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痴人之爱》清徽旧梦

22、22

　　经过那两日的小插曲，盖文的态度一变再变。最初邀请你去霍格沃茨共同见证三强争霸赛时他用的是“散心”的由头，而现在比赛的第一个项目终于快要开始了，他却反而不太想带你过去。

　　“你如果真的十分介意的话，直接对外说我生病就好了。”你是这么对盖文说的，“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盖文·福吉身边的装饰物，无人会在意。”

　　卧室在幽冷月光的照耀下分裂成泾渭分明的两瓣碎片，你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将书本翻过一页，却没有看的心思，你的丈夫站在完全没有光亮的门边，大敞的房门并不意味着心门也一同敞开，盖文的手掌慢慢攥成拳头，无力地捶击门板。

　　“一次如此，不可能次次如此。魔法部和霍格沃茨师生都知道你会随我同去。多琳，福吉家族不能传出类似夫妻不和的丑闻。”

　　“我可以配合你。你的安排、计划，你需要你的夫人为你做什么，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我不需要你这样。”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你遗憾道。

　　“多琳，我只是想要个保证。”盖文凝视着你淬寒的眼眸，最后挣扎道。

　　“我给不了。”你慢腾腾地合上书本，随着你将书籍搁置在桌面晦暗一角，难以言述的冲突与平衡在这狭小范围内碰撞，最终化作一片片单薄却坚硬的空气之墙在这一刹那腾空而起，你回过头对向盖文，分明站在亮处，可皎皎清辉却照得你如难化的冰霜，“我很抱歉。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我这个身份需要做的事，但也仅限于此了。但你可以去找你的情人，她们会比我乐意向你许下任何承诺。”

　　他最终无力地垂下了手，冷淡地点了点头，“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去霍格沃茨。”

　　你们是踩着比赛开始的时间抵达霍格沃茨的，这天天气很好，虽已至十一月底，霜雪却还未开始飘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盖文需要与老克劳奇和巴格曼去选手的帐篷里，安排选手们抽取比赛的内容和顺序，而你则先孤身前往观赛席就坐。

　　座位的安排很有意思。毋庸置疑，三个学校的校长依次是连着的，正中间是主办方霍格沃茨的校长邓布利多，他的两侧分别是另外两位校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卡卡洛夫的右手边依次是盖文、你以及——

　　穆迪。

　　“裁判团都在选手帐篷，你不需要过去吗？”

　　小巴蒂所假扮的穆迪此刻正大喇喇地敞着双腿坐在位置上，如同鸟爪一般的假腿应着场下渲染气氛的音乐打着节拍，真眼闲适地往四处看着，状似打量着现场景象、监督秩序，而假眼则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你。

　　他在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却用除你之外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强硬姿态堵住了你进去的路。一排排阶梯式座位之间的过道逼仄非常，一旦靠近过道的座位有人落座，其余人就必须在他的配合下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往里走。
　　而小巴蒂却刻意地将身体前倾，足尖紧促地顶着保护栏的石砖，双掌压着不偏不倚杵在围栏和座位正中间处的拐杖上。你知道他是存心如此，不得不主动开口和他说话。

　　促狭的笑意在刹那间飞速掠过嘴角，但穆迪却依然拿侧脸对着你，咂巴着嘴慢条斯理地说道：“噢——阿不思和魔法部的负责人都去了，总要有人在现场维持秩序。不过福吉夫人不和福吉先生一同过去吗？”他刻意地在“福吉夫人”这个称呼上用了重音，听上去像是在唇舌间缠绕千百回后，诉诸于口的揶揄戏弄。

　　你却在心中腹诽：维持秩序？也不见得真的出声维持的样子。

　　“我只是来观赛，又不是真的裁判团，过去反而不合适了。”你秉持着福吉夫人的姿态矜持地回应道，“那么，穆迪教授，可以让我进去吗？”

　　“——哦，当然。”

　　此时他才像恍然惊觉般叫了一声，可说完之后，小巴蒂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你让开位置，而是在你的注视下从怀中掏出他的弧形酒瓶，挂起一抹在学生眼里是亲和油滑、在你眼里纯属欠打的笑容，摇了摇，仰头灌了一口。

