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望久

23、【23】

　　#23

　　——“渺渺，谈恋爱吗？”

　　谈啊。
　　当然谈啊。
　　我已经等好久了。

　　向渺原本想这么回严冽，但事实是她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连一声“好”或者“嗯”都发不出来。

　　那瞬间，向渺所有的感官迟缓到像是蒙了层薄纱，就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稍微碰一下立刻会碎成泡沫，再也拼不起来。
　　唯一能让她踏实点的方法就是把圈着严冽脖子的胳膊收得更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渺才像是重新找到了声音，她叫道：“严冽。”
　　她的声音很紧绷，严冽插在她发丝间的手指安抚一般动了动，回道：“嗯。”

　　向渺又叫：“哥哥。”
　　严冽说：“在。”

　　听到回应，向渺的一直浮在半空中的心脏逐渐落回原处，弥漫在四周的不真实感也逐渐消散。
　　过了很久，她的感官才慢慢恢复正常。

　　等她身体放松下来，严冽问道：“好点了？”
　　“没有。”向渺摇头，嗡声道，“一点都没好。”

　　不想松手。
　　想再抱一会儿。

　　“不饿？”
　　“饱了。”

　　向渺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响了一声。

　　很烦。
　　向渺把眼睛闭上，装听不到。

　　严冽有点想笑，他说：“我饿了。”
　　“哦。”向渺抿了抿唇，极慢地把胳膊松开，“那先吃饭。”

　　很不情愿。

　　看着她的神情，顿了下，严冽抬手揉了下她额间的发丝，说：“休息一会，等饭好了叫你。”
　　“嗯。”向渺点了点头，垂着眸子，这会儿不看人了。

　　等严冽走出去，向渺终于动作，她慢慢把身上的小薄毯子慢慢往上拉，直至盖住脸颊，各种情绪后知后觉全部席满全身，整颗心都涨起来，有种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满足感。
　　有点害羞，也有点兴奋...这些情绪之后是极大的开心。

　　向渺整个人已经蒙在毯子里，但她还是伸开双手，慢慢捂住了脸。

　　男朋友。
　　严冽现在是她男朋友了。

　　这样真的，特别好。

　　-

　　向渺想着忽然身份改变，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随之也会发生改变，她已经做好适应的准备，但事实是，没有。
　　吃饭和平时没有不同，吃完饭没说两句话就催着她休息的习惯也没有变。

　　没有牵手、没有拥抱，也没有晚安吻，甚至连再次的碰触都没有。
　　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要不是那个拥抱和吻不像是假的，向渺都要怀疑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了。

　　向渺站在卧室门口，不肯关门，她叫道：“严冽。”
　　“嗯。”严冽看她，“怎么了？”

　　向渺想问，你说怎么了？
　　牵手、拥抱、晚安吻，总要有一个吧！

　　向渺微微抬眸望着严冽，问道：“你不觉得忘了什么吗？”
　　严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顿了几秒，向渺伸开双臂，说：“抱抱。”

　　去年，她就想让严冽这么抱抱她，当时她只敢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这么对他说。但到最后，她不仅没能得到一个拥抱，连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太难过，难过到现在想起来心底还会弥漫出淡淡苦涩。

　　严冽显然也没忘，他没再说话，而是抬脚往前迈了半步，微微弯腰，把面前的女生拥在怀里，手覆在她后脑勺上，拇指在她发丝上摩挲了一下。
　　顿时，属于严冽的气息把她包裹在里面，无端让人心安。
　　向渺缓缓抬手环上严冽的腰，手指紧紧攥着他背上的衣服，永远都不想再放开。
　　-
　　整天情绪波动太大，晚上向渺神经太活跃，导致天蒙蒙亮才睡着，第二天醒时外面的阳光隐隐透过窗帘照进来。
　　她卧室里的窗帘选得是比较遮光的，能看到阳光只能证明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

　　拿起床头柜的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看到时间那刻，向渺瞬间清醒，竟然睡到这么晚！
　　她起身下床时忘了膝盖的伤，猛地拉扯，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她坐在那里缓了会儿，才接着动作，这下也不着急了，每个动作都慢慢的。
　　等向渺皱着脸打开卧室门时，客厅坐着、正说话的俩人瞬间都朝她看过来。

　　看到向渺的神情，严冽连忙起身走过来，下意识伸手扶着她，眉头微皱，问道：“膝盖疼？”
　　“没事。刚刚不小心扯了一下。”旁边有人看着，向渺什么都不能做，中规中矩地向沙发上的人打招呼，“高聪哥早…中午好。”
　　“中午好。”高聪这时才回过神，他脸上露出惯常的笑，问道，“昨天回来的？”
　　“啊。”向渺点头，解释道，“下午刚好没课，就提前回来了。”

