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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白骨案9 ...
这边,郁夜被大浪抛到了浅岸,完全来不及思索,又踩着踏歌朝湖中心飞去。
临进漩涡中心,风浪的吸力巨大,根本站不稳,他干脆收回踏歌,一头猛扎进水里!
郁夜指凝灵流照明,可水底实在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他只好放任自己落到湖底,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一手泥沙。
他紧张到快要窒息了,在水里不停转身,不知该走向何方。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绝望漫了上来。识海里一句又一句的呼喊,得不到那人半点回音。
郁夜浮上湖面,一阵风吹来,他听见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又好似听见了远古黄钟大吕的长呤。
他忽然觉得好冷,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一个东西撞在了他的后背——
人死了,是会浮上来的。
陈无宁轻闭着眼,像睡着了一般,只是他的七窍都在流血,血从眼口鼻耳流下,从心口流下,从小腹流下,已是面目全非。
郁夜不知道陈无宁今日是怎么了,他平时总爱穿些五颜六色的衣裳,今日却和自己一样,穿着一身白袍。
陈无宁的血止不住地流,郁夜两只手灌满灵流,想要堵住他身上各处的伤口,可血仍旧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郁夜只好用衣袖替他擦拭脸上的血,一边擦,一边嘀咕:“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邋遢。”
“瞧你弄的这一身,真是的。”
没人接他的话,不知过了多久,陈无宁身体里的血终于流干净了。郁夜的指缝变得无比粘稠,他不错眼地盯着自己的血手掌,嘴里泛起铁锈味的苦涩。
踏歌在水里泡了太久,终于支撑不住,强行带着他俩飞回岸上。
郁夜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呆呆地将已经没了活气的陈无宁轻放在地,他张了张嘴,极轻声地抱怨:“岸上比水里还冷,陈无宁,你也好冷,都不暖和了。”
“你先睡着,我去生个火。”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陈无宁的肩膀,走到树下,一根根地捡柴禾。
火堆生起来了,火苗蹿动着,郁夜的手脚恢复了些知觉。
星夜,万籁俱寂,唯有蝉鸣与蛙呤不绝于耳。他偏头看了一眼陈无宁,有点灼人,于是拿了根棍子挑挑火堆,溅起几颗小火星,又很晃眼。
他弯腰吐了起来,这两天实在没吃什么东西,胃发狠搅动着,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他的头埋在了膝间,哭了。
天光大亮,不知为何,乌雪泥一整晚都没睡好,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她一早就醒了,去敲隔壁房门,没看见人。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如擂鼓般跳动着,径直赶到了甘泉湖。
乌雪泥到的时候,郁夜还维持着头埋双膝的动作,一动未动。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师兄”划破晴空,他抬起头来,眼里全是血丝,脸色比旁边的陈无宁还要苍白。
乌雪泥扑倒在尸体旁,一叠声“师兄师兄”地唤着,豆大般的泪落下,滴在陈无宁早已没有血色的脸上。
晨光从山那头升起,乌雪泥哭到扭曲,咆哮着质问郁夜:“我师兄怎么了,你说话!”
“他……”郁夜呆愣愣的,“他睡着了。”
乌雪泥不停拉扯陈无宁的领口摇晃:“师兄,你醒醒,你说过永远不会不要我!”
郁夜僵硬地转了个身,按住了她的手:“轻些,别把他弄疼了。”
他说得很认真,真事似的,乌雪泥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死了一个,疯了一个。
郁夜好似想起什么,他缓缓起身,对乌雪泥说;“看好你师兄,我去给他报仇。”
“郁夜哥……”乌雪泥还没说完,郁夜已经一头扎进了湖里!
阳光下的甘泉湖,湖水清透。
郁夜快速游向湖中心。
他将护体灵流开到极致,沉到湖底后,便开始用手扣挖湖底的淤泥。
指甲硌到了沙石,带起疼意。湖底中心已经被他挖出了大约一尺深的洞,漫上来的泥沙把这片水域搅得浑浊不堪。
此刻,他心里只余滔天恨意,没知觉似的继续挖,不知挖了多久,突然触上了一个滑腻的东西!
他想都没想,用尽全力一拉,将这玩意儿从泥里抛出了水面!
郁夜直直蹿出水,看见一个巨大的、长满触手的肉球从半空砸向湖面,发出“呯”地一声闷响!
那些触须全无重量地飘浮在水面,宛如一颗长发脑袋。他来不及细看这怪物的模样,出了水,踏歌终于发挥作用,应主人神识催动,以看不见的速度飞转着,将这团肉球捆成了一个粽子带向岸上,落在陈无宁的尸体旁!
郁夜抽出陈无宁手侧的无阻,一剑劈向肉球,踏歌眼疾手快松了绑,生怕疯魔的主人把它也切成两半!
哪怕身坚如铁,被这样砍一下,保不齐得弄出个半身不遂!
