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燊辉》LHING

3、第三章 永远的，遥不可及…

　　黎楠燊一大早就被封景轩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因为经常睡不好，黎楠燊的起床气很严重，加上起的太早会不舒服，黎楠燊哼哼唧唧的赖着不肯睁眼。
　　“起床。”封景轩捏捏小崽子的脸颊，触感很好，只是肉太薄。
　　“哥……别闹…让我再睡会。”重新躺回去。
　　封景轩失笑，欺负了会儿黎楠燊，见人实在懒得动，只好帮倒霉弟弟穿衣服，而后直接打横抱起，把人放在洗漱台上。
　　“刷牙洗脸。”
　　“…嗯……”
　　封景轩无奈，温水沾湿了毛巾，盖在黎楠燊脸上，一通揉搓：“醒了没？”
　　“哥！”黎楠燊睁眼，气鼓鼓的看着他哥。
　　“跟个小河豚一样，自己洗漱，快点。”说罢转身出去。
　　黎楠燊呆呆地在洗漱台上坐了许久，等着呼吸彻底平稳，晨起的眩晕感完全褪去，才慢吞吞的开始动作。
　　大抵是昨晚想的事情太多，黎楠燊并没有睡好，坐在餐桌前的时候还是神色恹恹的，盯着面前的一盘子食物，低头皱眉。
　　“吃。”封景轩严肃。
　　“……不想吃。”黎楠燊弱弱的抗议。
　　“不行。”不容抗拒的命令，带着封景轩独有的霸气。
　　“……”
　　黎楠燊没继续和轩哥顶嘴，默默的挑着蔬菜吃了些，看眼封景轩，犹豫了下挑了最小的那块鸡胸肉吃了，喝了小半杯豆浆，不动了。
　　封景轩看了眼黎楠燊的盘子，怀疑自己养了只食草动物，不过看在盘子里的食物去了多半的份上，也没让黎楠燊继续，任由小崽子发呆。
　　“哥，我想睡觉。”黎楠燊趴在桌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封景轩。
　　封景轩不为所动：“不行，昨天说好的，而且是你自己的选择。”
　　“……”黎楠燊趴着不动了，不眨眼的看着封景轩毫无压力的吃完整盘食物，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心里却在感叹，果真是不一样的。
　　封景轩的公司距离别墅，开车要半个小时，黎楠燊抓紧时间补觉，心中却是期待着封景轩管教他功课的模样，大抵上是很凶的。
　　一路无话。
　　刚进总裁办公室，黎楠燊就看到了一大捧鲜红的玫瑰，每朵都红的发黑，鲜艳欲滴，浓郁的玫瑰花香，充盈了整间办公室。
　　黎楠燊黑了脸，有些不愉快：“哥，我有嫂子了吗？”
　　“没有。”封景轩无视那一大捧红玫瑰，那大概是不知道什么人送的，总经办觉着好评，就摆进来了。
　　小事情，不重要，封景轩让宋助理把准备好的教材和文具拿过来，指着与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非常不搭调的一张书桌，对黎楠燊说：“坐那。”
　　黎楠燊打眼一瞧，有电脑，跟轩哥的桌子呈直角，开心了，有电脑就能写文档还能画图，而且也没有嫂子，黎楠燊很满意。
　　霎时笑开了做好，摆弄着桌子上的东西，觉着有这样的福利，还能在轩哥身边，早起的痛苦都能烟消云散。
　　“电脑是用来听课的，休息时间可以玩，但是要注意强度。”封景轩喜欢看黎楠燊高兴的样子，翻看了今天的计划表，难得的带了些笑意道：“下午我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检查你的作业，错误率别太高。”
　　黎楠燊眨眼，点头。看着他轩哥唇边的笑，莫名的有些慌，“那…如果错太多…怎么办。”
　　“怎么办？”封景轩看着黎楠燊笑：“你认真做自然不会错很多，若是当真错的太多，一科超过五道错题，一道错题一下手板。”
　　“……”黎楠燊放在桌面上的手蜷缩了一下，感觉身上的皮都紧了。
　　“嗯。”封景轩放任黎楠燊自己学习，看向站在旁边的宋助理。
　　宋助理回神，她很少能看到封总温和的样子，能有这待遇的，也就只有这位小少爷了。看着两人的互动，唇边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上前开始今天的工作内容。
　　封景轩很忙，公司做的好，要处理的事情也变得多起来，一整天的时间除了处理文件，就是在开会，下午辅导黎楠燊的时间，还是封景轩昨晚临时通知宋助理调整日程安排，硬生生挤出来的。
　　与宋助理核对完工作，便去会议室开会了。
　　黎楠燊乖巧的目送两人离开，盯着宋助理背影的眼神冷的吓人，这个人，跟他哥离得太近了。直到彻底瞧不见人影才收回目光，因着封景轩的威胁，黎楠燊今天认真了不少。
