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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 100 章 ...

  •   一连过去多日,时玥筝在太后寝殿,翻看着后宫各项开支。从前想躲懒,现在只能将自己当驴使。
      谁让周某人服侍的还算卖力,每晚都纳粮。为了美人的殷勤,也得为他出点力。

      直到宫娥来报:“夫人,江夫人向君上递了折子,进宫求见。君上已准了。”

      时玥筝停下毛笔,与太后对视了一眼。

      直到太后点了点头:“去吧。你已看了大部分,剩下的有我。”

      时玥筝起身,颔了颔首:“是。有劳叔母。”

      周母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她离开。没纠正她,帮自己儿子做事,谈何有劳?
      但见她踏实下来,倒是愿意跟他一伙了,很是高兴。
      只盼着哪天能彻底改口,跟儿子一起唤自己娘亲。

      太后才低头翻了两页,就见小女儿周琨走进来,本就是个跳脱的性子,在宫里闷了几日,便有些闲不住了。
      “娘,嫂嫂倒会躲懒,自己不做,将这事交由您做。”

      “都是一家人,她整日服侍你哥哥也辛苦。”周母道。

      “她服侍我哥哥?我看不是我哥服侍她就不错了。这么多年了,我看是她一直骑在兄长头上作威作福,想不到以前时家出了个相国万人之上,咱们得被相府压一头。现在兄长已经是君王了,还受她辖制。”周琨真不知道,哥哥到底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这幸好她没有孩子,不然真跟别的男人生了野种,保不齐兄长会将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白白便宜了江家。”

      “你呀你,小小年纪,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怎还操心起你兄长的事来。”周母笑笑,见宫中账本无恙,翻了页,才又跟她道:
      “你兄长以前让着她,也不是因为将军府比相府矮一头,逼不得已。他既能打江山,就能守江山。我自觉你没他本事大,还是不要对他指手画脚,相信他就好了。”

      “娘!王兄被她吃得死死地,您怎么也受她拿捏?要我看,她一个被人玩成半残废的残花败柳,根本配不上我兄长。还整日霸占我兄长的身子,不许他开枝散叶,所作所为,哪一点是贤妻良母所为?”周琨不请自来地坐在矮凳上,抓起桌上的点心便开吃。
      的确很美味,可因心情欠佳,便味同嚼蜡。
      只吃半块,又扔回盘中了。
      “娘,我倒是有一合适人选,我这两日出宫去玩,结识了中军司马的女儿,那可是王兄的老部下,知根知底。那姑娘模样生得俊俏,性子又温婉,不比这没了贞洁的母夜叉强?”

      “打住!筝儿才肯点头留下来,你兄长高兴的很,还在努力让她答应成婚。你若是敢弄个脏婆子过来,惹你嫂嫂不高兴,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周母终于肯放下账本,看向小女儿,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还有,你在哪儿学来的这不三不四、辱骂言辞?以后,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出你对嫂嫂不敬。你可以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是你兄长看重之人,哪怕为了你王兄,也该尊重她。”

      “娘~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啊,您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小时候,兄长就整日跟时家女黏在一起,连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忽略了。我要他扎个风筝,他说没空,他要忙着练功,让我们使唤家丁。嫂子让他扎个风筝,他晚上不睡觉也得做完,还得做个咸阳城里最漂亮的。”周琨受了训斥,心中一直不服:
      “男人不是都这样?我哥又不是和尚。我不过是帮他先物色着,等他何日对嫂子腻了,想充盈后宫了,我再把人领来,也不迟啊。再者说,见面三分情,他准是被那徐娘半老一叶障目了,只要见着那美人,就能分的清香臭美丑了。”

      “筝儿和我自己女儿一样,若是有人对你恶语相向,我也会不高兴。你若是这么热衷于给男人纳妾,以后你嫁人了,我多给你陪嫁几个通房丫头。”周母板起脸孔,心知肚明她哪儿出了毛病,立即敲打道:
      “你刚回来,是新朝最尊贵的公主,朝臣家眷都想巴结你,这个时候,你更要把持住。别给你哥惹事。”

      “我又不是穷山沟沟里出来的,从前在将军府巴结我的人又不是没有,我哪儿那么眼皮子浅?”周琨也不跟她继续商量了,打定了主意:
      “反正你等着吧,我先把人带进来,娘先掌掌眼,不行再送回去吧。多一个服侍,总归不是坏事。”

      .

      时玥筝回了清泉宫,姐姐已来了有一会儿了。
      她晚上住在这,白昼才总往太后那儿跑,总不能跟竹马亲亲我我,总在婆母眼皮子底下。

      见她要行礼,一把拉住她的手,甜丝丝唤了声:“姐。”

      “再说了,我一介布衣,更犯不着行礼了。”拉着她坐到了胡床上,抄起一把南瓜子,便剥给她吃。
      “姐,你在这里住两天吧,咱们好好说说话。”

      “小妹,看你现在过得这么舒适惬意,我真替你开心。”时瑜琼掩盖不住满面愁容,还是拒绝了。
      “不了,我今儿就回去,府上也有一堆事压在那儿等着我。”

      “那也行。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嘛。江家能娶到我姐,是他们的福气。反正这回方便了,以后你想来,直接过来就是。”时玥筝左右踅摸了一遍,没见小姑娘。
      晃了晃她搁在矮桌上的手,央求道:
      “下次把外甥女儿带过来给我看看嘛,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想给她。原本想找人直接带过去,可又觉着,从宫里赏下去,对着江府居高临下的,姐夫心里不舒坦。也有私心,亲自给小家伙,她才会记得姨姨的好。”