　　“挺好。”高聪又问，“不小心碰到膝盖了？”
　　向渺点点头。

　　“那这几天多吃点清淡的……”高聪看向严冽，“下次渺渺回来你能不能提前说？要不我就不答应那伙人中午出去喝酒了，还能和你们一起吃顿饭多好！”
　　严冽还没说话，向渺连忙摇头：“没事。”
　　“好。那等下次的。”

　　说罢，高聪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约的时间到了，要先走了。
　　等他起身走后，严冽把昨晚的两个礼盒都递给了他。

　　“不留一个？”
　　“用不到。”

　　高聪抬手接过，吐槽道：“看都没看……”
　　刚出门，他又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别看你那破电影了，出来吃饭，哥请你。

　　等高聪走后，向渺抬眸看着严冽说：“哥哥，膝盖好疼啊。”
　　严冽拧着眉把医药箱拿过来，蹲在向渺面前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裤腿挽到膝盖上。

　　好在，向渺的睡衣很宽松，不会摩擦到伤口。

　　严冽垂眸望比昨天更明显的青紫，眉毛皱得更深，说：“去医院看看。”
　　“不去。”向渺嘴角微微弯起，“骗你的，不怎么疼。”

　　说着，向渺抬起手、前伸，朝着严冽眉间方向，指尖触碰到那块皮肤那刻，动作迟滞半秒才真真切切触碰上去，她说：“不要皱眉。”

　　向渺的手指偏凉，指腹的温热顺着那块小小的皮肤传到心尖，温热。
　　就好比夏季喝的碳酸饮料，咕嘟咕嘟冒着起泡。

　　以前向渺只敢在严冽睡着时隔空描摹他的五官，现在她可以直接摸上去，从他的眉心、眼睛、鼻梁…到嘴唇。

　　本来只是指尖若即若离地碰着，最后向渺也说不清是怎么想的，按上那刻她脑袋都是懵的。

　　那瞬间，向渺首先冒出的想法是：严冽的唇确实要比看着软。
　　下秒，她的脑海里蓦地就闪过向峥的那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是的。
　　她真的好放肆。

　　向渺的心跳很快，仿佛要失衡，她的手指蜷在一起，收回了手，语气表情极力装得自然，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她垂着眸子，不知道严冽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等会吃。”

　　严冽拿着药膏，把她膝盖的伤口重新抹药，换了纱布。
　　伤口没有完全愈合，药抹在上面有刺痛感，向渺条件反射地动了下腿，察觉到后严冽替她抹药的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看她：“疼？”
　　“没事的。”向渺摇头：“我……”

　　还没说完，严冽抬起左手，掌心贴在她小腿后方，身体前倾，往她伤口上吹了吹。
　　轻轻痒痒的。

　　向渺猛地屏住了呼吸，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才正常呼吸，她说：“是有一点疼。”

　　那天，严冽给她很快给她换好了药。
　　小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疼就这么被掩盖过去。

　　因为膝盖的原因，假期五天，向渺和严冽在家里待了五天。
　　明明也没干什么，但就是觉得一点都不无聊。

　　只是在开学那天，向渺心里比以前还要不舍。
　　不过等站在高铁站门前，她却笑着说：“还有两个月就该放假了，很快的。”
　　不知道是给自己心理暗示，还是说给严冽听。

　　向渺没说要严冽去送她的话，严冽明天还有工作要做，把她送过去可能晚上就要回来，太浪费时间，不值得。
　　她不会因为谈恋爱翘课，严冽也不用因为谈恋爱翘班。

　　在向渺心里，她和严冽之间不需要这些，即便他们之间关系转变也用不着做这些来彰显不同。
　　他们都在向前走，没到终点，不需要停。

　　向渺知道，严冽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严冽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说：“小心膝盖。”
　　“知道了！”向渺背着包，眼睛弯起，她说，“假期见。”

　　说完，向渺却依旧站着，她抬眸望着严冽没动。
　　这次不用她开口，严冽就张开双臂把她拥在怀里、抱住。

　　向渺的嘴角扬起，她的额头在严冽下颌骨处轻轻蹭了蹭，小声提醒说：“牵手拥抱晚安吻，别的情侣都是这么做的。”
　　严冽眼里闪过笑，问：“是吗？”
　　“是！”向渺抬头看他，“都有科学依据的，你可以去……”
　　她让严冽去看文献的模样太可爱，没人能不喜欢。

　　于是，向渺还没说完就得到一个吻。
　　一个浅浅的、很甜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