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杯且听琵琶语》高阳

123、100下

　　同族？狐狸想到那个自称自己娘亲的人，对仲书忌惮的神情。

　　“你不怕么？”仲书瞥了他一眼。

　　“我一蹬腿都要闭过气去，哪里想得到同族？”狐狸喘着气说。

　　仲书好似不可忍耐一般坐来他旁边，俯身下来，几乎要贴到他脸颊：“我都是为了救你。只是来迟，你已经是快不行了。我拿他们九尾炼化偿命，你还是变成这副模样。”

　　“我……我都不记得。眼前也只认识你几个了。”

　　仲书替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娘是九尾灵狐狐王之女，私通江南狐族的狐王生下你，按族规你早该被处死了，却被你父亲带回江南。如今你娘也做了族长，几个长老正不服，又逢你和娘亲几千年未见，这次凑巧送上门去，他们就想除了你，让你娘伤心，顺便分了你的九尾灵力。”

　　狐狸叹了口气：“几千年……也罢……那我是不是算……挺过去了？”

　　“我赶到时候，你差点魂飞魄散。好在我之前也是魂魄不全之人，稍懂得一些搜魂集魄之法，勉强护了你元丹，用这些老狐狸九尾去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仲书眉头紧锁，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难为你了，一定是我至交好友，可惜我却不记得。”狐狸气若游丝道，“若是为了我，灵狐一族找你寻仇，我心里……”

　　“你娘心里可能正高兴，我帮她除了族里几个不安分的。”仲书抚着狐狸几近透明的脸庞。

　　狐狸一觉得他的动作暧昧非常，却不感到难受。只是自己的身体竟然好似没有实体，仲书的手好像不小心就会穿透一般。

　　“你的意思，能不能活，怕还是看造化？”

　　“我会尽全力。”仲书柔声道。

　　狐狸连笑的力气也没有，只在心里笑了笑。难道仲书是个断袖的？是相好？还是他一厢情愿？若是一厢情愿，让他这么费功夫，实在是……。

　　仲书此时还看着窗外说什么，狐狸正胡思乱想，也没听进去。只听仲书道：“你在想什么？”

　　狐狸动了动嘴唇：“我都忘了。”

　　“我也失过魂魄。别怕。先活下来，缺什么，慢慢找便是。”仲书的声音简直柔情似水。

　　狐狸暗暗想，若是自己相好的，那之前一定是处得特别好的那种。看起来自己死了，仲书会悲痛欲绝。

　　这么想太过自信，如今生死未卜，脑子里信马由缰，随便想什么都可以。

　　这时，仲书的脸慢慢贴近，仔细盯着他的眸子：“忘了告诉你，我在给你修复魂魄，你在想什么，我这边略有感应。”

　　狐狸脸一下子红了。想自己自作多情全被他看了去，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仲书失笑：“你当真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我……你……”狐狸还没说完，就觉得周身发热，身体缩小，手开始变得毛茸茸的，衣服也不见了……

　　仲书顺手抄起桌上的铜镜放在他面前，里面赫然显出一只白狐，隐约看到后面九条尾巴飘着，流光溢彩，但是好像轻飘飘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份量。

　　“终究还是保不住人形呢！”仲书叹了口气，揉着他身上厚厚的毛。“也罢，这样你轻松，我也省点力气。”

　　狐狸支持不住，很快在他怀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