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爱情》fourteen十四

16、狐狸庙和胆小鬼

　　刚开学这段时间大家都变得忙碌了。我照常去校门口面馆帮忙，课闲的时候偶尔会帮实习公司出一些策划；于昊和小巴入了校学生会，食堂碰面坐一起吃饭也很少闲聊；李师看上了文学院一个妹子，每天鞍前马后做着二十四孝预备男友。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转眼到了清明假期。
　　”我们出去玩吧？313寝室还没一起出过门。“小巴提议，“这几天面馆也没什么人，金月你可以请假吧？”
　　“好。”想到大家很久没聚过，小巴说的也是事实，我爽快答应了。
　　“难得金月这么爽快，你俩呢？”小巴转向李师和于昊。
　　“我没问题啊。”于昊答。
　　“走起！”李师说。
　　“你的文艺女神不管了？”小巴问。
　　“她回家了。”李师悻悻地说。
　　“果然，你个见色忘友的人。”于昊说。
　　“不敢不敢，都是大哥，您们说去哪儿，我二话不说扛着包就走。”他一脸谄媚地说。

　　我们最后决定去城外的山上徒步露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行四人，三顶帐篷，原本打算买两顶帐篷，我和于昊，李师和小巴，小巴怕李师膈应，分开买了一顶。他们仨让我别花冤枉钱，甚至睡袋都想送我，最后拗不过才同意我自己买睡袋。
　　准备妥当说走就走。
　　第二天一大早坐大巴去了临镇，下车后又转小三轮到了山脚下。转眼已是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我们便匆匆上山了。负重走了大概六七公里，应该是到了半山坳，一侧山崖，一侧树林，中间地势略平整，稀疏地长着几棵不算高大的树，叫不出名字的小花在树下开得灿烂，白色、黄色、紫色一簇一簇的。可惜四个人累得够呛，完全没有赏花兴致，小巴放下背包说什么也不愿往前走了，我们决定就地安营。
　　先是找了两棵树中间相对平缓的地方，把花花草草清理了，拿出帐篷展开……由于提前看过扎帐篷的注意事项，我们四个分工合作，很快就搞定了。
　　收拾妥当，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包里带了露营的简单炊具、大瓶矿泉水、泡面水果和一些小零食，原计划三天两夜，现在饿得不行，一口气煮了六包泡面还完全不够吃，看看包里剩下的口粮，勉强只能维持两天一夜，要命的是山里信号时有时无，电子设备在这里没太多价值，只能充当背景乐播放器。
　　“我们玩游戏吧？”小巴说，“关键词接故事，高头的课经常做的那个。”
　　“反正无聊，来吧。”李师说，“我出关键词，现代、山村、年轻人、水、野鸡。”
　　“村里有个古老说法，村东头出去沿着小路走一天一夜就能进山，山里水汽很盛，树木参天，走在里面见不到日头。山上有很多野鸡松鼠一类的动物，还有蛇。村里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进山玩，常常能满载而归。”我说。
　　“你打算往悬疑走吗？”李师说，还没等我回答，小巴接话了。
　　“有个叫小巴的年轻人是这一辈里面身材壮实的庄稼人，每次进山就数他打的东西最多，常常分给其他人，同村人都很喜欢他。连着下了很多天的雨，村子闭塞，也没什么娱乐，他闲着无聊打算进山看看，打些山货。”小巴说。真是编故事也不忘自夸。
　　“远远看着有个红棕色的小东西在树后，小巴屏息凝神，快速跳过去按住，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并没有挣扎，看着奄奄一息。这是一只从没见过的狐狸，他将狐狸平放在地上，发现它的右腿和肚子都有划痕，血已经凝痂了，但明显失血过多，摸着已经没什么温度。”于昊说。
　　“他拿出背包里随身带的水，清洗了狐狸的伤处，露出狰狞的大口子。他又撕掉衣服的一角缠住，小心抱着狐狸回了家。到家后拿针线给狐狸缝了伤口，再涂了药膏。用被褥盖着，心想能做的也就这些，能不能活全看狐狸的造化。”李师说。
　　“忙完这些不觉已经入夜。这时雨还下着，比刚才出门时更大了。他靠着被褥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嘴里的毛戳醒的，一睁眼就看着怀里钻着小狐狸，呼吸平稳，摸着暖暖的，看来是救活了。刚一起身，狐狸就仰着头看他，耳朵扑闪扑闪地有所警惕。‘小狐狸，你活过来了，我去弄点吃的，别乱动。’他说完便转身往厨房走，这狐狸生得灵巧，似乎听懂了，趴在被褥上看着他。”我说。
