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与被救》欢南凉

17、第 17 章

　　晰晰一度在崩溃的边缘，肖丽想停止问话。

　　梁武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抢过杨文手里张觉和叶倩的照片放到了晰晰面前。

　　盯着晰晰问：“见过这两个人吗。”

　　晰晰在看到张觉的照片时奇异平静了下来。

　　梁武注意到了她眼睛落到的地方，他用手指点了点张觉的照片又问：“见过他吗。”

　　晰晰点头：“医生。”

　　“医生经常来吗。”梁武又问。

　　“姐姐受伤就来。”

　　“他是好人吗？”梁武又问。

　　小孩的世界观里只有好人和坏人，想要问出张觉的情况，他要先肯定他在晰晰心中的形象。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是好人，他会给姐姐包扎伤口，会给我带吃的，但是姐姐说他是坏人，让我离他远点。”

　　梁武和肖丽对视一眼。

　　“他是怎么给你姐姐包扎伤口的。”梁武又问。

　　“我不知道，我去睡觉了，他叫我回房间，只留下姐姐和他还有医生，我很害怕，我总是乖乖回房间，但是医生来了后姐姐就不会再被打了。”

　　梁武还想再问些情况，晰晰却崩溃了她哭声越来越大：“我不知道了，我都说了，姐姐说我要去读书，你们答应我要送我去上学的。”

　　肖丽朝梁队摇摇头叫了声：“梁队。”

　　光是听到这孩子描述的这些，身为女性的她就已经喘不上气来，更何况是经历过的晰晰，被像商品一样的出售，卖给了一个变态，说出来就像是在重新经历一遍痛苦和害怕，她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梁武没继续追问，只是脸色难看的后退一步。本以为就是个普通的杀人案，现在看来不止杀人案这么简单，拐卖，囚禁qj未成年，暴力。

　　肖丽站起身，她想挤出个笑来，却无论如何都挤不出来：“你会上学的，我发誓，你姐姐让你找警察是对的，警察会让你上学的。”

　　病床上的小孩却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喃喃自语：“可是这都是姐姐杀人换来的。”

　　肖丽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是医生来把他们赶出病房。

　　走出医院的时候三人表情都不太好。

　　杨文开的车，梁武跳上副驾驶，肖丽坐在后座，从医院出来后她就没出过声。

　　三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警局，梁武打破了沉默：“找，把张觉找出来，我还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收到。”

　　余橙好像真是特地来陪陈瑶吃饭的。

　　吃了饭她就说她要去附近转转，陈瑶觉得奇怪，这块地就这么大，余橙转了这么多天还没转够。

　　余橙笑着说：“说不一定能遇到熟人呢。”

　　陈瑶当她开玩笑，嘱咐道：“你转吧，注意安全。”

　　余橙“嗯”了声转过头又说：“我今天就不回去做作业了。”

　　陈瑶轻哼一声，憋不住笑的问：“你还自己搞放假这一套呢。”

　　余橙也乐了：“今天看电视里有句话不是叫劳逸结合吗，我这叫劳逸结合呢。”她顿了一下，继续为自己找理由：“学生还有周末呢，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星期六吧。你说是不是，陈老师。”说到陈老师三个字时她故意拖长了声音。

　　陈瑶一时无语，她说不过她只能顺着她的意手一挥：“陈老师批准了，今天给你放周末。”

　　余橙像个小孩子似的跳起来吧唧一口亲在陈瑶脸上：“谢谢陈老师。”

　　陈瑶心噗嗤噗嗤跳得厉害，说话都带着结巴：“亲老师犯规，以后不许亲了。”

　　余橙顶着那张漂亮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可是我喜欢陈老师。”

　　陈瑶：“……”是谁教余橙这么说话的。

　　陈瑶说不过她只能闭嘴。

　　“那我走了。”余橙说。

　　陈瑶不由分说的的感到心慌，她又强调一遍：“你注意安全”

　　余橙笑着摆摆手：“我二十岁，不是十二岁，不会丢的，我走了”。

　　余橙走出店门，街道上没有人，地板上的的温度感觉能煎鸡蛋了，余橙脸上的笑像潮水般褪去，留下的只有面无表情。

　　她走回县医院门口，找了个能遮阳的地方蹲下，刚才看见的流浪狗伸着舌头趴在她旁边，余橙站起身走进街边的小吃店买了根火腿肠扔在它面前：“借你地盘用用。”

