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18、第 18 章

　　陈瑶没忘记答应陈四的事，怕余橙和陈四撞上，发工资的头天晚上她就和余橙说了今天不用去接她下班，余橙觉得奇怪一直追问她为什么，陈瑶本就不擅长撒谎支吾了半天没说出过所以然来，余橙见她脸色不好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还答应了不去接她下班。

　　陈瑶松了口气，刚到店里就看到张姐已经拖完地了。

　　陈瑶惊讶：“今天这么早。”

　　张姐将拖把放回卫生区：“昨晚一老顾客打电活来，说今天他女儿订婚宴，五六桌人呢，早点来收拾。”

　　陈瑶：“哦”了声，就进了厨房开始洗菜。

　　张姐走进来从袋子里拿出鱼开始处理：“也没听说他女儿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突然就要订婚了，他女儿还没你大呢，才十八岁。”

　　陈瑶没接茬，她平时话就少张姐也没在意自顾自继续讲着：“你说这会不会太快点。”

　　陈瑶摇头：“我不知道。”她动了动嘴角想提醒张姐今天该发工资了，但是没好意思。

　　张姐处理完鱼，陈瑶也把需要的菜处理得差不多了。

　　陈瑶将厨房打扫干净出来的时候张姐正和客户打电话确认时间。

　　陈瑶看了眼店里挂着的钟表，中午十二点了，难怪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也不知道余橙吃了没。

　　张姐挂了电话就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了钱递给陈瑶：“这个月工资，你数数。”

　　陈瑶道谢接过来数了数，两千五。

　　她抿了抿嘴说：“多了。”

　　她工资一直都是两千二，在陈四那里是两千，每个月给一千七给陈四，自己留五百，三百块的水电费。留五十备用，剩下的存在床底。

　　张姐摇头：“忘了告诉你给你涨工资了。”

　　陈瑶拿着钱心里微微发热：“谢谢张姐。”

　　张姐摆手：“谢什么，给你是你值得，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说了，先吃饭，客人马上就来了。”

　　陈瑶“嗯”了声接着道：“我去做饭。”说完就往厨房走，张姐看她快蹦起来的的脚步，笑着嘟囔：“行，去吧。”

　　预约的客人是在下午三点来的，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客人来的时候也没多慌乱。

　　陈瑶看到了张姐说的那个女孩，张姐说她十八了，大概是营养不良的原因，陈瑶总觉得她才十五六岁，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看模样大概三十七八的样子，两鬓都开始泛着白了，穿着一件polo衫陈瑶以为那是她爸，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未婚夫。

　　陈瑶上菜的时候看到了王姨坐在旁边，女方家长向王姨敬酒。

　　陈瑶留意了一桌人的脸上的表情，除了新娘大家都吃得很高兴。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七点，张姐送人出门，陈瑶就收拾桌子。

　　椅子上有个包，陈瑶记得是王姨的。

　　刚准备出门叫人，王姨就踩着细高跟进来了。

　　陈瑶站到旁边，王姨拿起包打开随意的看一眼，视线就从包转移到了陈瑶身上，陈瑶不喜欢她这种打量的眼神。

　　她勉强扯出笑来：“请问有事吗。”

　　王姨并不搭理她，又从头到脚的将她打量了一遍，她的视线让陈瑶总觉得她没把自己当然而是当成一件商品来看。

　　她刚想开口，王姨就出了声：“有对象吗，要不要王姨给你介绍个，也老大不小了，腿还不好，以后不好找婆家，趁现在年轻。”

　　她这话将陈瑶说得只有一个用处，嫁人。

　　陈瑶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保持着冷静语气淡淡的：“谢谢王姨，不用了。”

　　王姨倒是没多纠缠，说了那句话后就走了。

　　陈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收拾完桌椅打扫好卫生已经是九点了。

　　张姐锁了门，两人道别的话还没讲完陈四就出现在店门口，张姐已经习惯了。

　　她不咸不淡的给陈四打了声招呼：“来看陈瑶呀。”

　　陈四点头：“挺想她的，就这么个女儿当然得来看看。”

　　张姐嗤笑一声却没拆穿他：“行，你们聊，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骑着电瓶就走了。

　　陈四今天身上没什么酒味，陈瑶没和他说话，她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瑶将今天早上分出的那一千七拿出来递给陈四。

　　陈四毫无心里压力的接了过来还数了数，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这破老板是真抠，一年了也不涨工资。这点钱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陈瑶心跟着他这句涨工资颤了颤，她紧张得额头都冒了汗。

