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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在职场上,新人就像一支来自远方救援的热血军队,那怕是披荆斩棘,只要心脏还留存一丝温热,她们始终满怀虔诚和炽热。也许未来他们可能被斩去了激情的动脉,成为职场的“老油条”,但在冲向前线的那一秒,从来毫不犹豫。

      虽然老板娘对工作要求很随意,但是陈知夏摸鱼一天后,还是不打算辜负自己的青春,她必须立起来。

      第二天上班,陈知夏还是怀着新人的青涩和激情,比所有同事都早到,把自己的桌面擦得一尘不染,然后把所有文具和文件都分类放到文件夹里,整理得方方正正,一丝不苟。

      整个大厅放眼望去,就数陈知夏的工位最干净整齐。

      昨天好心送糖果挨了一刀,陈知夏打算抛开杂念,不讨好不参与,埋头工作。为了检验昨天的学习成果,陈知夏尝试制作各类表格和尝试用函数算数据。

      销售部每天早上都开早会,虽然陈知夏很想安静,还是被迫听完整场会议。从中知道了,王云是公司的老业务员一直都没开单,最近和男业务员组合有可能要开一个大单,听说客户要拿一套房换一个广告宣传位。

      陈知夏工作的城市并非一线城市,大概是童年的阴影,总觉得老家有一种阴霾,她没有回家乡而是选择留在了大学所在地,也是一个环境很好的三线旅游城市。

      这里的房子2万元一平米,客户拿来兑换的房子是一房一厅51平米,预估价格一百万。陈知夏在职的广告公司也是初创公司,开业大半年也就陆陆续续开过十几、二十万的单子,只能说不亏,但是绝对没赚到钱。

      像这样的单子,光提成就有二十万,王云和男业务员人均分十万块。上了网感觉千万都只是穷人,可是对于现实来说,十万意味着年均月入过万。

      陈知夏月薪3500元,扣掉五险一金,到手估计只有2900元。万元,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就是梦想。陈知夏虽然挺不喜欢王云的,但有一说一,她要真开了这个单,还算挺厉害的。

      难免心里羡慕,陈知夏偷偷瞧了一眼王云,她正在将广告资料收拾进包包里,一脸的骄傲在说她的人际关系:“我今天下午约了王总去打羽毛球,这可是约好久才约到的,而且,我听王总的朋友说,他很少应邀的,是因为觉得我微信跟他聊得很投缘,而且很喜欢我洒脱的个性,才答应的,他把公司唯一的广告预算都投给我们了,对我们真的很偏爱……”

      她说肯定掺了水分,只能说王云脾气虽然刺头,但嘴皮子溜也是事实。陈知夏很想消除对她的看法,但有的人就是这样,不适合靠近。在陈知夏歪头看她的一瞬间,王云脸瞥向天边,嘴角露出一丝洋洋得意,眉眼间又多了几分嚣张。

      陈知夏感受到早餐在胃里都极其的不安分。

      公司老板倒是特别的积极谄媚。

      公司老板从来不管公司的内务事,每天就是穿着发光的高档西装,手上抓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一副大领导的做派在公司溜达,相比之下老板娘看起来像他那吃苦的姐。

      老板长得细皮嫩肉,说话总是笑眯眯的奸奸的,脸颊两驼肉挤到一起油光满面:“好呀,真是好,公司总算是开大单了,王云啊,等你拿下了这个单子,到时候我让老板娘带你去做个SPA按摩,顺便带你去逛一下奢侈品店,让你提前体验一下致富人生。”

      老板最贼滑,像陈知夏这种萌新,听得心都要激动到起飞。

      老板娘倒是个性情中人,视钱财为粪土:“你怎么不带着人家去泡个温泉,倒是会给我找活,也不知道问我意见。”

      按理说,老板娘应该疼惜出大单的员工,但后来,陈知夏也知道了原因,王云经常在老板娘面前没大没小的,导致老板娘很反感,为了公司业绩才一直忍着。

      让人意外的是,没想到老板娘当着员工的面一点儿情面都不给自己男人留。

      这时候王云开始了她的表演:“老板,我下午要出去谈业务,那客户真的爱和我聊天,我就怕耽误了赶不及打卡,所以提前说一声,要是聊过头了,我就不回来打卡了。”