　　流浪狗睁眼看了眼火腿肠，又闭上了眼。

　　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小便利店门口但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个死角，便利店并不能看到这里。

　　余橙蹲了一个小时左右，看到了那个小男孩背着书包从便利店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个老人。

　　小男孩走三分钟就把身上的书包放到了老人手里。

　　县医院离学校并不远，吃过午饭返校的人挺多，余橙混在里面并不难。

　　跟到学校门口，余橙走进一旁的小卖部拿了瓶水，注意力却没从那两人身上挪开，那小男孩进校门前撒了泼，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去学校了。

　　老人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个红色塑料袋从里面掏出十块钱递给小男孩，小男孩这才爬起来拿起书包走进学校。

　　余橙面无表情的目睹着这一切。

　　老人将小男孩送到学校后，并没有回到便利店而是拿着扫帚开始今天的工作。

　　老人负责的是校区这一块，余橙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学校附近人挺多，让余橙能轻松的淹没在人群中。

　　余橙一直跟到老人去接小男孩放学。

　　陈瑶在往门口看第十次的时候张姐受不了打趣她：“要不是你天天在店里，我都以为你谈恋爱了，门口除了太阳就是人，天天都一个样，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往外看呐。”她说着也伸头朝外看：“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陈瑶收回视线摇头：“没有，就是看看。”

　　余橙是在徬晚六点左右到的店门口，她还给陈瑶带了雪糕。

　　店里因为老板摔断腿的原因今年没有开展烤鱼和烧烤业务，张姐看到余橙站在门口就收拾说下班了。

　　夏天晚上即使有生意也都是吃烧烤的，和她们没什么关系。

　　陈瑶在看到余橙的那一刻跳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点。

　　和张姐道了别，两人就一起回了家。

　　余橙今天话挺多，她说她在商场蹭了一整天的电视看，陈瑶没多想这是余橙能干出来的事，她给陈瑶聊她今天看过的电视剧剧情，陈瑶默默的听着，偶尔嗯一声表示回应

　　“我看电视里的亲人都挺喜欢自己的小孩的，为什么我的亲人不喜欢我。”

　　陈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这个问题，因为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妈妈没带她一起走，为什么叫爸爸的男人会提刀追着她砍，会打断她的腿。

　　她们不明白的事有很多，例如得不到父母得爱，例如为什么她们会有这样的人生。

　　陈瑶答不出来别过头想逃避这个问题。

　　余橙像是自言自语般又道了句：“是不是因为我不配，我是个祸害所以才不招人喜欢。”

　　陈瑶立即反驳她：“不是。”

　　“那是为什么，我找不出别的理由。”余橙在这个问题上很执着，她看向陈瑶眼里全是疑问。

　　陈瑶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理由，不被喜欢不是我们的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不被喜欢的人和事物，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知道自己不被喜欢时更加喜欢自己。”她顿了一下看向余橙：“你亲人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

　　她举例：“就像妈妈当年带走弟弟没带走我，我相信再重来一次她也不会选择我，答案就在这里，我只能接受自己她不爱我这一事实，接受事实然后改变自己，让自己爱自己。”

　　余橙眼睛看向她，就这么直直的盯着，盯得陈瑶都要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余橙开了口：“虽然听不懂，但是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你。”

　　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立场坚定似的，她又强调了一遍：“陈瑶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我都会选你，会坚定的选择你。”

　　陈瑶被她这股认真劲搞得不好意思，她就瞎扯打个比方：“我也会选你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余橙问。

　　她这话题转换得太快陈瑶愣了一下，随即将心里一直不敢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挣钱离开这里，然后自由的活下去。”

　　“挺好。”余橙说。

　　“你呢？”陈瑶问她。

　　徬晚七点天还没黑透，晚霞的余晖照在余橙脸上，陈瑶看她勉强的扯出笑来：“不知道，我没打算，可能连未来都没有。”

　　“我带你一起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余橙没摇头也没点头，她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