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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学箭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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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张张嘴,却未说出一字来。
而李唯燃已转身,走到前面去了。洛儿叹了口气,耷拉着头,往后扯扯祈乐的衣袖,道:“走了。”
回到安王府门口,便见一人在门前翘首企盼,显是等候多时了。远远看到三人走来,之前愁云满布的脸终于绽出笑来。
李唯燃几步走上前去,拉住那人的手,道:“娘亲,我回来了。”
洛儿也几步上前,拉住另一只手,说:“师母,洛儿也回来啦。”说完,便钻到师母怀里蹭了蹭。洛儿只觉一双手在头上轻柔的抚着,便听师母说:“这几日,你们不知所踪,真把我吓死了。燃儿啊,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这安王府我便也呆不下去了。再者,儿是娘的心头肉,你若出了事,可叫娘怎么活?”说完,竟哽咽出声。
洛儿抬头,离了师母的怀抱。见着一张怆然的脸,有哀痛,有未平的惊惶,有凄婉的情伤,还有历尽艰辛的沧桑。师母将眼边的泪痕抹去,扯出一抹笑来,说:“还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李唯燃站在一旁,眼内满是恸然,却久久立着不动。洛儿见他这样,低骂了一声“大笨蛋”,随即拍拍他,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安慰一下你母亲!
李唯燃才似惊醒一般,过去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说:“娘亲,燃儿以后不会再让您担心了。”眼中满是坚决,心中默念:以后,定不会像李闻祥那样……
母子二人温存了一阵,才分开。
刘氏看了看李唯燃身后,疑惑道:“王爷方才接你们去了,怎么没有同你们一起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李唯燃冷哼一声,脸上迅速结冰,道:“这种人,何必管他?”随即,扶着母亲往里走,说:“娘,你也累了,我们进去吧。”
刘氏踌躇的看了一眼门外,还是走了进去。
洛儿跟在后面,摇头叹息不已,唉唉,师父,你也真是,这时候还跟师叔絮叨个没完,看你以后怎么跟你儿子和好!随即裹紧了衣服,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说:“呵,好冷啊……”又回头对祈乐说:“小祈乐,你以后呀,可千万别学着乱放冷气啊!!”
声音不大,却恰好被前面的李唯燃听到了,只见他转过头来,想瞪洛儿一眼,却见到那人又紧了紧衣领,看到他的视线,还打了个哆嗦,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间似让人见到了软弱无辜的兔子。李唯燃无奈,瞋了洛儿一眼。
这一眼,本是无意却不自觉含着无限韵味风情,看得洛儿有些飘飘然,这李唯燃真是,平日冷冰冰的,怎么这会儿一有其他表情就……这是要人命啊。洛儿瞟了瞟周围呆愣着的随性众仆,仰头捏了捏鼻子,可千万别流鼻血啊。
日落时分,李闻祥才从外面回来。
洛儿吃了饭,跑到师父房里嘀嘀咕咕一阵,走时,见到自家师父眉毛都纠结到了一起,窃笑了一声,蹦蹦跳跳回去了。
李闻祥看着关上的门,抚额。自己那劣徒,方才一进门就一板一眼开始说教,说什么没有父爱,说什么会“影响孩子的成长”,他揉揉太阳穴,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唉,今日被师兄教训了半天,回来还要被小辈说的如此不堪,最头疼的是,明日还要教那个脾气甚怪的儿子武功,唉唉唉。
李闻祥眉毛拧得越来越紧,最后索性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独酌起来。那酒甚烈,如喉之时,因正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呛着了,喉中火辣辣的疼,逼出几滴泪来,咳个半死。李闻祥蹲坐于地,身形狼狈,此种状况,怎一个“残”字了得?
他歇了口气,复又想起今日师兄拉着他到一处隐秘之地,告诉他,此番进京的真实目的,心中更加烦乱,双手一伸,仰躺在地上。
闭了眼,似乎师兄又在脑海中踱步走过,一脸奸诈样的说:“师弟,你以为,我当初是真的要抢你徒儿么?”
随即,李闻祥似轻轻哀嚎了一声,“天哪……”
一当上王爷,怎么就一摊子事情挤过来,不得清净!!!
第二日,李唯燃还在睡梦中,便听到一阵忽大忽小的敲门声,起身问了句:“谁?”
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燃哥哥,我们一起去跑步吧,也好锻炼身体。”
李唯燃略一思索,说:“好,你,等我一会。”说着,开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衣服。片刻之后,李唯燃推开房门,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外,正是李闻祥。
面对他迅速冷下去的脸,李闻祥咽了口唾沫,有些局促的说:“燃儿,为父……你武功弱,今后与洛儿一起,跟着我习武如何?”
李唯燃冷冷看了李闻祥一眼,转身就要回屋。
此时,在李闻祥身后躲着的洛儿跳了出来,拉住李唯燃,说:“燃哥哥,走啊。”
李唯燃回过头来,瞪了洛儿一眼,与昨日不同,这一眼可是把洛儿看得手足冰冷。洛儿打了个寒战,又即刻镇定下来,盯着李唯燃说:“你武功这么弱,以后若遇上什么事,如何自保?”看着李唯燃身形一僵,又接着说:“再者,你昨日是怎么跟师母说的,你忘了么?”
