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菊（ABO）》仉庚

27、第 27 章

　　第二天，谢舒接到电话，司机抱歉地告诉他，今天的订单得取消了。
　　“我家里临时出了事，我得回去照顾……实在是不好意思。”
　　“啊……啊，好的。”谢舒讷讷应下，挂了电话，叹口气，有准备重新找订单。
　　“先来吃早餐吧。张姨今天不在，我做了点。”关成山一早就走了，家里只剩下谢舒，关献岁和苏念以及一个做饭的佣人，连管家都没看见影子，“我安排了管家去接他们。”
　　谢舒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瞪大了眼，说：“会不会不太好？路程还挺远的。”
　　“加了工资，只多不少。”关献岁笑着说，“怕他吃亏啊？”
　　“不是，主要是这是我的事……”
　　“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爷爷奶奶也帮过我，我可肯定得好好照顾他们。”关献岁没麻烦佣人，自己做了两碗面，上面都加了蛋，撒上了葱段，也浇了辣椒油，他把面放在桌上，，无论谢舒选哪一碗都是一样的配置，“快吃吧。”
　　谢舒早上的确是想吃一点辣的，惊讶于关献岁竟然这么懂他。他随便选了一碗，抽出筷子将蛋和辣椒油全部搅拌到面底下，让煎蛋充分吸收面汤，边搅拌着，他问：“昨天那个人呢？要叫她下来吃吗？”
　　关献岁表情淡下来，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说：“可能还没醒吧，到时候会有人给她做饭。”
　　“再说了，我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谢舒埋头吃面，不敢看他。关献岁吃面的样子漫不经心，没吃上几口，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谢舒好奇地瞟了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关献岁看他一眼，直接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关献岁，你现在在忙吗？”
　　谢舒听出这个声音是张思漓，低头咬下一大块鸡蛋，飞溅的油一下子落在了刚换的白色卫衣上。
　　心情很差。
　　谢舒臭着一张脸，抽纸擦了擦油渍，又继续吃。
　　关献岁毫不遮掩地笑了，把自己碗里的蛋夹给谢舒。
　　谢舒看着那个蛋，沉默了一会，默默吃了。
　　那头女生还在等待回答。
　　“不算忙。”
　　“学校希望我们能联手写一篇播音稿，为过几天的复学做准备。”张思漓说，“你知道的，学校需要有人安抚学生情绪。”
　　“那是学校的事，别把我们想的太伟大。”关献岁淡声提醒。
　　“你的条件很好，学校才会找上我们。”张思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是对我们的信任。”
　　“应该是先找上的你吧。”关献岁诚恳说，“我并没有在飞扬之声任职。”
　　飞扬之声是学校的校级广播台，地位相当于学校的口舌，必要时候传递重要信息，而张思漓是这一届的部长。
　　那头无奈地说:“真是骗不了你。”
　　“好吧，实际上是我非常想和你合作。我暂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张思漓放低声音说，“帮帮我，好吗？”
　　“咳咳咳咳!……咳咳咳!”谢舒不知道怎么的，呛住了，面色瞬间变得通红。他俯下身，止不住地咳嗽，手还在挥着，示意自己没事，不用管。
　　“你那边是有什么人吗？”张思漓试探着问。
　　“嗯……”关献岁答了一句，“我先挂了。”
　　接着他接了一杯温水给谢舒。后者一口气喝完，总算没咳嗽了。
　　“谢谢学长……”谢舒面颊通红，双眼泛泪，嘴唇也是殷红，脆弱而有风情，猝不及防和梦里某些场景重合。
　　关献岁回避了视线，让谢舒继续吃。
　　“学姐找你做什么？”谢舒明知故问，假装不记得张思漓，一脸关切地问，“是有什么急事吧。”
　　“不是什么大事。”关献岁搅了搅面，有些坨了，搅动时发出黏腻的声音，“她想找我一起广播，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谢舒吃了两个蛋，几口面之后感觉吃饱了，就放下筷子，把碗推到一边。
　　“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关献岁说，“广播台的男生很多，优秀的人不少，没必要去争一个职责之外的责任。”
　　谢舒还想说什么，正逢苏念从楼上下来，又闭上了嘴，坐在椅子上等待关献岁吃完。
　　“哟，吃面呢，“苏念看了一眼餐桌，坐下，顺手拢了拔头发。她穿了的一身嫩粉的吊带 睡裙，露出雪白的肩膀，神态自然，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
　　苏念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微微凸起，不过她注意保持身材，这种程度的显怀穿宽松些的衣服就能遮住。
　　谢舒眼神落在苏念肚子上，后者察觉后警惕地用手掩住肚子。
　　“阿姨怎么还不给我端饭来。”苏念坐了半日向却没有佣人来问她想吃什么，有些不满，
　　“谁家都有点急事，阿姨回家了，早餐自己想办法解决。”关献岁吃完面
