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情》fourteen十四

38、喜欢让人可爱

　　那天之后，于昊和我都忙于工作，也不像读书那会儿每天联系，一周时间过得很快。
　　周六没有什么事，但他似乎需要执勤，在家闲着也变得无聊了，索性就去街上找他。
　　“你在哪个位置？”我发信息给于昊。
　　“回队里了，有事？”他回。
　　“没，随口问问。”我说。
　　那晚他说过，为了照顾妈妈费了很多功夫才调到离家近的地方。打开地图搜索，发现交警一分局正好在他家附近。去对方工作的地方感觉不太方便，等他快下班的时候再去。
　　五点半，我站在交警一分局对面的路旁，他一出门我就能看到。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他从对面出来了，同行还有一男一女，三人个子都很高，走在一起像极了一排行道树，说说笑笑，同路往他家的反方向走了。
　　既然他和同事有约，我也不去凑热闹了。正要回家，下一秒却愣在了原地。对街那边，男同事道别，女生挽着于昊的手臂朝街对面的餐厅走去，样子亲密又般配。
　　此时的猜疑和好奇已经让我无暇思考，脚步本能地跟了上去。
　　二人进店后坐下点餐，相谈甚欢。
　　我坐在斜后方的角落里，正好可以看到那桌的情况。他们慢条斯理地吃完了肋排、墨鱼面和披萨，又点了冰淇淋。
　　女生尝了一口便递给了于昊，他接了过去自然地吃起来。同事之间会如此吗？我无法说服自己。给于昊发了条信息，“晚上一起吃饭”。他看了一眼，回了句：“好”。
　　“你家附近有个意式餐厅评价还可以，就这家吧。”我回。
　　“好，你大概几点过来？”对面回复。
　　“半小时左右”我回。
　　“好，我下了班先过去占位。”他回。
　　我远远地看着，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女生说话了，大概是问他谁发消息或者有什么事，他笑着说了什么，女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
　　大概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我见二人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便径直走了过去。
　　“比预计的早了几分钟……这是你同事？”我笑着看向对面那人。眉眼长得真好看，他们分局是按颜值选人的吗！
　　“不是……你自己说吧！”于昊憋着笑看着对面那人。
　　“我是于程。”她一开口我便惊了，中气十足的男声。我故作镇定地坐下，脑子飞速运转，于程，警队应该容不下女装大佬，那他就是于昊说的经常找他吃饭的老弟。
　　“你穿女装好看，就是有点不适合开口说话。”我笑着说，“于昊说起过你。”
　　“切~没意思，还想让你多吃醋一会儿。”于程笑着说，“他太聪明了，我就说你这办法不行。”
　　“也不算不行，他至少紧张了四十多分钟。”于昊笑着看我，“这下我们就扯平了。”
　　我不说话，心里有些不快。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和于昊一起回了我家。
　　“你生气归生气，这种玩笑别开了。”我说，“我有错在先，我认了。我俩打一架，我让你打都行。今天找你弟弟来整我，明天找个女同事，后天来个未婚妻……真没意思！”
　　他不说话，看着我，下一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你以为我不想打你几拳，我舍不得。原本我很生气，你那时候真的自私！无耻！但是你回来了，在你家楼下远远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气就全没了。你还是你，我每天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出现了，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人。我兴奋得想冲过去找你，下意识又怕被你拒绝。在花坛边上坐到天黑，保安叫我，才好像活了过来。”他抬眼看了看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喜欢你，哈哈哈，金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头，语气平静，听着却让人难受。
　　我没有说话，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不甘心，我觉得你得吃点苦头。那次聚餐我想让你难堪，结果你还像以前一样，我说有对象，也看不出你一点在意的表情……我没想到我妈还记得你，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激动。看着血顺着你额头流下来，你云淡风轻地自己走了，背影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里。你以前就这样，对不在意的人和事从来不作多一点点的回应，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是无关紧要的路人了。所以我很慌，跑去你家楼下。看到你还喜欢我，真的太开心了。我又害怕你是因为我妈的缘故可怜我，所以……所以我这一周想你想得要死，还是忍着不联系。我……我真的怕……这种感觉和我爸走的时候一样。我想象不到，你人在面前，假装和我不熟……”他越说越激动，说完也没有抬眼看我，大腿上两团水渍在把黑色的裤子浸得更深了，一点点晕开，面积越来越大。
　　我捧着脸把他的头抬起来，“于警官，多大的人了，还是爱哭！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了哦！”我笑着哄他，谁知话音刚落，他就噤了声，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像只冻坏的小狗，又可怜又可爱。“走，去洗洗。”我拉着他进了厕所。
　　反正要睡觉了，直接就脱衣服洗澡了。我俩挤在不大的淋浴间里，他这时变得很乖巧，似乎真的怕我扔他出门。
　　“自己动，难不成还让别人给你洗澡啊！”我见他呆在那里，把洗发露抹在他头上说。
　　“你不是别人。”他拿过洗发露抹到我的头发上，伸手帮我揉着头发。
　　我拿开他的手，放到他自己的头上，“洗你自己的！”
　　两个人都笑了，彷佛之前的时间都不存在了，八年，只是一个数字，我们还在一起。
　　这一晚，我们相拥着入睡，很安稳。如果能给时间按下暂停键，我希望是这一刻。