李唯燃突地眼中闪过痛楚和懊恼自责,袖中的拳头紧紧握着,是啊,昨日,我对娘亲说,以后再不让她担心。可现在……
李唯燃嗤笑一声,罢了罢了,那人负了我娘,现如今他要教我功夫,这会儿也不是怄气的时候。遂抬头对李闻祥说:“好。”
说完,冷淡的转身,走上前去。
李闻祥愣愣的看着自家儿子的反应,不知该为这举动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旁边洛儿扯扯他的衣袖,柔声说:“师父,一嘴吃不出个胖子来,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闻祥低头看着洛儿明媚的笑脸,也展颜道:“嗯,师父是急躁了。洛儿,我们走吧。”拉着洛儿的小手,走到李唯燃身旁,厚着脸对儿子一笑,拉起儿子的手。李唯燃想挣脱开来,却听洛儿抱怨了一句;“燃哥哥,我都让师父牵着了。”随即轻挣了两下,可那手抓得甚是牢固,只好冷着脸,转过头去。
……
以后的日子,在安王府内,便日日可以看到早起的三人晨跑的身影。
府内众仆天天眼巴巴看着自家王爷带着小王爷和徒儿一起练功,纷纷感叹,王爷的父子关系,转变的可真快呀,初来时,小王爷看都不看他一眼哩,几日功夫,就亲近如此,果然,王爷就是王爷,看过去的视线不免有多了几分钦佩。
可他们却不知,李唯燃现在也就是练武的时候愿意搭理李闻祥了,而这时候,恰好众人又在场。
李闻祥教了李唯燃近一月的基本功夫,苦的洛儿要陪着重练一遍。其实洛儿也不需如此的,只是若不如此,一回头,便是李唯燃放着强大冷气的脸。要是洛儿再走开去,让他们父子独处,那么,一到饭间回来,那桌上的气氛更是能冻死人。
洛儿食欲不振了好几日之后,只好悲哀的认命。
李闻祥见儿子学得快,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欣喜。有几次,禁不住说:“燃儿真是个练武奇才,洛儿当初,可学了半年呢。”说完,就被洛儿狠狠瞪了一眼,奇才?半年?哼哼,你当初拿远尘与我作比较的话,原来是唬人的,现在,竟拿来贬低我抬高你儿子!!!
李唯燃面色不变,冷漠的看了一眼在旁兀自夸奖的人,继续练自己的,仿若那人说的不是自己。
李闻祥看儿子练得差不多,便要教二人骑射。洛儿不解,问:“师父,教一教骑马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学射箭啊?”
“原本是不必的,只是如今身在皇家,着点本事是万万少不得的,燃儿学了,你便也学吧。”说这话的时候,“嗖”的一箭射出去,正中靶心,洛儿拍手叫了一声好,说:“啧啧,师父,以前怎么不见你露这么一手?”
“以前当和尚,用不着这个。”
说完,将一旁轻一些的弓递在李唯燃手里,说:“记着我说的要领,射一箭试试。”
李唯燃接过,取了一支箭,拉满弓,射了出去。
“嘭”箭没入靶心,竟还穿了过去。洛儿惊骇的看着这一幕,回过头,却见李唯燃也是满面疑惑。洛儿再看耙处,发现上面竟还插着一支射的略偏的箭,莫名间,听师父说:“皇上,你怎么来了?”
洛儿回头,见一锦服公子立在远处,笑道:“我道是皇叔这顿时间闭门思过竟真的一步不离王府,怕皇叔你闷得慌,便乔装出来与你切磋箭术,哪知你原是在教徒弟、儿子呢。”说着,将手里做工精致却看上去大气恢弘的弯弓,递给身旁的护卫拿着。
李闻祥笑着迎了上去,歉然道:“劳烦皇上费心了,今日我让他两休息休息,我们便好生切磋如何?”
此时,洛儿退了几步,偷偷再次打量皇帝,华衣锦服,气质威严,换了身衣服,依旧气势不减。啧啧,刚才那一箭射的可真是惊人,这皇帝果然不是吃素的啊。
却听皇帝说:“别,耽搁了他们可不好。这样吧,我对骑射也颇有心得,今日无事,便与皇叔一同教他们如何?”
洛儿头上突然滴下一大滴冷汗,然后又听皇帝说:“皇叔教唯燃,我教芳洛如何?”
然后洛儿脑中是阵阵轰鸣。
李闻祥一听,脸上顿时红光满面,连连答应。先不说皇上的射术是举国上下无人能比,自己那徒弟真是交好运了难得一国之君愿意指点她。再者,我和燃儿,也好借着机会缓和一下父子关系,皇上在这儿,他也不好臭着个脸……
一边,洛儿见着皇帝对自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片刻之后,皇帝在身后环着她,纠正姿势,却凑到耳边说:“芳洛身为男子,身形如此纤细,可不好。莫不是这几日肠胃不好,才消瘦了。可要朕让御医来瞧瞧?”
洛儿连忙流汗拒绝:“不,不用了,芳洛生来如此,并无大碍。”真不知这皇帝安的什么心,他叫御医来,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想着,心惊胆战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又若有所思的说:“原来,是生来如此啊!”随即对洛儿灿然一笑,说:“我真怀疑芳洛你是投错了胎。”
你若为女子,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会神魂颠倒。伸手抚了洛儿的脸,敛神说:“头摆正了,眼看靶心……”
洛儿在皇帝的手触及脸上上时,汗毛根根立了起来,听到后面几句,才有些放松下来,却还是感觉有些怪异。心里想着,自古以来,皇帝多怪癖,这人,最好别是个断袖啊!可他不是断袖,似乎也很……
总之,以后离他越远越好。
洛儿打定了以后再见皇帝躲得心思,忍下心中不适,集中注意力,专心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