　　后擦了擦嘴，按住谢舒要收拾的心动作，端着碗去厨房洗了。
　　谢舒看见苏念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他没说话，对于这种家事，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苏念最后热了一点谢舒气剩的海鲜粥。
　　中午的时候，做饭的张阿姨回来了，觉得苏念莫名看她不顺眼。
　　“刚刚我和她打招呼，把那个样子哟…”张姨模仿苏念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刻薄，她抓住谢舒，悄声问他：“你说，我是哪里惹她了吗？” 但对于关
　　张姨并不知道苏念在关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她看出主人家不太喜欢她，但家主的风流她并不知情，只知道关家没有女主人。她以为苏念是要成为主人家的妻子——她的雇主的
　　谢锦来客厅倒水就被拉住了，张姨颇为自来熟，没见过谢舒几次，但看他周身沉静的气度就觉得是好孩子，也愿意和他说话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岁数，现在读高三，每天叛逆的要死。”张姨愁眉苦脸，看向谢舒，期待问，“我记得你和家里的少爷一样是余大的吧。能不能辅导一下我家儿子啊。”
　　“您儿子在读的文还是理？”
　　谢舒没有义务帮别人补课，再说他自己并没有辅导别人的能力。他心里思考着该怎么拒绝。
　　“当然是理科啦！文科读出来能干什么！”张姨语气激动，她不知道什么985还是211，只知道雇主家的儿子也在余大读书，那一定是很好的学校。并且在她心里文科是女孩子读的书，男孩子哪有去读文科的。
　　谢舒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撒了个小谎：“那没办法了，我学的政治，高中的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
　　张姨隐约知道大学也要分科，但不知道具体都是什么意思。但是谢舒这个政治她听懂了，不就是高中的内容嘛。
　　张姨不知道政治有什么好学的，但是谢舒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要求，讪讪放下手，对谢舒的态度也冷淡了一点。
　　“我去做饭了。”
　　谢舒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正好也到了和爷爷奶奶打电话的时间，他就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爷爷正在睡觉，是奶奶接的。
　　“舒舒……”奶奶的声音永远都是带着笑意的，仿佛能看见电话那头她安静笑眯眯的眼睛。
　　“奶奶，你们到哪了？”
　　“入城了。你找的这个司机开车可快了，还帮我们收拾行李。”奶奶接着嗔怪道，“你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讲，早上说有人接我们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这不是给你们惊喜嘛。”
　　关献岁正从门外进来，他早上吃完饭就去新区看学校的实验室，屋顶漏水严重，不少人的实验材料都被污染，烧杯量筒里全是水。虽然学校简单收拾了一下，看起来还是一片狼藉。关献岁拿走了自己的实验报告就离开了。
　　“是在和爷爷奶奶打电话吗？”关献岁低声问。
　　谢舒点了点头，和那边说了几句，叫他们注意安全后就挂了电话。
　　“实验室怎么样？”
　　“基本要重新做。”关献岁摊手，无奈的笑了笑，“还在前面的实验数据应该还能用。”
　　“那就好。”谢舒放下心，转身要走。关献岁叫住他。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在这里吗？”
　　“你想说吗？”谢舒反问，“如果你没有倾诉的欲望，那就等会吧。”
　　关献岁犹豫了一会，轻轻拉着谢舒到了书房。
　　一进门，谢舒就被那巨大的舞台和庞杂的木偶惊呆了。
　　房间里巨大的舞台上，数十个木偶或站或坐，神情无一不是沮丧哀伤，一副失败者的样子。吊在舞台正上方的木偶最引人注目，唯一残破，身材也比其他木偶更加纤细，悬挂在空中的样子像是被献祭的羔羊。
　　“那是关成山的东西。”见谢舒盯着那些东西，关献岁轻声解释，看向那个舞台的眼神里充满厌恶，“这是他的爱好。”
　　“那些人曾经被他视作对手，每当打败了一个，这里就会出现一个新的人偶。”
　　关献发指着在角落一个学校模样建筑旁的小木偶，木偶双手托脸着伤的神情尤其夸张，“那是他的高中老师，关成山觉得被他看不起他的出身，于是他发奋读书，考上了余大。
　　如果就到目前为止，还可以算得上励志故事。
　　关献岁又指了几个人偶—唯一个送名额的竞争者，没有聘用他的公司老板，跳槽离开的员工。
　　“他是一个十足睡眦必报的人。哪怕对手认输他也要把丑态记录下来，用木偶日夜观赏。”关献岁最后慢慢指向那个被悬挂的木偶，沉默了一秒，慢慢说，“那是关成山最恨的人。”
　　谢舒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安地看向关献岁。
　　“那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