      公司规定所有人都要在考勤机上按指纹打卡,内勤人员(人事、财务、文员、助理)一天打4次卡,业务员一天打2次卡(上、下班卡)。如果不打卡或者迟到是要扣30元一次。

      老板摆摆手,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开单,一切都是小问题。”

      老板娘白了老板一眼。

      王云又继续得寸进尺:“前几天因为陪客户玩太晚了,第二天迟到了,你看一下能不能那啥,一个月也就那点底薪。晚的时候又没加班费,迟到又要扣钱,这样让我感觉工作没激情。”

      其实王云就是起晚了,爱拿陪客户说事。

      老板爽快的就答应了:“那就让杨总消了,就那几个迟到,算了算了。”

      老板擅自做决定,老板娘直接不爽了,声音特别尖锐:“王云要是直接取消,规章制度以后还怎么执行。那些被扣钱的又怎么想,这东西就是公平的,迟到就扣,不打击人家天天早到的人。”

      按理说,管理的目的是为了成交产品,哪怕王云真是迟到了,看在业绩的情面上,老板娘应该睁只眼闭只眼的,但很明显,老板娘就是看不惯她,才严格按制度扣钱。

      杨总这么一说,王云直接甩脸:“嗨,你就是处处针对我呗,要是别的业务员迟到了,你肯定放水。那就扣呗,反正拿到十万提成了,也不差这百几十的。”

      杨总来气了:“你见我给谁放水了,你把名字说出来?”

      小公司的组织结构不规范,层级也没有明显的威严,员工和上级也没有界限感,这也是王云敢顶撞老板娘的原因。

      他们是吵得很欢,但是陈知夏正在看视频学习做表格,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耳朵旁就像炸了。她真的想不到,公司可以和菜市场一样烦人。

      陈知夏揉了两团面巾纸塞进耳朵里,阻止了喧闹,却感觉到一张纸刮了刮她的手臂,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业务员递来了一叠广告牌位置图。

      男业务员:“帮我把这些图片全部复印一份。”

      陈知夏还在看戏中就接到了第一个业务,挺突兀的,想起昨天老板娘叮嘱她要配合业务员,她立马接下了图片,生涩的用起子拆开订书钉,一张一张的放在打印机上复印。

      因为技能不熟练,陈知夏要一边放纸扫描,一边又要捡打印机吐出来的纸,难免有点手忙脚乱。耳旁的王云又开始嚷嚷了起来,简直是想清静不得安宁,总要被迫送瓜。

      入职没两天就总是吃吵闹的瓜,她真的会谢。

      王云又朝老板搞事情:“既然迟到要扣钱,那我们晚上请客户吃夜宵的钱能不能报一报,也没多少钱,就几百块。”

      老板刚吃瘪了,这会不敢自作主张了:“你找老板娘报销试试,她同意就没问题。”

      老板娘又在哪里呱呱了起来:“这样说,员工上班坐公交也要公司报销不成?”

      王云被怼到火了:“迟到要扣钱,工作开销又不报销,老板又说不上话,老板娘又要管,我天天上班,都不知道找谁说事。你倒告诉我,谁才能拍板,我去找他。”

      老板娘也不退却,嗓门更大:“所以公司不是给业绩提成吗?你花钱请客户,赚钱了,你不也拿着高额提成了吗?”

      王云理亏了,气接不上,索性甩了一句:“你大声干嘛,这工作要是不喜欢我,我辞职算了。”

      “啪”
      一叠广告纸直接被甩到地上。

      陈知夏和老板娘的位置离得比较近,正在忙的时候,那叠纸自然砸到她脚上。回头一看,王云跑到会议桌上收拾自己的物品,装模作样的要离职。

      陈知夏因为不熟悉工作手忙脚乱已经够烦了,这都是些什么公司?直接一脚踹开了广告纸。

      巧了,一堆纸直接砸向王云的脚跟,她一脸的不爽瞪过来。

      陈知夏正好复印完了资料,递给男业务员。

      男业务员接过资料,就一脸的不满意,一边研究着图片一边抱怨图片不够清晰,原因是他感觉扫描深化打印出来的才清晰。

      关键是他也没跟陈知夏说要扫描,人家辛辛苦苦的复印出来,他又说不满意,工作辛苦没事,但是做这种无用功,大家都会很反感。

      办公室吵吵闹闹的,本来就容易让大家心情烦躁,业务员又不负责任的搞这么一出,陈知夏感觉一股子火压到了心窝子:“图片就是让客户看个地里位置,差不多也行了。”

      男业务员很固执:“那你可以先把图片扫描到电脑上,然后再用PS软件深化一下,再打印出来,这个很容易的。”

      陈知夏会用PS的基础功能,但看到那一叠广告图纸,足足有上百张,一张一张的扫描,一张一张深化,然后再一张一张的打印出来,估计要搞半天,最重要的是,那些打印好的也可以用。

      陈知夏知道这是自己的职责,但不代表愚从,当场很抗拒:“要不这次你先用打印完的,不要浪费了。下次我会深化了再给你打印的,你看行不?”