　　“记得让她涨工资，听到没有。”

　　陈瑶没出声，陈四甩了她一巴掌：“老子和你说话呢。”

　　陈瑶手捏成拳，抿嘴细声回他：“不是我说涨就能涨。”

　　“哎，你还喘上了。”陈四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反驳，他话音刚落伸手在又是一巴掌拍在陈瑶头上。

　　陈瑶对这种暴力已经习惯了，她妈刚走那几年陈四天天喝醉，喝醉了就打她，有时会提着刀跟在她身后说要杀了她。

　　陈瑶已经从心底恐惧着陈四，她不敢和他说不，不敢反抗他，她做的每一个噩梦都有陈四的影子。

　　怕陈四的巴掌又落到脸上，明天不好出门见人，她立马低头认错：“我会去说的。”

　　陈四抬了抬眼皮，没和她计较：“老子今天心情好，懒得和你计较。”

　　拿了钱，他就走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陈瑶。

　　余橙站在树后面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

　　陈四走后，陈瑶走进便利店买了包五毛钱的雪莲，放在红肿的脸上消肿。

　　余橙趁着她买雪糕的空隙走回了房间。

　　余橙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家，到家她直接就躺床上了，脑子里一直在循环着陈瑶被扇巴掌时的情形，陈瑶脸上是什么表情呢，她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她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切。

　　也许有只不过是她没看清。

　　陈瑶到家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肿，余橙已经躺在床上了这让她松了口气，这样余橙就不会注意到她脸上的红肿了，也就不必费心思解释了。

　　陈瑶轻手轻脚的洗簌完爬上床。

　　“回来了。”余橙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

　　“抱歉，吵醒你了。”陈瑶说。

　　余橙摇头：“没有，还没睡死呢。”

　　余橙在黑暗中朝她这边靠了过来，她用手环住她的腰，将头抵在她的后脖颈上：“今晚没去接你让我很不习惯。”

　　后脖颈传来她温热得呼吸让陈瑶感觉有些痒连心也跟着痒痒的，陈瑶转过身和她面对面笑着说：“嘴这么甜。”

　　余橙嘿嘿笑了两声：“只对你甜。”

　　陈瑶在说话这点上一向比不上余橙，她在脑子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余橙见她不说话刚要张嘴，陈瑶怕她又说出些什么自己接不上的话，眼疾手快的竖起两根手指抚上她的嘴唇。

　　很软，余橙的嘴唇不像她的一样薄薄的，而是恰到好处，陈瑶总听到来店里吃饭的老人们说，嘴唇薄的人福薄，幸好余橙的不薄，她没控制住自己用手细细的磨砂着她的唇瓣，像个老流氓。

　　余橙被她这一下搞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陈瑶本意是让她别再说出些她接不上的话来，一着急就用上手了，这会反应过来了脸也热起来。

　　她慌忙抽回手道歉：“抱歉，我就是太着急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余橙“哦”了声，紧接着她的手就抚上了陈瑶的脸。

　　被陈四扇过巴掌的地方又被陈瑶用雪莲冰敷过，有点凉肿并没有完全消下去，余橙通过手能清楚的感受到肿起来的脸颊：“痛吗。”她问。

　　陈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看到了。”

　　“嗯，不放心，你今天和昨晚状态不对，就偷偷跟在了后面。”

　　陈瑶没出声。

　　“很痛吧。”余橙又说。

　　陈瑶喉头发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橙又抱住了她：“我知道的，很痛，我知道的陈瑶，很害怕，很痛。”

　　“习惯了就没那么痛了。”陈瑶说这句话说得勉强，习惯，这种事不会有习惯的那一天，每一次都在加重心里的恐惧，陈四在她心里已经不是一个人形象了，取代他的是赌博，醉酒，暴力一切恐惧的化身。

　　余橙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竖起两根手指放在她嘴唇上：“这种事不会习惯的，你会离开这里，会自由的活着。”

　　余橙语气很笃定，笃定得让陈瑶觉得她会带着自己逃出这个地方。

　　果然余橙接着就来了句： “我会帮你。”

　　陈瑶张嘴想说什么，余橙又打断她：“你信我吗。”

　　“信”

　　陈瑶想她没等来王子救她，却等来了漂亮又勇敢的公主，公主说会帮她，帮她离开恶龙的掌控，让她自由。

　　“我们会一起走，自由的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

　　余橙笑了笑：“大概会吧。”

　　陈瑶语气比她坚定：“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