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的悲催实习生活》释败

47、我可以吻你吗?

　　那个男人脸上僵硬，很快又笑起来：“这样啊，真是抱歉。”

　　周明融微微一笑：“真的不好意思，犬子顽劣，都怪我工作太忙，没有关注到他的人际交往。”

　　“不不！”男人连忙堆笑：“都是小孩子的打闹，不算事，孩子嘛，下手没个轻重。”

　　周明融说：“这样啊，那……”

　　男人罢罢手：“不打不相识，小孩子的事让他们之自己解决，我们做大人的不好掺和。”

　　周明融点点头：“也是，多谢。”

　　“啊，周总，我们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朋友一场，生意上还请多帮衬。”

　　周明融笑了一下，不知是同意还是别的意思，最后淡淡点头：“应该的。”

　　听到这话男人才松了口气，把视线打向周明融旁边的李温慈，从李温慈那块红胎记掠过，又绽开一个笑：“这位是李总吧？上次也是只远远地看了眼。”

　　李温慈瞧他一眼，神色波澜不惊，语气微冷：“幸会。”

　　那男人还欲说什么，李温慈看了一眼周明融，周明融不动声色地说：“事情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回去了，老师，麻烦给舟厌批一天假，谢谢。”

　　班主任点点头，他后知后觉，李舟厌的两位父亲社会地位很高，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没了放肆，反而多了几分小心。

　　陈溪看着周明融去拉李舟厌的手打算离开，李舟厌却赌气甩开了周明融，径直跑出了办公室。

　　还能听到李舟厌刻意压低声音的一句：“我讨厌你们！”

　　陈溪挠挠脑袋，然后被班主任遣散回班。

　　等李舟厌回来上课的时候，没人再欺负他，只是会在下课后围在他周边追问：“为什么你有两个爸爸？你是谁生的？”

　　每问一句，李舟厌的脸色就沉一分，握笔的手越发紧。

　　可无论别人怎么挑衅，李舟厌只是沉默以对。

　　因为这个态度，原本对李舟厌还有些忌惮的同学又变回以前的样子，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他们发现，李舟厌比以前更能忍了，而且不会告老师。

　　那天，那个大腹便便男的儿子组了六七个人要去堵放学的李舟厌，以每个人五块钱的奖励，一群学生仔经不住诱惑，纷纷同意。

　　陈溪就是在放学后的胡同遇到被推倒在地上，让人围着羞辱的李舟厌。

　　陈溪第一反应是当没看见，第二反应是害怕自己被发现，第三反应是叫老师，陈溪本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直到他看到自己袖子上的三道红杠，陈溪一咬牙，大吼：“全部住手！！”

　　胡同里的人转头看陈溪，那个领头人的小胖子平时很怕陈溪，这会碰见陈溪，下意识腿软了一下，又看见自己身边站了这么多人，好歹稳了下腿脚，吓唬道：“你再不走，我连你一块打！”

　　陈溪叉着腰：“好啊，邓小攀，你胆子大了，连班长也敢打，我看你打了我，还怎么向语文老师献殷勤！”

　　邓小攀喜欢语文老师，经常借陈溪之口在语文老师面前说好话。

　　邓小攀闻言，犹豫了一会，对李舟厌狠狠道：“算你走运！”

　　陈溪见人走了，立刻去扶李舟厌，李舟厌推开说：“不用，谢谢。”

　　陈溪看着李舟厌，竟然觉得李舟厌的性格简直就是他两个爸爸的结合体，说话有礼，口气很轻，可脸和动作都透着拒绝，温柔和清冷同时在他身上体现。

　　李舟厌身上狼狈，衣服皱了，沾上泥巴，正跌坐着，还没起身，陈溪顿了顿，也跟着一屁股坐下，问：“你这是何必？”

　　李舟厌看着陈溪随地就坐，又听陈溪问他这个问题，他低头说：“我这样很好，我本来就不该被人亲近。”

　　陈溪瞪大眼睛：“有你这么自轻自贱的吗！”

　　李舟厌说：“我该，我是不祥的。”

　　“才不是。”陈溪好奇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舟厌眼泪突然一滴滴落下来，他哽咽了下，撇过头说：“没有人会有两个爸爸。”

　　陈溪张了张嘴，最后点点头：“对，没有人会有两个爸爸。”

　　李舟厌没想到陈溪会这样说，他伸手抹了下眼泪。

　　“正因为这样，你才特殊啊。”陈溪说：“大家都很羡慕你，你爸爸上次让邓小攀爸爸吃瘪，我们可都看到了呢。”

　　“不一样。”李舟厌说：“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不会爱我。”

　　“你怎么确定？”陈溪摇摇头：“我看他们很关心你，你就是怕他们暴露自己的身份，给你造成难堪，可这有什么的，你比别人多一个爸爸来爱诶，多罕见啊。”