　　“林医生，今天有没有想我？”林医生正吃着午饭，电话那头张口便来，让他一口饭差点噎住。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听小李护士说你今天下午开始有两天假。你打算做什么呢？”小巴故意夹着嗓子说话。
　　“我，我有事情。”林医生回了一句。面对这人的积极，林医生这几天都没想明白，他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和他却很合拍，甚至对于他的一些过分举动都没有很讨厌。自己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怎么啦？又发呆吗？”林医生正想着，电话那头又传来小巴的声音。“林医生，我们去约会吧！”这声音听着并不像是电话里头传来的，林医生一阵错愕，就见对面一人已经正正地坐下，伸手把他嘴角的一粒米饭扒拉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在这！”林医生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挪了几分。
　　“当然是来接你呀！”小巴笑着看他。
　　“我真的有事。”林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个活动，我约了朋友一起。”
　　“什么活动？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小巴看林医生不像故意找借口胡诌。
　　“倒也不难，只不过很少有人会喜欢这个。”林医生有些尴尬地说。
　　“你喜欢的我就喜欢。”小巴看着林医生，无比真诚地说，“我喜欢你，所有。”
　　这几天已经记不清听过多少次这样突然的表白，林医生还是没能习惯，每次听到还是会心里一颤，觉得这个人怎么可以把这种话就这么轻松地说出来。
　　林医生没有回答，转身放好餐盘回休息室收拾东西回家。知道这人会跟着他，既然甩不掉，也没必要多费口舌了。

　　“你先坐会儿，我要收拾东西。”林医生说着便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小巴环顾四周，林医生工作虽忙，但家里却很整洁，小巴嘴角的弧度又往上勾起了几分。果然自己没看错人，林医生还是个爱干净的好孩子。
　　正想着，小巴往后踱步，结果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转身一看，只见对面定定地立着一只大老虎——准确地说是双脚站立的人形大白虎，浑身毛茸茸的，乍一看吓人，仔细看着还挺可爱的。下一刻，虎头被取了下来，林医生有些憨憨地笑着。
　　“你说的活动是漫展？”小巴又一次被林医生惊到了。
　　“不是，是兽人聚会，我们一般在网上联系，这次是第一次线下聚会。我还有点紧张。”林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医生，你真是太可爱了，开盲盒都不比你有惊喜。”小巴说着踮了踮脚捧着林医生的脸亲了一口。
　　“你不觉得奇怪？”林医生问。
　　“不奇怪，你这样多可爱啊！我喜欢！”小巴说着，又亲了亲林医生的脸。
　　“我没什么朋友，别人都觉得我不爱说话不好亲近。刚开始也想和别人搞好关系，不知道怎么开口示好，一说话就冷场，后面就不主动去结交朋友了。我做医生也是想着能帮助别人，可能就会有人喜欢我了。大学那会儿路过一个商场，看所有人都围着一个穿着毛绒服装的一只狐狸，又是拥抱又是合影，感觉大家都很喜欢它。即使不用开口说话，也会有人愿意和我亲近、和我做朋友，这样很好。我能够做真实的自己，也不用因为读不懂别人的眼色被嫌弃。而且真的交到了很多朋友，原来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样。而且制作兽装的过程很有意思……我差点把自己的五个手指头粘在一起……可以练习针法，缝毛料的时候也需要很有耐心，就和做植皮手术一样……”林医生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小巴看着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制作兽装的过程，和医院那个总是黑着眼圈疲惫不堪沉默寡言的他判若两人。
　　“你看，眼球和鼻子这里开了孔，戴上完全不闷……”林医生向小巴展示着头套。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次活动没办法和你穿情侣装，好可惜呀！”小巴有些遗憾地笑着说。
　　“你真的喜欢？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做个头套，到时候穿常服就行了。”林医生说完便朝房间跑去。
　　小巴跟着进了房间，和客厅的整洁相比完全是一团糟，各种泡沫、纸板、毛料、水彩、刻刀、不成形的头颅和手脚……散落在房间的角落，很像某种行为艺术的展示现场。
　　林医生拿着卷尺量了小巴的头围，便埋头在纸板上写写画画，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小巴站在旁边看着，满眼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