肉球被砍出一道长而深的口子,顿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像一汪流不尽的泉眼,在这一块地面下起了瀑布雨!
被砍断的触手横七竖八地落在岸边,太阳一晒,慢慢发干卷曲,成了一坨坨焦糊的东西。
怪物的体型同个簸箕差不多大,肚里却几乎装着半个湖的水,喷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郁夜已经从复仇的快感中冷却了下来,又变回那个呆滞颓丧的干尸,惟余满心灰烬。
怪物肚里的水终于喷干了,甘泉湖的水岸线几乎抬高两指,宰相肚里能不能撑船尚未可知,它一定可以。
以划开的口子为中心,怪物的两瓣肉向两侧无力地倒去,内里腥臭味直冲脑门,郁夜强忍住又要呕吐的冲动,上前看了一眼,肉球内部满是黑色的焦糊,还充斥着鼻涕似的粘液,好像裹住了一个人......
郁夜用无阻挑开蛛网似的粘液,失踪一夜的未央正躺在里边!
他倒不似陈无宁一般被触手穿透了身体,只是没盖住的脸上、手背上,尽是坑坑洼洼的烂孔,被腐蚀得不成人样。
郁夜指使踏歌将他绑了出来,丢在水里清洗一番,扔在岸上晾晒。
乌雪泥哭累了,傻傻看着这一切,哑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郁夜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师兄昨晚和你一起出来的,你倒是好好的,”乌雪泥的悲伤变成愤怒,“他…你怎么能说不知道!”
郁夜的声音很轻:“我跟着他查这起白骨案,昨夜下了湖,湖里起了漩涡,后来我就被浪拍上了岸,再后来……”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办,谁能教教我,现在该怎么办!”乌雪泥仰面大哭。
郁夜看了看她,这小丫头片子,从小便活在自家师兄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过到现在,不用去想自己该做什么。
不止乌雪泥,以往他几个都跟着陈无宁混,这一下没了主心骨,像是整个世界猝不及防地轰然倒塌,惶恐与不安真实地侵略过来,手忙又脚乱。
郁夜轻声问:“你们不是有师父么,能不能请他来一趟?”
乌雪泥抽噎着说:“我们和师父住在深山,每次来镇上添置东西,或者去别处处理怪像,都是师兄御剑带的我,我不大记得路。”
“记不清也得去啊,”郁夜的声音已经虚弱得不像样,“不然怎么办。”
乌雪泥:“我不会御剑。”
郁夜:“骑马去。”
他从袖里摸出丝带截断,刻成一张追踪符,递给了乌雪泥:“你的追踪符不是我刻的,感应不到情况,你带着这个,如果有危险,我能知道。”
他又从手腕上解了踏歌递去,“这是我的神器,叫踏歌,你带着,它会保护你。”
乌雪泥接了,垂下眼眸:“我走了,我师兄怎么办?”
“放心,”郁夜偏头看向陈无宁,神色温柔,“我会找个地方藏好他,等你回来。”
乌雪泥不死心地问:“我师兄真的死了吗?”
郁夜不敢看她:“没有,只是睡着了,等你回来他就醒了。”
乌雪泥:“真的吗?”
“真的,我不骗你,如果他死了,你回来后,就把我杀了,将我与他埋在一处。”恍惚间,郁夜轻笑了一下,“小丫头,你就算要埋,也记着别把我和他埋在这里,这儿的水土不干净,死了会变白骨,我怕我们吓着你。”
乌雪泥呆了一会儿,爬起来走了。
她走后,郁夜在岸边坐了片刻,他一贯不忙碌,也不操心,此时,当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他更加无事可做了,甚至连呼吸都显得意兴阑珊。
烈日当头,晒干他一身湿衣。
他抬手触了触未央的鼻息,虽然十分微弱,人却是活着的。
他把未央拖到湖边一颗大树下,再随手扯了些野草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郁夜抱起陈无宁,往镇上医馆赶去。
……………
医馆大夫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见有客人登门,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公子,这是怎么了?”
郁夜面无表情:“有冰室吗?”
大夫不住点头:“有的有的。”
郁夜:“什么时候的冰?”
大夫:“去年冬天攒下的。”
郁夜想了下日期,应当没被污染过:“那好,我全要了。”
将陈无宁放到冰台上,郁夜从袖里扯出一个钱袋抛去:“你看一下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大夫并不像一般商人那样贪心不足,大抵是行医的缘故,总怀一份善心。他眼睛亮堂,知道这位公子和他带来的人都不一般,谨慎地说:“老朽虽医术不精,但浅显的病症还是能看的,公子是否要我看看这位……”
郁夜打断道:“不必,做你的生意便是,冰室我租用一段时间。”
大夫叹了口气:“公子的脸色也不好,是否要老朽替你把个脉,再开些许药。”
郁夜:“不必。”
大夫心中明了,顺从地退了出去。
陈无宁躺在冰台上,郁夜站在旁边,出了神。
鼻息、脉搏、心跳,全都没了......
