然是无用的。“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说，重新迎上对方尖锐的目光，“若我依旧事务缠身，早晚会跟丢你。”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哈利就愿意付出那么多？
汤姆简直不可置信。“你不会真喜欢我吧？”
其中质疑实在过于明显，以至于哈利要使劲在宽大的袍袖里攥紧拳头，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那么外露。他既悲哀又心虚：悲哀的是汤姆早已经认定没有人会爱他，心虚的则是他本不应该对小自己许多的男孩产生浪漫之情。
喜欢……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怎么给另一人合理解释呢？
所以哈利选择了回避。“我说过了，我只是关心你。”他凝视着汤姆带上费解的脸，真心实意地道：“我本来已经快准备好了，让你破格参加巫师等级考试。你那么优秀，肯定能出人头地的。”
汤姆只是活见鬼般瞪着哈利，好像哈利已经不是哈利，而是一头没头没脑地撞进教堂的挪威脊背龙似的。
好半晌，他再次冷笑。“你还真给我安排了条正道？”没等哈利回答，他就迫近两步，咄咄逼人道：“这一般是真正的父亲才需要为儿子考虑的事。在那之前，你可能需要回忆一番，老汤姆·里德尔是怎么死的。”
用不着汤姆提醒，哈利没忘记老汤姆的死因。在这件事上，汤姆是幕后操纵者，与莫芬·冈特的区别仅仅在于没有亲自动手。“但你还可以回头，”他不能也不想顺着汤姆的话头继续，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只要你愿意改……”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改？”汤姆直接打断他，极不耐烦，“你从哪看出我想改？”
“但你做得到！”哈利坚持己见，“只要你想做的，都能做到！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你用暴雨和血腥气把我引出教堂，避开了所有可能被他人发现的途径。还有昨夜，为防我们最后翻脸的可能，你也做了充分准备。”
言外之意，无非是汤姆用人为的恶劣天气阻止了可能的目击者，也就意味着他其实有对哈利一言不合就杀人灭口的计划。
汤姆微微一愣。并没持续太久，毕竟哈利之前已经提起过暴雨。哈利果然察觉到了他潜藏的恶意……
可还是那个老问题：既然哈利能发现，那为什么还没像其他人一样，被吓跑或者动手？或许哈利也清楚他们的实力差距，那么，明哲保身、作壁上观不就够了？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会对我产生那种不切实际的天真指望？”汤姆实在难以理解，“你有喜欢当别人父亲的癖好吗？总不能是因为你当了神父，就把自己当圣父吧？”
和之前那个“你不会真喜欢我吧”的问题一样，这个哈利也无法回答。“我只是……”因为自知毫无说服力，他迟疑了。
汤姆盯着哈利，猛地上前几步，跨过了两人间仅剩的最后距离。“因为你只是关心我？”他再次重复哈利早前的说辞。和轻柔的语气正相反，他一把攥上哈利的下巴，强迫对方仰起脸来。“看着我，然后再说一次。”
哈利没想到汤姆又来突然靠近这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被迫望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太近了……这时候躲开已经太晚……他眼神闪烁着，慢半拍地想起来应该用大脑封闭术。
“撒谎。”汤姆眼也不眨地下了结论。
如此简单的一个词，落在哈利耳中就像是死刑判决。他紧张地往后退，正厅里整齐的长椅被推得七倒八歪，却仍旧避不开面前步步紧逼的人。
“我……”
哈利着急忙慌地想给自己找补，不意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摔倒。所幸有股力道拉了他一把，接着将他推上椅面坐好。再一抬眼，他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椅面与另一人抬起的膝盖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这情况与昨夜有些相似。明明身处教堂正厅之中，哈利却感到逼仄，手心也开始热得冒汗。很明显，想像昨夜一般趁机推开汤姆根本不可能，他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已然无路可逃。
“你什么？”汤姆的声音依旧很轻。
他呼吸时带起的些许气流刮过哈利面上，在冬夜里有些凉意。哈利没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撇过脑袋，根本不敢直视对方。“……你能不能先起来？”
汤姆在极近的距离里偏头看他。“你不喜欢？”
虽然这是个疑问句，但话里没有半点疑问语气。更别提他的膝盖还抵在哈利双腿之间，沉重坚硬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那种感觉几乎一瞬间又卷土重来，哈利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你快起来！”他叫道，几乎要恼羞成怒了。
汤姆，显而易见地，不当回事。他缓缓地压低身子，直至能感觉到另一人皮肤传来的勃发热度。血液的香气也更明显了，很显然正流动加速。
有趣，他想。哈利向来是个诚实的人，却在这种时候徒劳无功地想要隐藏同样诚实的身体反应。
哈利躲什么呢？
哈利不想要吗？
想着这些，汤姆用另一只手抚上哈利后颈，那个温热的身体立刻在他掌心里颤抖了一下。他在心里满意一笑，手中用力，拇指擦过哈利因为无意识咬紧牙关而显得愈发鲜红的唇侧。
哈利被吓一跳，本能地抬头看去，一下子撞进那双满是风暴一般的暗沉颜色的眼里。危险预警在他脑袋里疯狂尖叫，却压不下他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异常反应。他很想为自己开脱，奈何刚张开嘴，一声压抑的喘息就先于苍白无力的借口飘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不管哈利想说什么，它们都全数都被湿滑交缠的舌尖所捕捉，进而囫囵卷进了另一人的喉咙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8章 “父亲”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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