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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和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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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王府门口,叶安宁已闭着眼浅睡了过去。
他们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忍冬拿着一件浅红色披风走了出来,将披风递到了马车里,谢然接过罩在了叶安宁身上。
叶安宁稍微清醒了些,缓缓睁开眼,闷闷地说了句,“到了。”
谢然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她身上的汗都落了下去,轻声说道,“到了,我们回家。”
叶安宁眼神迷蒙的点头,随着谢然出了马车。
谢然下了马车后,没有转身,而是等叶安宁出来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叶安宁听见他的话,立马清醒了几分,谢然身子弱,平时好好养还来不及,哪能让他背人,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但她也知道要照顾谢然的男子自尊心,只对他说道,“我没醉,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谢然没动地方,依旧站着,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又说了一句,“上来,安宁。”
从这里到他们住的院子有好长一段距离,叶安宁不忍看他这么累,坚持说道,“可我想自己走。”
谢然偏头,眼神中带着温柔的情意,语气放软道,“可是我想背你回去。”
叶安宁只觉只要谢然一摆出这幅柔软的样子,她就毫无招架之力,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此刻更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他不过是想对她好罢了,有什么不能成全的呢。
叶安宁小心翼翼攀上了他的肩,抱住了他的脖子,谢然背着她稳稳地走了起来,宽大的披风将两人都罩住了。
片刻后叶安宁偏头,谢然的侧脸离得极近,她轻声问,“我重吗?”
谢然第一次背人,后背的重量几乎让他直不起腰来,他担心说出口的话带上太多的喘气声,只简短答了一句,“不重。”
叶安宁听了,咯咯笑了起来,她轻轻在谢然侧脸印了一个吻,接着说道,“我不想让你太累,背一会儿就让我自己走好不好?”
“不好,”谢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虽然他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全力,但他一点儿都不想将叶安宁放下来,有时候身体上的累和痛,反而能让他能让他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
他真切地感受着背上人的呼吸起伏,体会着独属于他的这份快乐。
“你一点都不讲理,”叶安宁也不高兴了,她明明在为他着想,好好跟他商量,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谢然笑了笑,呼吸粗重,缓缓说道,“跟喜欢的人,怎么能讲道理呢。”
叶安宁一噎,听的脸色微红。
别看谢然平时一副清冷的模样,仿佛对这世上的事都不怎么关心,但一旦接受了他喜欢她的这个设定,偶尔他按捺不住或是说起情话来的时候,还真让人招架不住。
叶安宁趴在他肩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谢然累得厉害,喘气声更重了,没有回答她的话。
叶安宁能感受到他勾着他腿弯的手渐渐松了力气,知道他已是极累了,离西院还有一段距离,要是这么走回去,他定要累坏了不可。
但以谢然的犟脾气,肯定不会轻易将她放下来。
叶安宁心思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凑近谢然耳朵,在他没反应过来前沿着耳廓细细亲了起来。
“嘶”谢然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收紧了勾着叶安宁的手,双手攥紧了拳头。
他没有偏头躲开,而是默默忍受着,从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叶安宁感受着谢然的微动作,闷闷的笑了起来,笑声传进谢然耳朵里,又激起了他心中更多的浪潮。
叶安宁亲了片刻,趁谢然放松的时候挣脱了他的手臂,跳下来稳稳落在了地上。
谢然转身,将叶安宁抱了满怀,他靠在她的颈窝,喘着粗气轻抚她背后的长发,唤着她的名字。
叶安宁脖子痒痒的,感觉谢然就像一个加大版的狗子,缠人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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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过了两月,再过几日就是叶清淮和沈千霜成婚的日子了。
这一日,沈千霜将叶安宁邀到了沈府,说是有私房话要跟她说,叶安宁被下人带到园子里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沈千霜对面坐着一位黑衣男子。
男子浓眉大眼,肩宽腿长,一身窄袖劲装很是干净利落,看起来像是习武之人。
沈千霜看见叶安宁走过来,立刻站起来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对面的男子也站起来朝叶安宁拱手道,“见过郡主。”
叶安宁看向沈千霜,她以为沈千霜有私房话要跟她讲,看来好像不是。
沈千霜略有些尴尬,她本想提前告诉叶安宁的,但又怕她不来,所以才说有私房话要单独跟她说。
但她确实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这是我哥,沈子显,”沈千霜朝叶安宁说道,“他刚从北疆回来,安宁你不会介意吧?”
