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溪的悲催实习生活》释败

46、有两个爸爸

　　看着周厌赢的眼睛，陈溪连狠话都说不下去。

　　“我是。”周厌赢立刻说。

　　陈溪心里平衡了点，又怀疑地问：“我当时是不是很傻？”

　　“没有，很可爱。”

　　陈溪沉默片刻：“行吧，反正是你。”

　　周厌赢听到陈溪这句话，眼中明显有了笑意，他刚准备走近，就被陈溪伸手抵住：“且慢！你想干嘛？”

　　周厌赢一愣：“想抱抱你。”

　　“不给。”陈溪脸红了红，“我有重要事跟你说，关于《冬日赞歌》的事。”

　　陈溪把刚才发生的事交代完，周厌赢听完只点了点头：“谢谢，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李磊他告诉过我了，我会处理的。”

　　“什么？”陈溪大跌眼镜，没料到是这个结果，那他刚才是在干什么？跟李磊在宴会厅里像猴一样耍来耍去给人看笑话？

　　陈溪觉得自己力气都白费了，还把自己搞得怎么囧，陈溪一声不吭，接着脱被套。

　　周厌赢看着陈溪表情不对，轻轻问：“还在生气？”

　　“没有啊，就是收拾收拾，该回家了。”陈溪说：“来年再见吧。”

　　“我不是来和你告别的。”周厌赢说：“那天晚上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陈溪停下手里的动作，紧张看着周厌赢，“我…我…”

　　陈溪发现他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喜欢周厌赢，喜欢到疯狂吃醋，他对上周厌赢就是个笨拙幼稚的恋爱脑，而且现在周厌赢也表露了好感，这不就是梦寐以求的双向奔赴？

　　这种小说才有的情节出现现实，他还有什么好矜持的，最害怕的事已经被轻飘飘揭过去了，周厌赢不会对他怎么样，虽然他打不过周厌赢，学习上，体能上，可他能在爱情上压制周厌赢，是主动方。

　　这种掌控周厌赢情感的感觉让陈溪特别爽，陈溪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周厌赢，他问：“你是在告白吗？”

　　“是。”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就一句话？”

　　周厌赢说：“对不起，时不我待，我原本打算在元旦跨年时表白，可是当时我们关系交恶，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

　　陈溪惊讶：“什么？你…你要在跨年表白的那个人…是我？”

　　周厌赢点点头。

　　“可你喜欢的人不是女生吗？”

　　周厌赢幽幽看着陈溪：“我不曾说过我喜欢的人是女生，是你一直先入为主。”

　　陈溪愣住，周厌赢好像、确实没说过……

　　“那你看，我们这么多误会，多浪费时间！”陈溪说：“我们两个人要是都勇敢点，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了。”

　　“是，所以我不打算再等，我一直只喜欢你，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你上次说厌恶我，又来吻我，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人生中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只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告白。”

　　“你…你干嘛，别那么直白。”陈溪声音越说越低，他觉得自己脸都烧红了，不敢看周厌赢，呐呐问：“这是你从哪里听到的老土情话？”

　　“字字真心。”

　　“我才不信，我们这学期才和好，之前一直势如水火，你怎么就爱我很久了？说谎不打草稿！”陈溪白了周厌赢一眼。

　　“因为你忘了我，可我记得你，一直记得。”

　　陈溪说：“我忘了你？没有啊，我这三年虽然不怎么鸟你，可毕竟住一个寝室，别说的我这么无情。”

　　“你还记不记得小学时你帮助了一个人？你把欺负他的人都给打跑了，给他买水，买零食，安慰他很久？”

　　陈溪抬头摸着下巴思考，“依稀记得，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等等，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他？”

　　周厌赢点头。

　　“不对！他不叫周厌赢，他明明姓李，叫李舟厌。”陈溪打量着周厌赢，脑海浮现一个可能：“你不会是…改名了吧？”

　　“是，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之前的名字。”

　　陈溪这下彻底呆了，他记起之前真心话大冒险周厌赢说小学帮助他的人是他的英雄，陈溪面红耳赤，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周厌赢公开示爱了那么多次。

　　陈溪断断续续说：“你…你太单纯了，我当初其实帮你也是别有用心。”

　　周厌赢皱眉：“只有你愿意帮我，接我这个烫手山芋，让其他人不要欺负我，为我开解心事，这些都不是假的。”

　　“是不假。”陈溪心虚，“你忘记了吗？我当时，是班长啊，帮你就是帮我，我不可能对你放任不管，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

　　“所以换作别人你也会帮？”周厌赢问。

　　“当然了，我可是个好班长！”陈溪捶捶自己胸口，“毕竟这是我的职责。”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一视同仁。”周厌赢笑了笑：“可不止这点，你还记得当时安慰我的时候，你说了什么话吗？那才是对我最重要的，你让我不再自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么久远的事，我很难想起来，大抵就是叫你不要哭？坚强？好好学习？”陈溪叹气：“反正我应该是没帮上你的忙，不然你就不会突然退学还改名了。”