　　“酒喝得有点多，一时忘了，夫人见谅。”

　　你维持着虚伪的笑容，状似贴心地关怀了一句，“教授，您一会还要观赛评分的，酒喝多误事，别太贪杯。”
　　说罢，你又觉得倘若眼前的是真穆迪而非小巴蒂的话，你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遂又堵了一句：“而且——当然，这只是善意的发问——作为老师每天都在学生面前喝这么多酒，影响不太好吧？真的不会影响教学质量吗？哪天要是喝大了，怕不会又把自己当成傲罗，把学生当黑巫师来抓了吧？”

　　话音一落，四周沉寂一瞬。坐在后排的其他教授惊讶地看着你，性格最为平和的斯普劳特教授瞪大了眼，犹豫着要不要上来缓和一下气氛。

　　“不劳福吉夫人关心。”小巴蒂舌尖狠狠地抵了下后槽牙，咬着牙说道，“没记错的话，夫人的孩子再过几年也要来霍格沃茨上学了吧？要是实在担心，我并不介意你来旁听两堂课。”
　　“反正——”他嘲弄地一挑唇锋，挑衅味十足，“现在英国巫师界不是‘福吉时代’么？”

　　“哦，感谢您的邀请，那么我会考虑的。在我的孩子上学之前。”你说，“所以可以让我进去吗，教授？”

　　“当然。请便。”

　　小巴蒂眯了眯眼，双手捏紧拐杖。他直起身体，收了收腿，却也只是回到正常就坐的姿态。你又等了几秒，不见他再作退让，继而隐晦地朝上瞥去一眼。

　　你们的座位是观赛席的第一排，其余教工都在阶梯上面，在小巴蒂完全挺直腰板的状态下，坐在上面的人是看不到下面人腿是怎么摆放的。而前面就是围栏，坐在外面的学生更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是故意的。

　　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其他裁判更不会在此刻就从选手那里赶回来。

　　这个宽度你并不是进不去，只是难以避免在进去过程中必要的身体接触。

　　你冷笑了下，心中有些羞恼，却又无法在公众场合宣之于口，只好拖长了声音，一边朝里走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说：“说起来，教授应该知道今天的项目内容吧？我总觉得对战火龙对于学生们来说太危险了，这么安排会不会有点过火呢？难怪以前三强争霸赛会有那么多伤亡。”

　　——比赛设计会不会过火？
　　小巴蒂，你现在的举措过火了。

　　你此刻过分平静的语气让小巴蒂不安了起来，慌乱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膝盖相抵的瞬间，他站了起来，往里让了让，在所有人的视线盲区中讨好地伸手蹭了蹭你的指尖，却被你触电般躲过。

　　你很快就走了进去，依然是以“福吉夫人”这一角色对穆迪应有的态度，冷淡而礼貌地轻轻点头，坐了下来。

　　“是有点过火。”穆迪含糊地应道，他一手抓着拐杖，左手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勾了下你的手指。

　　你挑了下眉，不去看他。藏在座位阴影中的手用力地拍了下他的手背，他却不依不挠地缠了上来，硬是握住你的手掌，强硬地把手指嵌入你的指隙中，与你十指相扣。

　　“……”

　　有点生气，你收拢手指夹了下他的指骨。小巴蒂弯起食指，刮了下你的指腹。

　　“不过这场比赛是完全开放式的，比赛过程中的所有细节都清晰可见。假设场内发生意外状况，来得及补救。”他慢悠悠地应道，音调比刚才提高了些许，总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惬意。

　　你斜眸扫了他一眼，却落进他促狭的视线中。自你坐下之后，他就一直紧盯着你。

　　……算了，习惯了。

　　“这样。”你说，此时远处的帐篷里走出了一队人，看来裁判团已经跟选手确定好顺序和项目内容了，选手还未出来，而远处学生的席位上一阵喧嚣，年轻的学生们大声喊着不同选手的名字，开始竞猜谁会是本场比赛的赢家，你收回视线，“比赛内容都准备好了？确定没有纰漏？”