      “你是会收买人心的,对付小孩子有一套。”时瑜琼提起女儿,不自觉嘴唇上扬。
      又谨慎道:“我这回递了折子,君上亲笔,让我以后不要见外,拿了宫里令牌,直接进来就行。可我更不能放肆。我拒绝了,免了这令牌落到江家人手上,惹君上猜忌,也恐多生事端。”

      她深知君上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她更不能不懂事。

      “姐,你总是这样大气得体,是我学不来的周全。”时玥筝想起自己从前说的,姐姐才更像宫妃,忽地便笑了。
      “等小外甥女儿长大了,让她进宫跟晋儿一起读书,好吗?你放心,于我而言,自己家的小外甥才更亲近。我不会偏袒晋儿,让姐姐的孩子受委屈的。也会护好姐姐的孩子,不叫人欺负了去。姐姐和孩子,都是我的底线。”

      “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份憧憬,时瑜琼不敢点头,便顾左右而言他:
      “妹妹,你是在宫里安顿下来了吗?这样也好,你是不知道,那天君上去时府接你,得知你不肯,后来都哭了。搞的爹爹措手不及,我还是后来听兄长说的呢。你瞧瞧,你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兄长想劝你,又不敢,怕你觉得是在赶你出去。只能央求我,找机会劝劝你。现在看你们和和美美,省了我劝,真好。”

      时瑜琼并非对男人哭这事不能接受,只是一介君侯,才打了胜仗,当着外人的面洒泪,还是挺震撼的。
      想必也是到了绝境,又动了感情。

      “他?谁知他是真是假,他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多着呢。为了将我留下来,什么招都使。不愧是数读兵法的人,我斗不过他。”时玥筝嘴上对他嗤之以鼻,心底还是隐约甜蜜的。
      见姐姐情绪一直有点不对劲儿,问了句:
      “怎么了?姐姐为何郁郁寡欢?”

      “无事。只是前几日,君上叫人抓了江家一子侄,弄得江府不宁。”时瑜琼尽可能避重就轻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子侄没犯事,只是君上肯定心情不好,但是也无妨。周家之前也没犯错,还不是被昏君下狱?”

      时玥筝面色一沉,想到周文泰问自己床笫之欢时,会不会痛。
      想是他从御医那儿知道了什么,心疼自己,便朝江家发无名火,给她出气。

      “妹……对不住,我方才失言了,我没有说君上是昏君的意思。”时瑜琼双手交叠,紧张地握着。
      “江家没那么尊贵,没得从前周家可以有牢狱之灾,江家就不能有。”

      “姐,你不必跟我这样生分。所以,是姐夫让你进宫来请我帮忙,跟周哥哥说情的吗?”时玥筝问。

      “是。但你千万不要帮,我这不是以进为退的违心话,而是一来,我不愿打破你们平静的生活,破坏你们好不容易破镜重圆的感情。二来……”时瑜琼左手捏右手,捏痛了也不可知,只神情恍然道:
      “二来,就算君上不放人,江家也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就算做什么,也对君上没有威胁。不像昔日的周家,掌兵权,可以撼动朝野。”

      “就算做什么……”时玥筝咀嚼着她这几个字,意识到不对劲儿,“姐,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他们说是要劫狱,要刺杀新君,不过以卵击石罢了。”时瑜琼依旧拿妹妹当知己,还像许久以前那样,没有防备。
      说了出来,反倒觉着轻松:“他们还想策反咱兄长,让时克然做先锋,待弑君后,拥护时克然为新君。兄长拒绝后,被吓得闭门不出,从前的将士一概不见。为了防止新君忌惮,还用马车压断了自己的腿。再无刺杀出征之可能。”

      时玥筝久久沉默,心底若落了一块大石头,一开口就在哽咽:
      “姐,姐夫这是在以卵击石。我劝周文泰放人,你劝他安稳度日,行吗?”

      “不,妹妹,劫狱只是个幌子,他们是憋不住这个闷气。一直觉得,你与君上是奸夫□□,合谋害死了江敞,夺取了他的江山。”时瑜琼点出了命门,又怆然道:
      “我又如何不知,他这是异想天开?所以妹妹,你最好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当作不知道。”

      “姐,若他们劫狱弑君,周文泰一定不会放过江氏。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他早就想斩草除根,上次留了情面,是给天下人看。这次,轻则满门抄斩,重则夷三族。”时玥筝想到姐姐和小外甥,下意识握紧她的手:
      “姐,你现在跟他和离!”

      “不。小妹,时家人现在被天下口诛笔伐,说我们惯会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父亲出卖先太子,扶持江敞。兄长背弃前王,帮扶新君。”时瑜琼悲怆地摇了摇头,苦笑又决绝:
      “若我再背刺夫家,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落到时家的口水,便将我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了。以后,时家的弟弟妹妹们,也是要活着的啊。他们不能一直像过街老鼠。”

      “姐,你何其迂腐!只有活着,才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要我了吗?你就算不在乎我,也为孩子想想。”时玥筝什么都做,就有铺天盖地的绝望,迎面而来。
      她绝不认命,“姐,那行刑那天,你改头换面,领着孩子死遁,从此换个方式活着好不好?”

      她头一遭恨自己笨嘴拙舌,她想跟她说,不同朝代的风土人情、价值观念都不一样,保不齐在她死后的二十年,人们就会由推崇无私奉献的大同社会,到欣赏自扫门前雪的个人至上。
      她的牺牲不值一提。
      “姐,别为迂腐付出代价好不好?”

      屋外,两个人闲话的太投入,没听见屋外脚步声。

      周文泰已在廊下多时,制止了宦官通传,只压低声音,吩咐小厨房去备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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