　　李舟厌说：“我是捡来的，他们不爱我。”

　　陈溪只得继续：“那你父母……父父为什么还要来办公室领你呢，他们可都没对你说一句重话，要是我换成你，屁股早打开花了！”

　　“不爱我所以不会打我。”

　　“你真是说半天说不听！”陈溪说：“他们有亏待你吗？有虐待你吗？对你讲话不温柔吗？没有供你读书吗？有打骂你吗？你两个爸爸很好看，瞧邓小攀他爹那个暴发户都要低三下四，你家应该很有钱了吧？你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会要他们的钱。”

　　陈溪摊手：“随便你，那你现在好多了吗？”

　　“没有。”

　　陈溪无语，他安慰这么久，居然一点用都没有！

　　陈溪口气不好：“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世界上其他父母有的都是坏巴巴的，对比下来，你有两个好爸爸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我有时候会听到有人骂他们有病，连带着我一起，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陈溪使劲挠脑袋：“别人骂他的，你干你的，不要在意啦，不然，你回去把今天问我的所有问题都告诉你父父，让他们给你说个清楚，不然我怕你有误会。”

　　李舟厌闭着眼睛不说话。

　　陈溪说：“想开点。”

　　李舟厌慢慢站起来：“我只想要有爱我的人，以及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陈溪也跟着站起来：“正常人有那么好吗？都一样就会快乐吗？没有人会完全像另一个人，那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妈妈说人生不止只有一种意义，不止只有一种样子，要接受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舟厌愣愣看着陈溪：“你为什么帮我？”

　　陈溪说：“也不算帮你，反正……举手之劳。”

　　陈溪只能这么敷衍，毕竟他最开始并不想帮，可没办法，他作为班长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舟厌被一群人踩在脚下欺辱。

　　那天回去的李舟厌沉默寡言，只匆匆对陈溪挥了手，没想到第二天，李舟厌居然带着笑容出现，把班里人包括陈溪都震惊到回不过神，只见李舟厌来到陈溪面前轻声说谢谢，他把昨天的话问过大人了，他们其实很爱他。

　　陈溪欢喜说：“看，我说的是不是很对？”

　　李舟厌重重点头，又对陈溪笑了一下，陈溪有一瞬间感觉时间流逝变慢了，他的眼里只能看见李舟厌的脸。

　　可这件事过去没多久，一学期结束了，下学期开始，李舟厌再也没来过。

　　陈溪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他等啊等，脑海里冒出无数种可能，可最终都没等来李舟厌。

　　一直到大学，到如今。

　　陈溪记忆回笼，他看着周厌赢，轻声喊：“李舟厌？”

　　这一句，跨越了很长时光。

　　“是我。”周厌赢微微一笑。

　　这个笑和陈溪脑海里最后属于李舟厌的笑有八分像，陈溪感叹道：“命运真神奇。”

　　周厌赢说：“所以你想起来了？”

　　“嗯，没想到你从那时候就暗恋我，我那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陈溪这样说，心情却十分雀跃，他笑看着周厌赢，说：“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决定……接受你。”

　　陈溪一字字说出最后三个字，眼里从未有这样温柔的时刻，他看着周厌赢，越看越觉得好看，小时候好看，长大了也好看，然后，他发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小时候的陈溪？我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件事。”

　　周厌赢说：“有一次在寝室，你和岳小明在聊天，你就说了小学你见义勇为的事，为了有真实性，你还报出了我之前的名字。”

　　“我记得，你一定想不到还有今天吧？”陈溪笑眯眯说：“告白被接受的滋味怎么样？”

　　“你要感受一下吗？”周厌赢盯着陈溪，将陈溪的手抬到自己胸膛贴着，周厌赢的胸腔心跳急促，闷声作响。

　　陈溪很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自己贴着周厌赢胸膛的手，说：“还有呢？你就只想做这个？”

　　周厌赢一怔，他露出浅笑：“我可以吻你吗？”

　　陈溪低下头，脸红红的，他不敢看周厌赢：“问这么多干嘛！”

　　周厌赢根本没料到陈溪真的同意，他扶住陈溪的肩膀，手臂有些颤抖。

　　陈溪心里特别慌，上次醉酒吻周厌赢毫无意识，可这次是真真切切能感受到，陈溪看着周厌赢越发靠近，只能紧张地闭眼，手抓住自己两边的裤子。

　　一分一秒过去，陈溪仿佛自己下一刻就要因为紧张激动而昏阙，忽然，面前传来一声忍不住的轻笑，陈溪皱眉，他这样献身，周厌赢居然还笑他？

　　陈溪不满地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能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像棉花一样，带着温热，陈溪心跳如鼓，甚至比方才周厌赢的心跳还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