      男业务员还没发声,老板娘的声音直接从后边串了上来:“业务员要清晰的,你就给他弄。”

      陈知夏只感觉气一口气直接被卡在喉咙里,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讲理的要求。

      但谁让她人在屋檐下呢,只能乖乖的服从。

      这边忙着重复繁琐的活已经够烦了,王云又开始作妖,摸了半天终于收拾好了个人物品,就要摔门而去。

      老板是个生意人,舍不得会赚钱的业务员跑路了,一把拉住王云:“哎,你说说你,跟老板娘计较干嘛,她就是个出纳,我才是老板,我说了算,给你报销,有事你给我说。”

      老板娘嚷嚷:“你报销,你出钱,我可不出!!”

      总经理开会还没离开,听到吵声没消停,无奈的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温和的商量:“哎呀,王云那几百块也不多,这个单子也挺大,真谈下来了,这几百块算不上什么,报销也没太大问题,可以给她报就报了。”

      总经理都出来说话了,老板自然也不能不给面子:“哎哟,总经理都说了,该报报了,别吵吵嚷嚷的,公司是做生意的地方,吵吵闹闹的不像话。”

      老板以为老板娘会卖总经理个面子,谁知老板娘很刚,一嗓门直接吼向了老板:“现在公司都没赚几个钱,你就知道在那里胡乱拍板,公司的经济状况是一概不知,赚多少亏多少从来也不管,也不负责给钱,在哪里说什么屁话。”

      他们吵得欢,陈知夏在一旁心态早都崩溃了,这哪是上班,简直就是儿戏。

      一旁的老板呢,不管老板娘怎么说,死活拉着王云不让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老板娘是死了心不在乎王云那个大单,纯属就是个任性人。

      王云自然是舍不得那个百万的单子,知道演不下去了,懂得放下身姿,主动的捡起脚底的广告纸继续上班。

      陈知夏想都想不到,吃瓜能吃到自己身上。

      王云捡起广告纸,竟然来找陈知夏:“人家谈事你就在那里听,也不懂快点干活,帮同事复印个图片弄了大半天,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忙完,我真的是服了你。”

      陈知夏当时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压根都没听王云提过要帮打图片,突然就来这事,真的是茶……

      陈知夏被这帮人弄得焦头烂额,已经烦透了吵架,还是忍耐的说:“等我弄好男业务员得,再帮你弄,你稍等一会。”

      王云直接耀武扬威,把老板娘的气全往她身上撒,拿着广告图在她旁边乱挥乱骂:“我跟你说话,你都不抬眼看一下吗?我的图片和他的一样,你只要扫描他的一份,每张打印两份就可以了。”

      又四处嚷嚷:“我都说了,我都说了,新人就是干不来活,某些人非不听,你看招来这什么玩意?”

      指桑骂槐,老板娘又冲了上来:“你会不会说话?不会你就闭嘴,不会有人把你当哑巴。”

      男业务员也被渲染了,脾气暴躁的不停催陈知夏,王云又在一旁叫叫咧咧,老板娘在一旁嚷嚷,陈知夏又要扫描图片又要深化又要打印出来又要接住打印机吐出来的纸,一瞬间感觉情绪崩溃到极点。

      只感觉一股气已经完全压不住,从丹田冲向喉咙,破土而出,陈知夏用尽力气吼了回去:“王云,你够了没?你没病吧?你只是我同事,你不是我上帝,你嘴巴能放干净点不。”

      陈知夏娇娇柔柔的,突然像一头狮子似的,吓坏了他们。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就像冰山倒塌后,大海陷入了一片死寂。

      虽然后面再也没人嚷嚷了,陈知夏依然感觉身心已经被折磨到疲软了。

      一向好脾气的她,下班后一路踹着腿回家,还不忘骂骂咧咧:“去TM的工作,真是受够了。谁爱干谁去干呀。等我赚到钱了,一定拿钱砸他们脸上去。”