　　“小巴做了窝窝头，煮了青菜和腌的野鸡肉。小狐狸凑近嗅了嗅，十分精准地叼起一小块腌鸡肉吞了下去，接着第二块、第三块……一口气吃光了整盘肉，还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小巴看它很是乖巧，决定当个玩意儿养着，指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小巴说。
　　“狐狸的伤很快好了，每天和小巴作伴，它似乎很开心。从最开始的敬而远之到形影不离，一人一狐就这样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冬天很冷，半夜枕着狐狸尾巴睡觉很暖和。这天睡到半夜，小巴突然醒了，看着小狐狸坐在屋门外望着月亮。大概它也想家了，小巴心想着，自己一个人惯了，这段时间有狐狸很开心，可它终归是要回归山林的。‘狐狸，你想家了？’小巴走过去，摸着狐狸脑袋说，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手心，站起来看着他。”于昊说。
　　“一人一狐就这么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回家看看，再来陪你。’狐狸突然开口说话了，小巴吓得呆坐到地上，晕了过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狐狸就朝树林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李师说，“你们推进得太慢，我不想要人与自然，人狐聊斋多好。”
　　“那天以后小巴就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按部就班。东去春来，过了很多年，小巴已经成了老巴。年轻时候村里喜欢他的姑娘都已嫁人儿孙满堂，他仍旧孤身一人。村里人都传言小巴魔怔了，被狐狸夺了魂。没人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他怎么想的。在他断气的当晚，村里安排年轻人帮着料理，好多人都说看到小巴是笑着合眼的。”于昊说。
　　“你怎么把我聊死了。”小巴愤愤不平。“那晚，只有老巴看着屋门口蹲坐着一只小狐狸，伸出爪子握了他的手，他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对面的爪子变成了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再一抬眼，对面站着一个亭亭女子，笑着说‘我来找你了’。二人牵手走进了树林深处。从那以后，村子里上山的年轻人，每每落单了总会遇到一对夫妻和善地给他们领路。明明空空如也的背包到家后总是有一两只野鸡。”
　　“渐渐地，村里人都说是狐狸报恩，是小巴又活了。于是村里牵头在小巴老房子的旁边修了个小庙，庙里供着人身狐狸像。而且据说上山之前拜一拜总会满载而归。再后来村里大小事情都会跑去庙里拜拜，图个好兆头。”于昊说。
　　“不知过了多少年，村子发展旅游了，狐狸庙的传统一直延续着，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小孩住了下来，说是小孩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不远千里来求狐狸大仙帮忙。住下的当天夜里，小孩望着屋外的月亮，开口说话了。‘我回来了，不走了。’，妇人又惊又喜，刚想说什么，就见小孩朝狐狸庙走去，她在后面追着却怎么也追不上，嚎啕大叫，周围人赶来的时候发现妇人独自坐在庙里失了神，小孩不知所踪。”我说。
　　“你见不得人好吗？”李师有点生气有点无语。“不玩了，玩不下去了，越讲越离谱。”
　　“我觉着挺有意思的。你们看，假设我们就在狐狸庙前面，几百年前这里就是狐狸庙。我们谁是小男孩呀？我回来了，不走了……我回来了……”小巴越说越起劲儿。
　　“别说了，瘆得慌。困了，我要睡了。”于昊说完转身走进帐篷，准备钻进睡袋。
　　“你难道怕了？你小子害怕了！哈哈哈哈……”小巴嘲笑他。
　　“睡了吧，别瞎起哄，明天还要徒步。”我说着，转身钻进睡袋，拉上帐篷。
　　不一会儿，李师和小巴关掉音乐也睡了，按之前说好的留了一盏露营灯亮着，心里也有个底。

　　是的，阳光小狗胆子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