　　黎楠燊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去过学校，在福利院的时候，除去升学考试外，平时都是跟几个，同样不能进行正常学校生活的小孩一起学习。黎楠燊很聪明，小学是混着过的，初中是吊儿郎当过的。
　　那时候没人管，没人过问太多，只要好好的活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就是最好的了。况且，书本上的内容，黎楠燊过一遍，再听老师讲一遍，基本就能掌握的差不多。
　　现在可不同了，黎楠燊回忆着上回，封景轩给他讲数学作业的模样，嘴角带笑，只觉着心中熨帖。
　　撑着下巴缓缓眨眼，有人在乎，被人管束的感觉真的很好。
　　高中的课程内容要更难些，可是对于连编程都能自学并且举一反三地人来说，只是花的时间多少的问题而已。
　　集中精力认真的听完今天的课程内容，每一科作业的错题量都正好卡在4—6这个区间，既不太过分也不太优秀。唯独语文和地理例外。语文的题目，黎楠燊基本上不会出错，而地理，错多少道题不在黎楠燊的控制范围之内。
　　对此黎楠燊倒是接受良好，人无完人嘛，况且，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才是。午饭时间，黎楠燊并没有见到封景轩，而是得到了宋助理送上来的一份午饭加一盒黎楠燊最喜欢的山楂糕。
　　黎楠燊瞅了眼包装、摆盘皆精致的食盒，并无胃口，只挑了蔬菜吃了几口，连米饭都没碰，更别说肉类，药倒是乖乖吃了。
　　实在无聊，山楂糕吃了大半再喜欢也不想往嘴里塞了，黎楠燊干脆在公司里逛了圈，无视了周遭各种各样的目光，用五十块钱顺了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本以为跟着轩哥到公司，可以一直和轩哥待在一起，结果整个上午都没见着人不说，连午饭都不能一起吃，黎楠燊心情有些不好。
　　回到总裁办公室，捏着烟点着，在手里把玩半天，还是没往嘴里放，就让它烧着。
　　细烟袅袅，浓烈的烟草味与浓郁的玫瑰花香纠缠在一处，显出别样的厚重感，黎楠燊盯着空落落的办公桌，那是封景轩最常坐的位置，脑中回放着与封景轩相处的点滴。
　　黎楠燊自己就是个作者，也因为写作需要，大量的观看过各类爱情题材的艺术作品，并逼着自己对其有深刻的感悟。
　　因此，黎楠燊很清楚自己对封景轩的心思。
　　但黎楠燊从未细究过，封景轩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样的，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黎楠燊不愿意去想，也真的不敢想。
　　轻轻的抚摸胸口，按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颗随时都会停止跳动的心脏，自嘲一笑，自己是个注定生命短暂而无趣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论感情？有什么资格谈论未来？
　　他这个人啊，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只不过是用弱不禁风的身体，来这世上浅浅的走一遭罢了。本就不该有什么留恋的，也不该让什么人，对自己，有所留恋。
　　至于自己，永远遥不可及的梦，想想便罢了。
　　颤抖着手指将烟递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黎楠燊靠在椅背上眸色晦暗，缓慢的眨了下眼，语气轻柔：“还是让他讨厌我吧——”
　　今天公司里很热闹，大家都在热切地讨论着一个话题，常年冰块脸的封总，今天带了个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来公司了，并且今天封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中午午休的时候，那个小少爷出来转了一圈，你看到没？”
　　“看到了，真的好精致，好漂亮。”
　　“就是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模样弱不禁风的，太单薄。”
　　“哦呦，咱们封总喜欢嘛～”
　　“……”