      那一瞬间,陈知夏才感觉到,梦想很可笑。在这样的地方工作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最可悲的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熬着。

      为了消除烦恼,平时节约到骨髓里的陈知夏意外点了一份奢侈的大猪肘,大口大口的大块朵颐将烦躁抛到九霄云外。

      再苦再累,只要有梦想的支撑,就像折叠箱子有了框架,经历再多失败,仍然精力充沛。最怕的是,失去信仰的力量,脊梁断了。

      她,感到身心疲惫。

      吃完晚饭后,陈知夏回到了出租屋,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快脱落的黄皮,一动不动,心如死灰。

      甚至忘了回微信信息。

      闺蜜以为她发生了危险,立马跑到陈知夏的出租屋,看到人躺在上面毫无生气,眉毛都歪了:“夏夏夏,你怎么了?什么情况?生病了吗?”

      陈知夏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遭遭的,随意扎了起来,露出一丝酸涩的微笑:“被工作气死了呗。”

      闺蜜愤怒的坐到床边上,双手握拳:“她们怎么欺负你的,告诉我,我明天多少都要写小故事贴到公司楼下去,让大家评评理,让他们受千夫所指。”

      贴小故事,这画面好生动。
      陈知夏一下子破涩而笑:“你真的是能扯。”

      “她们怎么欺负你的,快给我说说。”闺蜜推搡着陈知夏的肩膀撒娇。

      “公司的老板娘和员工吵吵嚷嚷的,让我感觉不到公司的专业,还有一些刺头上蹿下跳的,让我感到很烦。没来职场的时候有很多期待,现在感觉公司就是妖魔鬼怪之地。”

      闺蜜安慰她:“也许只是你的公司不行呢?等你有经验之后换一家得了,他们配不上我最好最诚挚最热情的夏夏夏子。”

      “呃,把我夸上天了。”陈知夏被这么调侃,所有的情绪一笑而散:“你今天忙什么了?”

      闺蜜高抬起腿伸到陈知夏脸前:“呢,看我脚。”

      闺蜜的脚底满目疮痍,触目惊心,脚上全是腐烂的皮肤印子,有一些冒出了血水,看起来相当吓人。

      陈知夏有些惊讶:“你上班怎么上成这样了?”难不成被虐待了?我的天?”

      闺蜜:“昨天一直催主管安排我做事,这主管就是个小心眼,为了收拾我,今天故意带我走了整个市区,让我跟着他大街小巷的发传单。还一直问我,工作够熟悉了没,那个语气好像就是在指责我多嘴,我就说我不累,舒服得很。他就一直带我走,走了二十多公里,脚底就起泡了呗,不过没事,就当锻炼得了,也是生活的体验。”

      闺蜜看似说得轻松,陈知夏一碰,整个人痛得龇牙咧嘴。

      陈知夏:“那他就不累吗?”
      闺蜜:“他脚底的水泡比我还多。”

      陈知夏的笑点一下子被戳中了:“哈哈哈,该!”

      陈知夏:“这么疼,你还过来找我?”

      闺蜜:“看你没回微信,我以为你怎么了,就算疼死了都要过来看你一眼,只有看到你没事我才能安心。”

      估计是因为强撑的走过来,又走得急,水泡才流血了,想到这,陈知夏感觉一股温热袭上了胸口,暖暖的。

      陈知夏将闺蜜腿挪到床下,随后找来了纱布和消毒水,小心翼翼的给闺蜜清理伤口。

      闺蜜坐在床边上,陈知夏半蹲在床边给她清理脚底的伤口,消毒水一碰到水泡,闺蜜就疼得哇哇直叫,但那张嘴依然很硬。

      闺蜜在床上义愤填膺,张牙舞爪:“反正那几个小领导,他们的思维就是一定要唯我独尊,但凡说句无意的话让他们感觉到没威信了,就要给我们上钢上架,仗着职位在头上,对我们大呼小叫,毫无人性。我就非让他知道踢到铁板是什么滋味,我就要走,我就非不怂,我就要豪爽的奔跑二十公里,带着他飞,就算我头破血流,他也少不了吃瘪。”

      看闺蜜一脸豪情壮志,陈知夏故意将纱布收紧,闺蜜又疼得哇哇叫,眼泪都蹦出来了。

      陈知夏噗嗤一笑:“看你牛的,看你明天怎么上班!”