　　周厌赢摇摇头：“不，改名是我爸爸强制的，他知道我被霸凌，给我改了个命格大的名，想让我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这命格怕是都压他身上了，陈溪暗暗腹诽，不然怎么见周厌赢一次输一次，像被诅咒了一样。

　　周厌赢接着说：“那时候我和我爸爸关系很紧张，我讨厌他们，甚至厌恶。”

　　“诶诶，这你就奇葩了，你才几岁？就到叛逆期了？你这样该多伤你妈妈的心！”陈溪没看出来周厌赢还是个小恶魔，估计小时候脾气不好哄，谁知周厌赢下一句让他大脑直接停机。

　　“我没有妈妈。”

　　“没有妈妈？”陈溪张大嘴巴，“怪不得，你真的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妈妈，都是称呼爸爸……也不对啊，你上次在车上跟我说，有一次你回去没提前说，碰到他们在煮汤，你说的是‘他们’啊！我没听错啊！”

　　“你是真的忘光了。”周厌赢无奈说：“我是没有妈妈，因为我有两个爸爸。”

　　“哦，两个爸爸啊。”陈溪点点头，然后猛地抬头：“两个爸爸？！”

　　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陈溪记起来了。

　　班上有一个不受欢迎的小男孩，叫李舟厌，没有朋友，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性格冷僻，不爱说话。

　　这样不和谐的‘异类’，形单影只，自然会沦为被欺负的小可怜，下课后课本会被人扫落一地，恶意撕毁作业本，被往椅子下丢纸屑垃圾，藏书包……

　　直到有一天，比班里所有男生都高大的李舟厌不再忍让，把欺负过他的人都挨个揍了回去，办公室门口乌泱泱哭成一片，李舟厌小脸倔强，手背在身后死死绞着，泪水在眼眶里就是不落。

　　陈溪作为班长，自然要来描述看到的一切，在李舟厌没有情绪的目光中，陈溪如实说了全部，包括李舟厌怎么一直以来被欺负，和李舟厌怎么忍不住把男生压在地上打。

　　李舟厌的平静直到班主任说要请家长而被打破，他眼里出现了慌乱。

　　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很年轻，戴着黑框眼镜，李舟厌试图去抓班主任的袖子，以失败告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班主任打了电话。

　　来的是两个样貌帅气的男人，一个温柔健谈，比较高大，名叫周明融，一个清冷话少，眉角下有块红色的梅花胎记，约指甲盖大小，名叫李温慈。

　　班主任问谁是父亲的时候，两个男人都说是，办公室里突然安静。

　　李舟厌脸白了起来，他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陈溪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又看了看李舟厌，掩下眸中的诧异和疑惑。

　　班主任咳嗽几下，稳定情绪，一脸严肃批评李舟厌殴打同学，造成严重影响。

　　周明融看了眼李舟厌，轻轻笑了笑：“要赔多少钱呢？”

　　班主任说：“这不是钱的事。”

　　“那老师想怎么处理？”

　　班主任卡壳，这个年纪大的学生打打闹闹时有，而且班长陈溪也说这次打架并非没有缘由，可看着两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班主任内心升起一股不适，以及厌恶。

　　班主任冷冷说：“同学间有什么打闹，家长要教育孩子跟老师说，而不是偷偷报复，把朝夕相处的同学打的鼻青脸肿，这让我怎么跟其他家长交代？”

　　周明融笑问：“所以是什么打闹，让我一向能忍的儿子爆发？”

　　班主任瞧了陈溪一眼，陈溪立刻抬头挺胸站的笔直，周明融看向陈溪，“小朋友，你知道吗？”

　　陈溪看向周明融，又看了眼班主任，犹豫着还是说：“他们有欺负过李舟厌，好多次。”

　　周明融冷下脸色，转身看李舟厌，李舟厌低着头，周明融口气冷下来：“老师，我儿子在班级受欺负的事又该怎么算呢？”

　　班主任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个，马上其他家长也要来了，不如一起把这件事说开。”

　　周明融刚点头，门口传来叫嚷声，“我看是谁敢把我儿子打了，老子非让他在这个学校混不下去！”

　　说话的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腋下夹着公文包，一脸盛气凌人，一边一个小胖子立刻哭着叫爸爸，男人抱住孩子越发愤怒：“谁打的，给我滚出来！”

　　李温慈脸色阴沉，刚要往前走一步，被周明融拦下，周明融温和地看了李温慈一眼，以表安抚。

　　周明融说：“真是不好意思……”

　　“闭嘴！”男人一把打断周明融的话，回头一脸不屑，目光睥睨：“什么人也配跟我聊——周总？”

　　男人突然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周明融，表情立刻就变了，他伸出手要去握手：“居然是周总，上次宴会上没能和您说话，没想到在这给遇上了，真是缘分呐！”

　　周明融看着对面男人伸来的手，脸上笑意不变，缓缓说道：“我有洁癖，从不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