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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路不明的混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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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报案，我被骚扰了”。
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前。她穿着一身黑天鹅丝绒吊带裙，手中虚挂着一只亮红色的Mini手提包，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在刑侦科这一众单身老男人面前，露着自己的姣好身材。
女人从包里翻起手机。纤长的美甲叩动手机外壳发出几声闷响。啪嗒一声解锁，她指尖滑动，定位到一个不知名的电话号码上。
“丽丽，我想你想的睡不着，想你身上的香水味，你的红唇，你的秀发，你的腿，你的胸，让我沉迷。”
“小琪，酒店定好了，老位置。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玩具。”
“甜心，过敏的你也好可爱。下次我要吃好多草莓，在你身上各个角落，每一寸肌肤，吻下去。”
“可可，遥控器落在了我这里。你好淘气，今夜，请爬着来求我。”
“玩的可真够花的”明知山鄙夷地撇撇嘴，“就说扫黄打非办是一群饭桶，每天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搞些伤风败俗的办公室恋情。”
扫黄打非办在刑侦队隔壁，明知山的死对头也在刑侦队隔壁。
之前办公室搞区划时，那群瘪三整了些泡沫板子抢了刑侦队好几平方米，明知山一想到这事儿就气的牙根痒痒。
他倚着桌子，左手的指肚儿压着右手的各个关节微微发青，发出哒哒几段声响。
“苏钰姐，有给你们的文件。”
不是冤家不聚头。几个小女警自隔壁扫黄打非办传来文件，她们看着阳光洒向桌前的俊男靓女，低头憋笑，窃窃私语。
苏钰听到招呼的声音，慵懒地从工位上站起，背叉着双手伸了个懒腰。
她随手接过文件，灵活的食指搭下金丝框眼镜的边缘，眼神上挑，斜眼看了一眼明知山那个老古董在干什么。
今天阳光很好，警队的窗透出一缕缕光。明知山半披着警服外套，露着里面有些宽松的黑色运动背心。他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小麦色，青筋脉络顺着胳膊，一直延续到手背。
此时，明知山正斜倚着办公桌，手里捧着他那个泡着枸杞的玻璃杯子，听着那个时髦性感的报案人诉说案情。
“苏钰姐，明队是不是脸红了？”
隔壁几个小女警叽叽喳喳围在苏钰一侧，苏钰耸了耸肩，看着明知山的侧脸微微有些发红，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他热的。”
苏钰是个电脑“黑客”，情报搜查的一把好手。未经搜查认证的事儿她一般不会妄下言论。
而对于“明知山是一块感情上的榆木疙瘩”这件事，是整个警局都知道的定理，无需再行证实。
“榆木疙瘩是不会脸红的。”
苏钰低头瞥了一眼这些年轻的小女警们，“你们新来的不知道，去年你们扫黄打非办，也是有个新来的小女警，名叫吴倩。大眼睛双眼皮儿的皮肤又白，每天搞的队里的男同事魂牵梦绕的。”
“条件那么好，最不好的就是对我们明队那个老榆木疙瘩动了心。”
“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苏钰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抬眼扫向明知山，“他怎么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
“吴倩也很无辜，明队觉得她不务正业，罚她在训练场跳了三十个蛙跳。”
“要我看，要不是明队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身材又好，他这个老榆木疙瘩早变咸菜疙瘩了。”
苏钰无奈地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她左手托着文件夹，右手的指尖随着页角简单翻动了几下，其中有一页吸引了她的注意。
“所以你叫什么？丽丽、小琪、甜心还是可可。”
女子摇摇头，她的发丝间萦着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加之头发微湿，那气味，像是什么高贵冷艳的妇人，穿着红底黑皮的细高跟，一脚踩在腐败的玫瑰花上。
闻多了有些呛，明知山掩饰着向后退了几步，抽着鼻子轻咳起来。
“关韵，关云长的关，韵味的韵。”
“发错人了吧？”明知山被浓烈的香水味熏的有些发晕，不免开始质疑，他扯过桌上的电话，准备给派出所的陈亮程打过去。
“电话骚扰归他们管，我给你转接过去。这里是刑侦科，负责处理刑事案件。”
“等等，警官。”
关韵叫住他。她垂眸抿紧了嘴唇，再抬眸时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月前，我回短信警告了他。”
明知山转身仔细听着，他环绕电话线的食指停了下来。
“我告诉他，我不是他的情人。再骚扰我，我就要报警了。”
“对方怎么说？”
关韵摇头，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空洞，像是要被窗外叽喳的鸟叫声勾了魂去。
“没有回应。”
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把手机递到了明知山手里，拨回了那个短信骚扰的电话。