      闺蜜双手握拳举旗:“管他呢,天塌下来了,我就要请假!!!请假!!!!噢耶!!!”

      陈知夏被闺蜜那个一脸复仇的可爱模样又逗笑了。

      闺蜜反问:“你呢,现在公司这么个情况,你准备干多久了跑路?”

      跑路?
      陈知夏真的想跑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没钱惹的祸。
      她叹了口气:“先干吧,先赚点生活费再走呗。”

      陈知夏也有了打算,不管以后工作过程中发生什么,先忍着,快点把职场基础的东西学会,顺便赚点失业生活费,然后再走人。

      不过,每次想到失业都会忍不住的难过,不知不觉抓着纱布发愣。

      闺蜜拿掉纱布,从床边抓起一瓶酒塞到陈知夏手里:“别发呆,快来喝,古诗说的没错,借酒浇愁,以毒攻毒。”

      放在陈知夏手里的还是甜酒,闺蜜非常钟爱甜酒酿,度数不高,喝起来又甜甜香香的,还有大米的糯软。

      “你竟然还带了酒来,我刚竟然没看见也。”陈知夏接过来,猛灌了一口,她真的很需要解闷。

      只是这次喝酒,没有江上白月光,没有火光和繁星,没有高楼和霓虹。望到头的是破旧泛黄的墙壁,黑栅栏框柱的窗外是黑压压的破旧居民楼,让人感觉到贫困潦倒。

      闺蜜:“我来的时候你在躺着,我早就把酒放地上了,你自然看不见。”

      陈知夏:“今天带酒来,准备聊点啥配酒?”

      “嗨,你厉害了,我还真想好了话题。”闺蜜咯吱咯吱的笑,喝了两口甜酒酿后,神神秘秘的说:“嗨,毕业后,我们好像就到了适婚年龄了吧?”

      “突然提这个?”陈知夏不解,又灌了一口酒,结婚好像离她很遥远。

      才23岁,谁会急着结婚呀。

      陈知夏有点疑惑,一向大大咧咧的闺蜜怎么谈这种“不着边”的事情,伸手摸了摸闺蜜脑门:“你没病吧?”

      闺蜜一把抹开陈知夏的手:“没病。我只是听旁人经常说,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才上班两天,我就感觉到绝望了,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在职场混不下去了,要不要靠结婚救济一下,实现自由职业不受气,嘻嘻。”

      陈知夏以为闺蜜在搞笑,推搡她的脸:“你跟个巨人一样,笨重得很,你确定跟凡人结婚能拯救你嘛?”

      闺蜜突然有些静默:“我最近在物色合适的结婚人选,准备找个金龟婿,实现财富自由,远离职场。”

      陈知夏觉得闺蜜不会这样干的,又搞笑的推搡她:“喂,读大学半个男朋友都没找到,突然要结婚,你这不是吓人吗?”

      “我找不到,但我妈行。”闺蜜又说:“我说认真的。”

      “鬼才信你认真的,呵…”闺蜜说认真更滑稽,陈知夏呵字都要笑脱了。

      余光却看到闺蜜特别特别的认真,双眼炯炯有神有神,目光坚定,让陈知夏的笑容瞬间收缩。

      闺蜜抬着脸,棱角有了几分倔强。

      陈知夏隐隐感觉到,自从闺蜜的脚底长满了水泡,自从她疼得龇牙咧齿,闺蜜的眸子里似乎闪烁了不一样的东西,不经意间和过去有了分隔,就似新鲜的水果忘了吃放过了夜,沾染了黑的颜色产生了白的织染。

      或许,还没开始冲锋陷阵,前路的坎坷和困难已经战胜了她和闺蜜的心智。

      “真的放弃了吗?不过才上了两天班。”
      “有些地方,来了两天就已经足够了,这辈子都没必要再踏足了。”
      “我要找我的诗和远方。”
      ……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闺蜜离开的时候,整栋楼都关门闭户了,只剩长长的走道亮着朦胧的暖光。闺蜜走在寂静空旷的走道,水泡疼得让她一跳一蹦的,映衬着摇摇晃晃的昏黄,背影突然的很凄凉。

      凄凉,陈知夏难以想象,她竟然从青春正茂的闺蜜身上联想到了这个贫瘠的词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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