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不屈的你》梧岸

83、历练中成长（四）

　　“你知道吗，月曦王朝千余年的辉煌离不开鸡。”林涅眨了眨眼睛，“当年因为猪族培育出了不会飞高的肉鸡，狼族等肉食种族可以不再以素食种族为主食，肉食种族和素食种族之间的矛盾一下子缓和了很多，并很快形成了新的统治机制。为此，猪族那个农民被王室特别封为子爵，赏赐了大量财富，名气流传后世。”
　　林涅指着一排排的鸡笼：“每个月如果上贡给狼族的兔族人数不达标，比如犯罪的或者天生残障的人不够，就必须用鸡来补充。兔族人普遍身材娇小，6只鸡就可以顶1个成年兔族人；像牛族、马族、猪族，需要10只鸡才能代替。婴儿的话，1只鸡就可以，幼儿会需要2只鸡这样。这些都有明文规定。”
　　涟音满脸不可思议。
　　林涅接着说：“所以我们会准备超出上贡人数对应的鸡，以防本月没有可以上贡的人。如果人够了，那么鸡就留着不杀，可以让母鸡们继续下蛋，做蛋糕用。哦对了，鸡蛋也是上贡的一部分。”
　　“我不明白，那肉食种族直接都吃鸡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上贡活人？”
　　“因为据说素食种族的肉各自有特殊香味和营养，鸡只是一种狼族自愿退让的替代品，味道比较寡淡。”林涅抓起了地上散养奔走的一只鸡，“换位思考下，如果规定兔族全部都只能吃白菜，估计我们也受不了吧。”
　　林涅看涟音沉思着，补充道：“你可怜素食种族，怎么不可怜鸡？我们和鸡之间的差别，与狼族和我们之间的差别，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那兔族的镇长有没有可能收受好处，庇护本应上贡之人，用鸡来抵？”
　　“曾经有过那么一任镇长，收受了某氏族罪犯父亲的钱财，以权谋私包庇罪犯，后来被举报，核实后，管辖我们的狼族草氏派一小支军队下来直接当众把镇长和罪犯一家都斩杀分尸了。”林涅颇有深意地一笑，“你知道吗，围观的兔族民众虽害怕，但都鼓掌喝彩，觉得大快人心。”
　　涟音若有所思：“看来，对普通民众而言，违反规则的人，比血腥暴力更可怕啊。”
　　林涅点点头，松开了鸡，鸡扑棱着翅膀慌忙逃进了鸡群：“涟音姐，你猜狼族吃我们族人的时候，会烹饪一下吗？”
　　涟音瞟到他嘴角的一丝坏笑，皱眉道：“天啊，直接吃……不会很恶心吗！肯定会加工一下吧？”
　　“偶尔的点心才会用不同方法烹饪哦。平时主要都是清理、切割完之后直接生吃，因为生肉含有他们生存所需的多种维生素。”
　　“……林涅，你对这一切好像都习以为常了，就没有质疑过吗？”
　　“因为我们从小学校都会教这些啊，不只是我这样想，大部分人也都这么想，只是未必能像我这样讲起来头头是道罢了。”林涅疑惑地问，“难道金沃不是这样？狮族他们都不吃素食种族吗？那他们吃什么？”
　　涟音觉得有点难堪：“他们研发了肉食代餐，不允许肉食种族吃别人。但我无意中才知道，那只是明面上，暗地里，他们也吃。”
　　涟音大致讲了讲金沃里人人都必须戴铭牌隐藏种族身份，通过人形态来实现平等。
　　林涅听得一愣一愣：“他们也太聪明了！我们是可以变成人形态，但是需要消耗精神力和体力，很容易疲惫，只有经过高强度训练才能长期维持。他们居然研发出了这么高级的铭牌！”
　　“在金沃，学校和书籍里把幽染描述成一个很野蛮残暴的地方，那边狼族会吃人，要求民众定期供奉活人。金沃甚至都不认可它作为一个国家，是出于仁慈之心，才没有将狼族赶尽杀绝。”涟音长叹了一口气，“它其实没说错，但也隐瞒了很多。我没想到，真实的幽染是这样。”
　　“无论怎样统治，都会有民众不满的。”林涅带涟音走出了养鸡场，看着天空中丝丝缕缕的云，“这几年一直有素食种族打听到金沃那边是素食种族的天堂，想逃离幽染，去投奔金沃。但几乎没有金沃的人到幽染来。”
　　“金沃的素食种族被狼族吓得不敢出来，实际也很难安全穿过作为两国缓冲区的庞佩抵达幽染。”涟音说，“我要不是有个狼族朋友帮忙，也过不来的。”
　　她突然一拍脑袋大呼：“啊呀！我差点忙忘了！你家有电话吗？我得马上打个电话！”
　　林涅点点头：“我家有，我带你去。”
　　两人骑自行车赶到林涅家里，家里没有人，林涅父母和哥哥都在工作。
　　涟音拨出了那个背熟的号码。
　　“喂？”过了一会，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
　　“我是涟音，我打电话是和你报平安，我在这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平时实在很忙，所以……”涟音有些歉疚地说。
　　“这个手机不是用来报平安的，没有紧急情况以后不要打了。”希尔洛冷冷地打断她，“还有别的事吗？”
　　涟音一怔：“……没、没有了。”
　　涟音忽然想到什么，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涟音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她双手仍紧紧攥着话筒，双眼盯着拨号盘，一动不动。
　　林涅犹豫了会儿，开口提醒：“对方好像已经挂断了？”
　　涟音慢慢地放下话筒，机械地点点头。
　　林涅止住了到嘴边的话——如果她愿意，肯定会主动和他说。
　　涟音本想问问他明天是否有空，她回去一趟。她以前给他打电话，也不是说危险情况；才分开一个月，就变得这么冷淡了吗？
　　罢了，自己本来就想着不去打扰他未来的生活，这样，不是正好吗？
　　涟音咬了咬嘴唇，站起来轻轻地说：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涟音坐上了自己行车后座，手没有再去抓林涅的衣摆，只是像鸟爪一样，紧紧地抓住了后座。
　　空无一人的屋内，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直到被通讯系统自动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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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我刚刚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韦斯特见希尔洛从内室中回到书房桌前，忍住腹部的阵痛，尽量保持声音如常。
　　希尔洛坐下来，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头也没有抬：“韦斯特，我说过了，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这个月我在城堡里了解的已经够多了，下个月必须要启动全国巡视。你按照纸上的顺序帮我去安排。”
　　韦斯特眸光一暗，接过希尔洛手中的纸，仍有些不甘：“是，陛下。只是……”
　　“你身体抱恙，巡视你不必去，安排可靠的人替你随行吧。”希尔洛看着他额上沁出的细汗，叹了口气，“我会尽快独当一面的。以后议事直接打我书房座机，不要拖着病体过来了。”
　　“谢谢陛下体恤。”韦斯特叹了口气，俯首，慢慢走了出去。
　　希尔洛疲惫地向后倒在宽大舒适的靠背椅上，合上双眼。
　　他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一支飞镖，瞄准一掷，正中对面墙上挂着的靶心。
　　靶心上钉着一只被穿腹而过的蝇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