　　隐含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小巴蒂深深地凝视了你一眼，同样错开目光，“都准备好了。”

　　“那你觉得谁会赢？”

　　“噢……克鲁姆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们学校教授了不少的黑魔法，芙蓉看上去是个机灵的孩子，应该能灵巧避过火龙的攻击，迪戈里也是英勇的学生，他的魔咒水平十分精湛。”

　　“波特呢？”

　　裁判团已经走到近处了。穆迪笑了一下，脸色看上去十分高兴，眉眼恣睢骄傲之色，“他是个很有天分、很优秀的年轻巫师，我想没有人比他更配拿到冠军了。”

　　“……”

　　难怪他没有跟他们一起过去选手帐篷。听他的口风，应该早就准备好怎么让哈利·波特取胜了。
　　伏地魔到底在让他做什么？

　　“多琳，你们在聊什么？”

　　盖文的嗓音遥遥传来，你飞快地松开了小巴蒂的手，和他一同站起身看向盖文。小巴蒂——或许在有任何外人看得到的地方，都应该称之为“穆迪”了——他的动作比你要优哉游哉得多，慢悠悠地站起来，声音比身体的动作更快一步。

　　“我们刚才在聊谁最有可能发挥最好、拿到冠军呢。”穆迪说。

　　一行裁判有序地走了进去。盖文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你们一眼，他并不觉得你会对这个有兴趣，没想到你却围绕这个话题和穆迪聊了起来。坐下后他懒散地将右臂搭在你的椅背上，亲密地垂头问你。

　　“噢？那多琳怎么认为？”盖文问道。

　　小巴蒂不甘示弱地又握了上来，你蹙了下眉，总不能在盖文面前这样嚣张放肆，只好收回手，双手交叠置于腹前。

　　“我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我对选手们都不熟悉。”

　　借着宽大旅行斗篷的遮挡，没人看得清穆迪的动作，抓手不成，他便悄无声息地用手指戳向你的腰窝，总有种被冷落后妄图引人注意之感。毫无防备被他触碰了你最为敏感之处，你难以遏制地浑身一震，盖文狐疑地看向你。

　　“怎么了？”

　　“……风有点大，可能今天出门穿少了吧。”

　　他碰了碰你的手掌，“是有点冷。”随即脱下外套罩在你身上，“手收着吧，你一向体寒，受风更冷。”

　　“嗯，好。”

　　身后穆迪的假眼一直锁定着你们的动作。

　　“福吉先生真是贴心。”
　　“不愧是巫师界模范夫妇，福吉先生肯定很爱他的夫人！”
　　“难怪他来我们学校看比赛都要带上他的夫人！真的好恩爱！”
　　远处传来学生们八卦的窃窃私语。

　　“多琳。”
　　“嗯？”

　　你将手放下缩进外套里的时候，盖文突然叫了你一声，你抬头看了过去，下一瞬他便垂头吻了下来。你们都没有闭眼，你看得见他眼里明晃晃的压抑和得意——多琳，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恩爱，我可以在任何场合拥抱你亲吻你关怀你。
　　右手一阵麻痹的疼痛，小巴蒂恶狠狠地用力握了上来，捏了捏你的手掌，身后灼灼的目光让你有点难为情。直到盖文松开你，他才松了松力道。

　　“比赛快要开始了。”盖文说，“对战火龙是裁判团斟酌过后，觉得最具有观赏性、同时也具备足够挑战性的项目。也许会比魁地奇更有意思？”

　　“……嗯。”你拉开了点距离，看向赛场中央，火龙被放了出来，朝着天空咆哮着喷出炙热的焰火，你微微后仰身体靠到椅背上，犹豫了会儿，你没再作无谓的挣扎，蜷指勾了下小巴蒂，“……我只希望比赛顺利，所有选手都能平安。”

　　穆迪的身形顿了一下，他侧目看了你一眼，紧了紧手掌。

　　“会的。”
　　盖文和穆迪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不用担心。”盖文说，“有魔法部监督，万无一失。”

　　——Really？
　　瘙痒的感觉和小巴蒂的答案一起回应在你的掌心。
　　——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