　　并且经过一下午的发酵，故事已经有了很多个不同的版本。
　　封景轩忙完手头上的事，路过各个部门，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今天有个漂亮精致的小少爷……’这类话题，本来觉着没什么，直到听到有几个员工在讨论‘小少爷拿了盒烟’的字眼，封景轩沉了脸。
　　停下脚步看向那几个在八卦的员工：“怎么回事。”
　　那几人对上封总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最后还是当事人站了出来，展示了手里那张五十元，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罢，封景轩加快步伐，回到总裁办公室。刚进门眉头就狠狠拧起，偌大的总裁办公室烟雾缭绕，活像是火灾现场。
　　这可不是一盒烟能做到的事。
　　宋助理极有眼色的没有跟进去，帮封总关了门，拉了百叶帘，给二人留足空间。
　　办公室内极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封景轩走近一看，不省心的小崽子手里夹着根烧了快要灭掉的烟，歪着脑袋睡着了。桌面上散乱的扔着堆烟盒，烟灰缸里全是烟灰，桌上还有用烟屁股组成的三个大字‘封景轩’。
　　“……”看着那三个字，封景轩是有气没出发，这些烟大抵都是点着了就放在一边烧着，并未有吸过的痕迹。
　　封景轩先是打开窗户通风，而后轻轻的给黎楠燊盖了件衣服，看了一会小混蛋的睡颜，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开始翻看小崽子今天的作业。
　　感觉到动静，黎楠燊眼皮动了动，睁眼就看到封景轩线条锋利的侧脸，心脏紧缩了一瞬，夹着烟的手指下意识缩紧，措不及防的被烫了一下。
　　“嘶。”黎楠燊皱眉，摁灭烟屁股扔桌上。
　　一根烟能烧多久？他只睡了这么会儿吗？可是感觉很久……不对，他哥怎么在这儿。黎楠燊转头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桌面，抿唇不语。
　　封景轩抓起黎楠燊的手，仔细看了被烫到的地方，确定只是微微泛红才作罢，语气淡淡：“烟哪来的？”
　　“下单送的。”
　　“桌上那什么意思？”
　　“想哥。”
　　“抽了没？”
　　“一根。”
　　封景轩瞪黎楠燊：“皮痒了？”
　　“……”黎楠燊缩了下脖子，没吭声。
　　“题是故意错的？”
　　“……”他哥是怎么看出来的？怎么能看出来？
　　震惊的小表情太过明显。
　　怎么看出来的？封景轩冷笑：“你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说罢从抽屉里取出戒尺，“多错了十六道题，加上抽烟，打你三十个板子，不亏吧。”
　　“！”黎楠燊差点跳起来，他地理错了这么多吗？“哥哥哥！人无完人啊，我当真不擅长地理！”
　　封景轩没说话，只是盯着黎楠燊，面色严肃。
　　“哥，其他科目的我都会，只算地理的成吗？”黎楠燊可怜巴巴的跟他轩哥谈条件。
　　“不行。”
　　“哥——”黎楠燊看着那把戒尺，连连后退：“高考都只考六门，选专业最多也就侧重三门，我有些短板在正常不过了。”
　　封景轩微缓神色：“怕疼？”
　　“嗯嗯嗯嗯，怕。”
　　“那就别玩这些小花招，伸手。”封景轩气压低沉，语气严肃，板起脸的时候诺大一公司上百号人，没哪个敢看封景轩的。
　　黎楠燊一个半大少年，再怎么依赖封景轩，也依然是怕的，乖乖的伸出手。轩哥的手劲他晓得，三十个手板打下来肯定要肿好几天，别的不重要，他怕是当真要拖更了。
　　戒尺落下的毫不留情，只是数了十下就停了。
　　“？”黎楠燊不解的看着封景轩。
　　“剩下的给你记着。”封景轩揉着小崽子红成一片的掌心：“你可以犯错，可以有缺点有短板，也可以有点小心眼，但是不能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黎楠燊怔愣片刻，逐渐红了眼眶。黎楠燊并不愿意让封景轩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将头埋在封景轩颈间，濡湿了一片衣领，言语模糊不清，声音沙哑，令人听不清楚。
　　“哥，我是很快会死的人。”
　　“哥，讨厌我吧，好不好。”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