他终究不能再自欺欺人。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从此我只能看见贫瘠的村庄,绝望的落日,和荒郊的月亮。
郁夜靠着冰台滑坐下去,冰室特别冷,他又一向怕冷,此刻却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很疲累,眼皮缓缓合上,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近傍晚,他感觉浑身酸痛,撑着地站起。
陈无宁的袍子上尽是血,白袍几乎成了红袍,郁夜给他换了身自己随身带的衣裳,一边换,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我还没伺候过谁呢,也只有你了。”
“好了,干干净净了。喂,你早点醒来啊,我可不想等太久。”
做完这些,郁夜觉得很口渴,便去到医馆后边的储物室打转,在货架上看到了几瓶药酒,也不知里面泡的什么,乌黑乌黑的。
他拆开瓶口,酒气与药气漫了上来,他却觉得好闻,抱着就豪饮。
接下来几天,郁夜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醉后睡去,不辨白天黑夜。
大夫有时也会来后院看看情况,带些吃食,但那位公子总是醉着,饭菜没动,空酒坛子倒滚得到处都是。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心病,妙手神草亦不能医。
离流泉镇不远的一个山头上,两男一女正无言赶路。山路道窄,峰顶终年披雪,在阳光照射下化水自流,路面总是湿滑难行。
偶尔有背着山货的农夫经过,他们便让出道来,让农夫先行。
农夫遇到了好几波这样的人,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们。
为首的男子穿着身素衣麻料,长发也只用一根枯草藤简单绑着,气质却十分高贵,让人忍不住想到天上的神仙。
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长得很像,大抵是对龙凤胎,两人看上去轻快又机灵,给自己让路的时候还道了声“老人家您先请。”
农夫越过他们,想到山里有个镇子最近好像出了事,进山的人也多了起来,都显得奇奇怪怪的。
这三人,正是宿林和那对并蒂人参精,神花神篱。
宿林性子慢,走路也慢。一向满山乱跑的神花神篱缀在后边,不自觉放慢脚步。
神篱蓦地回想起十年前,有位真人来到了沧泊湖边,一向不爱动的古槐长老竟然化形接待了他。真人离去后,长老便给他俩兄妹指派了任务。
“我有件事,指望你们去办。”
“长老要我们做什么?”神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哈欠。
古槐:“找到上神之子。”
两兄妹一脸懵,神花道:“哎呀长老,神仙不都住天上么?我们能去哪找。您呀,莫不是老糊涂了。”
古槐望向了沧泊湖:“上神之子,暂时回不得天上。”
“为何?”神花神篱异口同声问。
古槐忽然严厉起来:“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反而误事。”
兄妹俩对望一眼,神篱道:“上神之子是谁?”
古槐:“就是沧泊湖里,用珠婴封着的那个。”
神花大惊:“他是神仙?他不就是个人吗?我小时候还见过呢,睡在湖底的泡泡里,我还以为是长老善心,才让他活着呢。”
“休得胡言,是他的神性,让我多活了这么些年。”古槐说,“你们的本体也是靠他滋养,才得以如此快速地生长,否则凭你们自已的生长速度,还需熬上许多年,才能修出精魄。”
神篱问:“神仙什么时候离开的沧泊湖?”
古槐:“大约十几年前,那时你们还小,连完整的人形都化不出。我又老了,追不了太远,又有其它事在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神花抢过话头:“现在为何又要找他,因为今天来的那位真人吗?”
古槐:“是,也不是。总的来说,此番行事,是为了天道归位,更是为了人间万物。”
神花神篱听不懂长老的话,却自觉任重道远,点头领命。
古槐笑了,脸上淌着慈爱:“你俩见过他的容貌,即使过去数年,也不会大变。”
神篱:“哪里能找到他?”
古槐摆摆手:“我也不知,大约要寻遍九洲。也幸好你们是人参精,可以带着本体去往各处,不受影响。记住,找到上神之子后,你们一个跟着他,另一个回来告诉我,我会撑着活到那天。”
两兄妹就这样领命出发了。
神篱从回忆里抽出来,看着前面正在行路的宿林——他裙摆上沾着杂草与水渍,丝毫不像传说中的神仙那般金光闪闪富丽堂皇,反而有种落魄之感。
“主人......”神篱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
宿林已经习惯了俩兄妹对他的称呼,驻足回首,问:“何事?”
神篱只是忆起往昔,不自觉地唤了主人,见他竟然听到了,只好顺口接话:“赶了很多天的路,主人累吗?”
宿林摇摇头。
忽然,他神色一变,旁边的神花赶紧凑上前去:“主人,怎么啦?”
宿林:“闻见了。”
注:“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改编自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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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骨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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