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救命恩人竟是我前夫[末世]》楚天晚

6、依赖

　　“那你还记得你现在多少岁吗？”
　　“24。”
　　“既然还能记得年龄，看来也不是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的可能嘛。”蓝生烟扯了扯离自己最近的手铐链子，“在想起来之前，你就待在这吧。”
　　陆银听到他说要把自己关在这，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把他送去喂异种。
　　见蓝生烟转身要走，陆银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人的衣服袖子，“那个，我饿了，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蓝生烟垂眸看着拉在他袖子上的手，这只手因为曾经拿刀握枪和现在握笔写字，指腹和掌心带有薄茧，手指白皙但不细腻，他甚至还能回味起这只手曾经贴在他胸膛上的感觉。
　　蓝生烟不说话，陆银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这人看上去好像不会做饭，于是毛遂自荐：“我会做饭，你带我去厨房，我可以自己做给自己吃。”他忘记了自己根本下不了这张床。
　　“医生给你打了营养液，你现在的身体机能不需要吃饭。”
　　蓝生烟想把袖子抽出来，陆银更用力攥紧了人的衣服，他不想让蓝生烟走，手铐发出响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嗓音低落：“那，你可以陪陪我吗？我有点害怕。”
　　蓝生烟将袖子用力抽出来，整理了一下，陆银以为他要走，失落地垂下头，没想到人转过身，坐在沙发里，嗓音平和：“怕什么？”
　　发现人不走，陆银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到底让不让我走？”蓝生烟语气透露着不耐烦，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眼里真诚又带着期待，“不让你走。你可以不走吗，蓝生烟？”
　　没有等到人的回答，但蓝生烟也没走。
　　陆银曲起腿，将头枕在膝盖上，偏头看着蓝生烟，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蓝生烟，我很害怕。我一直把自己当做普通人来生活，结果今天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我会是异能人吗？是共存者还是超越者？”
　　“我的记忆是不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还是只有一部分是假的呢？”
　　“我昏迷时候看到的情境，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吗？还是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陆银呢？”
　　蓝生烟听到最后一句，语气肯定却不带感情，“只有一个陆银。”
　　陆银以为他在安慰自己，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蓝生烟淡淡开口解释，“我没有安慰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陆银。”
　　“你看到的那些，说不定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只是忘记了而已。”
　　陆银愣愣的，都忘记了？全部？真的有人能忘记曾经发生的所有事吗？
　　他坐到床边，伸出手，隔着制服贴在人的胸膛上，“疼吗？”
　　“什么？”蓝生烟一脸的不敢相信，罪魁祸首在问他疼不疼？
　　陆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让这个人很伤心很失望，以至于露出这种表情，他一字字清晰地说：“我问，蓝生烟，当时这里，你疼不疼？”
　　蓝生烟扣住他的手，“疼得想在你心口上也来一刀。”
　　陆银没抽出手，他低着头抿紧唇，似是在下定什么决心，此刻内心正在作斗争。
　　末了，他做下决定，抬起头，郑重其事地承诺：“蓝生烟，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的记忆再次恢复，一定全部告诉你。”
　　蓝生烟觉得有意思，这人什么都忘了，就敢这么做承诺，“你就不怕想起不好的事情来吗？比如，你背叛我。”
　　陆银的眼睛清澈明亮，“我不知道以前，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现在和未来。”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你。”
　　“蓝生烟，你愿意相信我吗？”
　　蓝生烟一把把人拽到腿上两腿分开坐下，一手扶着人的腰，一手抚摸着人的脸颊，他恶劣地笑起来，吐息打在人的脸上，“怎么相信？”
　　陆银被这亲密的姿势吓到，一时不敢乱动，别扭地偏了一点头，却没逃离这只微凉的手。
　　他以为自己会反感，但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
　　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来说，他好像很喜欢这个人的触碰。
　　“躲什么？害怕了？”蓝生烟觉得自己像在逗一只兔子，明明两人之前什么都做过了，现在的反应倒和刚开始一样，他更觉有趣。
　　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调教一遍。
　　“我……”陆银嗫嚅一声，脸颊微红，“我之前没有和别人距离这么近过，所以有点害怕。”
　　“哦？陆老师在学校没有和别人谈过恋爱吗？”蓝生烟的手在人腰上轻轻揉了一下。
　　陆银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很小，两手不自觉抓住面前人的衣服，青涩又害羞，“什么陆老师……我之前的记忆都是假的。而且，我也没和人谈过恋爱。”
　　蓝生烟抬起人的下巴，摩挲几下，看着人的嘴唇微张，里面粉嫩的舌头若隐若现，“那你也是在学校教书的老师。”他感受到自己手腕上的纹路在微微发烫。
