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30、第 30 章

　　叶倩回国最重要的点是拿回母亲的遗物，演出只是次要，那是家传的，当年带她走太匆忙加上叶倩状态不好，她外婆留给母亲的镯子留在了严家。

　　知道余橙的存在纯属意外，起初她只是听别人说有两年严浩精神状态不好，拿着她的照片到处找人，后来就好了。

　　直到她去了严家，那个给她一辈子阴影的地方发现了余橙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她小时候穿的衣服，双眼无神，裸露在外的脖子上全是勒痕，皮肤上有各种各样的的淤青，除了脸是完好无损，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是伤。

　　叶倩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没忍住吐了出来。

　　她开始找人调查严浩，她知道了余橙的存在，就因为和她长的像，这个女孩子在这七年受尽了严浩这个畜牲的折磨。

　　六月十七号她演出结束，她想着那天是严浩生日，以严浩的性格肯定去要找个地方供自己玩乐。

　　那天晚上，她得到了余橙被关的别墅。

　　她只是想去看看，然后在走之前把人带出来。

　　她和丈夫开车到了别墅门口，凌晨三点。

　　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穿着白裙子着从别墅走了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的，脖子上有勒痕，手上全是血。

　　叶倩当时懵了，跌跌撞撞的从车上跑了下来，她丈夫没能拦住她。

　　她跑到了余橙面前，那孩子手还是抖的，拿着剪刀剪断了自己的长发。

　　叶倩跑到了她面前：“对不起。”她颤抖着声音给她道歉。

　　余橙这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她缓缓抬起看向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继续低头将自己那一头长发剪碎。

　　叶倩手抖得厉害，她伸手拉住了她：“对不起。”她又说。

　　余橙这次停下了动作，她抬头看向她，说了她们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你呀。”

　　叶倩嗓子堵得难受：“是我，对不起。”她说。

　　“他死了”

　　叶倩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血，她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音问：“他死了？”

　　余橙脸上没什么表情：“嗯。”

　　叶倩不敢问严浩是怎么死的，她也不敢问她手上的血是谁的，就像她不敢问余橙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她能做的只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余橙的头发已经被剪得很短了，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发。

　　她丈夫跑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地上所有碎发捡干净了，也许没收拾干净，因为雨很大风也很大，很多东西一落地就被吹跑了。

　　她丈夫看到余橙的一瞬明显愣了一下，叶倩努力压制住颤抖的声音用英语对他说：“带她走。”

　　他没问什么，也没履行叶倩的话，只是沉着脸走过去拦腰抱起叶倩往停车的方向走。

　　叶倩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如果今天不带她走，我的病会复发会越来越严重。”

　　男人停了脚步。

　　“我想救她，哈维，也想救救小时候的自己。”

　　“带她去哪儿？”

　　余橙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她看着叶倩被那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高大男人扛起来，她看到叶倩在他手上挣扎。

　　她想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在严浩手上挣扎应该也是这种状态，看起来像个傻子，不过还好她长大了。

　　哈维把叶倩放了下来，叶倩跑了回来。

　　……

　　城西死了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陈瑶偷偷数了数自己的小金库，每次都是差那么一两百，再等等，等下个月发了工资筹齐了钱就走。

　　陈瑶不明白的是，很多事不能等，越等就越没希望，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要是她那时候没有等，直接走了会是什么结果，要是她在最想亲余橙的时候吻了上去，她是不是就没有遗憾了。

　　余橙倒是很关心这件事，她总喜欢像陈瑶打听从张姐那听到的消息。

　　但是都没能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直到七月中旬，有人说凶手抓到了。

　　陈瑶把这个消息告诉余橙的时候，余橙在低着头写她和陈瑶的名字。

　　余橙最近很喜欢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就像是她们生来就应该在一起似的。

　　余橙听到凶手被抓的消息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问她：“是谁？”

　　“好像是个流浪汉。”

　　余橙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别的声音了。

　　她剪得跟狗啃似的头发以非人的速度长到了耳边，剪的时候不齐，长出来也不齐但是陈瑶觉得比刚开始好看多了。

　　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也消了很多，余橙很好看，好看到陈瑶多看两眼都会心跳加速。

　　空白本上的的字多了几个墨点，陈瑶没忍住提醒了声：“错了。”

　　余橙放下了手中笔，回过头看她也不出声。

　　陈瑶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余橙嘴角先是向上扬了杨，紧接着就笑出了声然后陈瑶看到了她有点泛红的眼睛。

　　陈瑶吓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想我妈妈了，怕她觉得我是个坏孩子。”

　　陈瑶是个被母亲抛弃的人，她的父亲又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家庭导致了她亲情淡泊。

　　她不懂余橙思念她妈妈的感情，但是她知道余橙不开心，余橙挂在脸上的不开心让她心里闷闷，她用尽所学过的的课文，只挤出一句：“她也会想你的，你很好。”

　　余橙用手捂着眼睛，整个身体倒在椅子中，声音很轻：“我做了坏事。”

　　陈瑶看到了眼泪从她指缝间落了了下来，她伸手出去想要拉开她捂着眼睛的手，指尖还没碰到她的手又缩了回来，她无措的卷了卷手指，心底满腔的难受只化为了干巴巴的三个字：“你不是，你很好。”

　　她说着又伸出了手和前一次一样停在了半空，嘴里重复着刚才的话：“你很好。”

　　余橙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陈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放下了手。

　　她眼角有些泛红，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嘴角轻轻扯了起来：“陈瑶。”

　　她叫了一声陈瑶的名字。

　　“嗯。”

　　陈瑶看向她。

　　“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瑶 。

　　她这话题跳跃太快陈瑶有些没反应来，她“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们就走。”

　　一个星期后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她得给张姐重新招人的时间，也得等她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发了。

　　对于余橙突然要和她走这件事，陈瑶从没想过为什么，她也不敢想为什么。

　　陈瑶从来都不是蠢人，余橙说她是来找亲戚的，余橙说她妈妈的死不是意外，余橙说她报过警，余橙突然买了汤圆，余橙突然发了高烧，余橙身上有很多伤，余橙很漂亮，漂亮得跟这个灰扑扑的小县城格格不入。

　　余橙的一切和她这个人都很奇怪，但是陈瑶不会问余橙，她也不想听余橙主动给她说，她不想了解余橙的过去，也不想余橙知道她的过去，她只想两个人到七月底就能走，因为余橙说会和她一起走，她不在是被抛弃的那个。

　　陈瑶想要未来，所以她不想看过去。

　　有余橙的未来，不被抛弃的未来。

　　余橙想要未来，普通人的未来，活着，自由，有家人和爱人的未来，陈瑶补齐了这个空缺。

　　她们像是是老旧街边破旧的房屋，自己都破破烂烂了还要想着为对方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