一阵短暂的拨打声后，一个外放的声音恰时在办公室响了起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下一秒，“咯噔”一声，一条短信。
“关韵，我想用丝袜勒住你的脖子，看你像被活体解剖的豚鼠那样抽搐不已。趴下，并跪倒在地。”
空号的号码发来了骚扰短信？
办公室安静的可怕，明知山收了笑意，只听得见心脏跳动地有力。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惊觉一动，瞬间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小腿开始往上爬升，打了个寒颤险些跳起来，瞪大了眼睛飞快地转过身去。
“吓死我了，你个…”明知山心想着，缓缓长舒一口气，眉角从额头滑落，骂人的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明队，扫黄打非那边让你去捞人”苏钰站在他身后，递给他一份文件，文件上写着一份情况说明。右下角草草压着个红手印，手印上潇洒划拉了几笔，签着“李杳”的大名。
“李杳？”
“这谁？”，明知山看向苏钰，质疑的音调一下子飙升八度。
“情况说明上写了，这人是刑侦队队长。”苏钰像个复读机，生怕明知山不识字，指着那行字给他读了一遍。
“放他的狗屁！”
明知山嘬了口枸杞茶，“真是啥都敢冒充，连刑侦队队长他都敢装，他是队长我是什么？”
“我得去会会这小子！高瑞，给关韵登记一下，我去趟隔壁。”
明知山借着这功夫赶紧离开了办公室，“空号的号码却发来了骚扰短信？”，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朝着办公室角落的方向喊了一嗓子，远远地看见一个微胖的卷毛警官拿着单子从工位走了出来。
扫黄打非办也不完全是饭桶，有时候吃饱了撑的也会干点事儿。
像是昨晚突击检查就搞了不少。办公室一色莺莺燕燕，高低像是饭局整了八个菜。明知山刚踏进一只脚，就想走出去门口看看有没有牌匾，上面写着怡红院。
“哟，明队，来了”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明知山就气打不一处来。隔壁老高，高阳，明知山死对头。特喜欢躺在那功劳簿上不下来，每次去跟局长汇报工作，他跟局长关系好的就跟一个被窝出来的一样。
“你们刑侦队本就擅长演猴戏，如今又出了个真假美猴王。”
“对对对，都是猴。你这种没进化完全的也是猴”明知山低声附和起来，皱着眉头看了一圈，一会会功夫就把这办公室里男女老少几十号人看了个遍儿。
“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在哪？”
高阳抱着胳膊倚靠在墙角，下巴高高昂起，朝着十点钟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个穿灰色浴袍的。”
明知山循着老高给的方向看去，那人一身灰色浴袍，昂着头瘫在椅背上。青筋初显的手背搭着额头，手腕处一副明晃晃的铐子。阳光照进窗户，他的眼睛停留着一缕阳光，待他睁开那双丹凤眼，那缕阳光就溜走了。
明知山撇撇嘴角，手掌搭着胸口抚动衣服的褶皱，清了清嗓子，遂圈着胳膊，不紧不慢走到那人面前。
“说吧，你谁？为什么冒充刑侦队队长？”
“…”
那人没搭腔，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一副昨晚没睡好的表情。
“我表落酒店了，很贵，13800，帮我拿回来。”
“哟，还是个富家少爷”明知山撇头浅笑一声，咚的一声靠在办公桌前，叉着他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看着眼前的人作妖。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为什么冒充刑侦队队长。”
“…”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说，还是不说？”
“你要严刑逼供吗？”那人欠揍地转过脸来，对上明知山的目光，眼睛溜溜一转，向上勾起嘴角，透出几分顽劣。
“明知山，港岛市刑侦队队长，港岛本地人，今年26，以各项第一的成绩毕业于港岛警官学院，目前单身。爱好是…”
低沉的声音从这人喉中溢出，说到“爱好”，那人却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
“织毛衣”
“对吧？明队长。”
一束挑衅的视线看向明知山。明知山强装面不改色，从桌前支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挪到那人身后，从后向前捞起手铐中间的链子，猛地一下用力向后拉去，听得那人吃痛地“嘶”了一声。
“局子里管吃管住，比较适合你。”
“送我进去你还得捞我出来”那人漫不经心浅笑几声，好似是个并不会动真情的机器人。
“别想了，没时间给你找律师捞你，我现在就送你进去。”
遂说着，明知山一把拉起瘫坐着的这个叫李杳的年轻人，从后推了他一把，像是在押送什么犯人，他像是看守的官员那样洋洋得意。
李杳缩起手，随手从浴衣腰部的口袋里捏出张纸，瞄准了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随手丢了进去。那张纸叠了几叠，颇有一番重量，打在垃圾桶边框上发出砰的一声，一歪头掉了进去。
“别跟我耍什么花招”明知山把他推进了审讯室，按到了椅子上。
审讯室的灯散着灼热的光，烤着李杳的脸有些发烫，他注目着自己的手指，“小红、小蓝、小紫、小绿”的念叨着。看到明知山转身想走，不紧不慢地幽幽来了句：“明队长，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