　　同样的，陆银也感受到了自己脚踝上发烫的纹路，烫得他从这暧昧的氛围中抽出来，“对了，蓝生烟，为什么我的左脚脚踝外侧有只蓝色的蝴蝶纹路？”
　　蓝生烟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他听见人开口：“什么纹路？”
　　天光熹微，阳光铺进医疗间，金黄色的光打在陆银的银眉银睫上，也打在蓝生烟貌美的脸上。
　　美得陆银心神悸动，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他壮着胆子，伸手摸上了人的眼眶。
　　明明是让人觉得冷的蓝色，在这个人的脸上，偏偏多了点温度。
　　一时晃神，“好漂亮。”
　　像是得到奖励的孩子，陆银垂下眼，让步道：“算了。”
　　“你会想起来的。”蓝生烟只是这么简单回应一句。
　　你会想起来的。
　　我会想起来吗？
　　但愿吧。
　　毕竟，他曾经捅了人心口一刀，这人却还第一时间来救他。
　　他一定替超越者做了很不好的事，所以才得不到蓝生烟的信任。
　　他不想再做让蓝生烟伤心的事了。
　　蓝生烟的通讯器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拿出来看清来电人，是孟邝。
　　“处长，西部部长来了。”
　　蓝生烟嘴角一勾，“来得挺快，我正好要找他算账。”
　　听见蓝生烟在谈公事，陆银正想从人的腿上下去，却被他一手掐住下巴，拇指抵在嘴唇上。
　　感受到唇瓣的柔软，蓝生烟心情很好，对电话那头吩咐：“让他等会儿，我过会儿就到。”
　　挂断电话，蓝生烟把床头的手铐解开，但手脚上的还挂着，“地下室有器械，既然你说你想起来一些事，那就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让肌肉记忆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你目前可活动的范围是一楼和地下室，”并再次提醒，“不要试图逃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我都能从监控看到。”
　　陆银乖乖点头，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叫蓝生烟处长，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就知道蓝生烟在异能特别监察处，没想到已经是最厉害的处长了。
　　“我不逃。”他再次作出承诺。
　　蓝生烟走到家门口，陆银跟在他身后叫住了他，“蓝生烟。”
　　他疑惑地转过头，陆银温和一笑，“我等你回来。”
　　清晨的天湛蓝如洗，窗外传来鸟鸣，由于地球生物变异，已经很久没有过春夏秋冬的概念了，但蓝生烟猜测，现在应该是春天吧。
　　不然，怎么从阳光到陆银，都看起来这么明媚。
　　他笑了笑，“好。”
　　到了监察处，蓝生烟坐在办公室里，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两腿跷起，按下通讯器，“孟邝，让西部部长进来。对了，把他正在出外勤的儿子也带来。”
　　他又给苏裳禾拨了个通讯，“陆银说他小时候每隔三个月就会被沈栖带去医院体检，你看能不能找到这家医院。还有，你抽一下他的血，我怀疑超越者拿他的血做过实验，那天的银环蛇真的是异种。”
　　苏裳禾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没问题的话我就抽来看看。”
　　“如果超越者真的在捣鬼，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蓝生烟嗤笑一声，“无非就是想把共存者都弄死，让他们超越者带领人类罢了。”
　　“哦，他们还想以超越者的身份获得共存者的能力。”
　　“不自量力。”
　　说完这些，他把通讯器一调，先打开防窥模式，再把家里的监控打开，看看小蛇在干什么。
　　监控里，陆银在地下室，正在观察特制的闪避训练器。
　　训练器嵌在墙里，打开后，两边连接成二十道红色光束，仪器上有难度选择，难度逐级增高，最难的是十级。
　　陆银觉得有趣，先选了个一级，只见十道红光射出，停留在他面前。
　　他弯腰越过第一道，跳起来越过第二道，第三道不高不低，很难越过。
　　陆银想了想，后撤一步，小小地助跑一下，起跳，腾空，越过。
　　梦中强悍的身体素质仿佛也带到了这里，熟悉的肌肉记忆让他一下子走了神，落地时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腿，“这……”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陆银觉得梦中的训练方法也可以用在这里，于是他一次次尝试通过，哪怕这只是最低级的难度。
　　肌肉记忆骗不了人，陆银发现自己是真的受过训练，并且再一次证实了梦境的真实性。
　　他得想个办法，怎么再次恢复记忆。
　　另一边，蓝生烟正笑嘻嘻地看着西部部长和他的儿子。
　　“部长，你的教科园安保不力，让教师受伤。我们好不容易把人安顿在医院里，结果呢，又被别人闯进去差点把病人带走，从头到尾你们那边没有一个人发现。”蓝生烟一只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支着头，笑容冰冷地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西部部长。
　　部长是一只仓鼠，长着标准的鼠牙，胆子也和老鼠一样小，肚子圆滚滚的，跑得倒是很快。
　　部长的儿子是一只赤狐，齐肩的头发发尾是深红色，身形匀称，比他的父亲顺眼多了。自从变成共存者，这已经是他被送到蓝生烟手下的第六年了。
　　为了维持平衡，东南西北四部部长都必须向中部送去一个具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孩子——即质子。由蓝生烟亲自挑选，无所谓是否获得异能，赤狐这样的共存者后代是四部中唯一的一个。
　　研究表明，人类的异变和遗传无关，和什么有关还没研究出来，所以造成了老子是儿子生物上的猎物这一奇特景象。
　　因为赤狐的食物中可以有老鼠。
　　“这些就算了，我还能救场。更让我失望的是，有人得到了火能力，差点让教科园化为灰烬，我却一点关于这个人的消息也没收到。”
　　“部长，你真的当得一手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