叶安宁想着沈千霜要说的事或许跟她的这位哥哥有关,于是说了声不介意,之后三人坐了下来。
三人聊了些家常,沈子显说了些在北疆的见闻,其中有一些奇闻趣事,勾起了叶安宁的好奇心。
北疆的长城之外就是北狄的地盘,北狄的北面是一片大沙漠,分散着几个小国,那里的人偶尔会带一些大梁没有东西去边境的城镇里售卖,有好看的宝石,漂亮的衣服毯子和一些好吃的食物。
有些人干脆就定居在了那里,在城镇里开起了店铺,所以边境上大一点的城镇比如北固城有着不同于上京城的热闹,四处可见穿着另类服装的女子,各种特色食物和眼窝深邃的其他地方来的人。
叶安宁感到很新奇,同时不解道,“我以为他们是无法进入大梁的地界的。”
沈子显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有北狄人不可以,他们有着独特的相貌和不同于其他人的语言,很好分辨,而且那些进入大梁的人也会经过严格的盘查,他们没有身份文蝶,出行都受到限制,去不了其他的地方。”
聊着聊着,叶安宁发现原本散在四周的下人一个个都不见了,园子里似乎只剩他们三人。
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银光,红色的鲤鱼在水里晃动着尾巴。
叶安宁坐着喝了一口茶,想着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
沈子显看了一眼沈千霜,沈千霜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咳了一声,缓缓说道,“郡主可知,镇国公就要回京了。”
崔牧要回京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叶安宁听叶允承提起过,只是背后的原因却没几个人说得清楚。
崔牧这十几年来一直镇守北疆,就算是年节也没回过几次上京,这一次突然被召回京,如今又快到秋天了,正是北狄人每年蠢蠢欲动的时候,他不留在北疆震慑北狄人,反而要归京,不少人都在猜测北疆发生了什么大事。
叶安宁看向沈子显,方才他说他在镇北军中担任骁骑将军,因为沈千霜的婚事提前回京,所以他一定知道北疆发生了什么。
看他严肃的神情就知道,此事必定事关重大。
叶安宁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沈子显压低声音说道,“镇国公此次回京,明面上是被皇上召回,其实是为护送北狄王子呼延贺兰来大梁和谈。”
“和谈?”叶安宁惊讶的睁大了眼,电光火石间她回忆起了上辈子,那年秋天,她从林昭那里听说北疆出了事,北狄内乱换了新王,镇北军和北狄打了几场互有胜负,最后崔牧斩杀了北狄王子,北狄人才消停了下来。
上辈子似乎没有和谈的事情,北狄王子呼延贺兰也被崔牧杀了,跟如今的局面完全不同。
沈子显解释道,“北狄内乱的事情早在半年前就发生了,但镇国公一直封锁消息不让外传,其间我多次见到呼延贺兰出入军帐,有次还听到他们在商议和谈的事情,直到近几个月,镇国公才用快马将消息传回了京,皇上下旨让他带着北狄王子回来。”
沈家本来是哪一派都不站的,这也是沈子显能在崔牧军中做到骠骑将军的原因,但沈千霜嫁了叶清淮后,沈家跟王府也就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了。
沈子显在上京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知道虽明面上王府与崔家没有龃龉,但叶安宁与皇后和二皇子视同水火,两方已然是对立的关系。
崔家势大难与争锋,他最初知道的时候,本不想让沈千霜嫁叶清淮的,但沈千霜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选择,他劝不动她。
加上他在镇北军中待得久了,对崔牧的许多做法都不太赞同,总觉得长此以往迟早要出事,于是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子显之所以告诉叶安宁这些,是信任,也是希望在重要事情上两家人可以互通有无。
叶安宁沉吟片刻,问道,“崔牧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如果是和谈,那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呢?
除非他和呼延贺兰在密谋什么,不能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