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飞》肖丽飞飞

4、第 4 章

　　我趴在桌子上发呆，我对我现在的位置很满意，虽然是最后一桌，但是靠窗，所以我很喜欢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其实就几棵树，天天看树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来来往往的人；
　　下一节是什么课？我问游知行；
　　不知道，课程表还没出来，反正就那几科，不是物理就是数学，要不就是英语；
　　我就佩服你这说废话的能力，说了跟没说一样；
　　刚刚下课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下一节是英语课，不知道，反正是什么都无所谓，游知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后面两节是英语哈，嗯嗯，是的；
　　我听到旁边的同学在交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英语这两个字，我突然后背一阵发凉，和英语无关，和我英语成绩差也无关，一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游知行突然贱贱的说：我说的“完了”要来了；
　　我这才想起我们要分来六班的时候他说了句“完了”，突然一个激灵，问他：你说的完了该不会......
　　他一脸阴谋的笑，对了，我说的完了就是指六班的英语老师是王老师；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怎么把六班的英语老师给忘了，大概是因为到六班太兴奋又太紧张的缘故，完全忘了六班还有一个“臭名远扬”的英语老师；
　　我揉着太阳穴，这下是真的完了；
　　六班的英语老师是大名鼎鼎的王老师， 也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倒不是因为教学质量好出名，当然他教学质量肯定没得说，他是出了名的严厉，对任何人；
　　学校大多数老师对女生都比较温柔，哪怕是教训的时候，说话也和对男孩子的方式不一样的，但是在王老师眼里，好像不分男女，真正做到了“一视同仁”，我有次路过六班教室看到跪着的男生女生都有，就看了一眼，我都觉得膝盖开始痛了，像做贼一样百米冲刺的逃离，生怕被他看到然后引火烧身；
　　他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与其说他很凶，换句话说，他其实是一个很负责人的主任；
　　我记得有几次中午不舒服，出去买药，看到他在街上走，我条件反射就想跑，因为穿着校服，他一眼就看到我，那速度，我总觉得是一眨眼就到了我跟前；
　　我心想，完了，大概等下一个巴掌就会落到我身上的某个地方；
　　他看了我一眼，问我：中午不午休，在大街上到处跑什么；
　　我说我肚子痛，去药店买药；
　　然后他说，买完药早点回去，中午记得睡一觉，不要到处闲逛，然后就走了；
　　等我买完药回去的时候，好巧不巧，看到他抓着两个男生，一路训着回学校，你说你们，去干吗？去游泳，出了事情怎么办，你们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吗？你们出事了谁来负责，学生中午不在寝室休息，到处跑，回去给我跪着；
　　我心里就一直打鼓，好险，于是一路小跑着就回了寝室；
　　后来长大以后，才明白，一个老师，大中午不休息，到处去找学生，是一个多么负责的人，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听风就是雨；
　　上课铃声在我万分不情愿中准时响起，我突然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视死如归般拿出英语试卷，看了一下游知行，他露出一个保重的表情，居然有我们两个都不擅长的科目，简直完美；
　　你不紧张吗？我问游知行
　　紧张啊，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哦，唉，还不如去5班呢？
　　为什么，5班有什么让你向往的？
　　5班的英语老师很帅啊，又温柔；
　　他给我一个熟悉的白眼：果然，你们女人啊，就是肤浅；
　　我感觉我要享年15岁，光是想想英语老师是王老师，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在7班的时候，刘老师那么好，我都学不进去，更别提换成王老师，人一紧张就更容易出错了；
　　游知行反驳我：你这话不对，人紧张容易出错，是指在知道某一个事物的正确答案或者正确操作的情况下，由于精力不集中或者突然的分心所造成的错误的后果，这叫出错，你都不知道答案，怎么出错；
　　游知行，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因为我觉得你说话逻辑性很强，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就是学不会语文，还有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你这不叫出错，你这叫无知，纯粹的啥都不懂；
　　好吧，游无知；
　　请多指教，肖无知；
　　我看着王老师的身影从一个窗户在到另一个窗户然后到教室门口，我的心又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就好像看恐怖片听到脚步声的那种恐惧感，遍布全身，我极力的卷缩着自己的身体，低着脑袋，用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让自己透明化；
　　他走到讲台上，眼神平淡地扫视了一下全班同学，视线停留在最后几排，哟，后面是新来的同学，挺好的啊，这个班级又多了些新面孔，也多了一些多才多艺的人；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冷笑话，我低着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其他同学，我们几个的姿势还真是出奇的统一，看来不是我一个人怕他，我心里突然有了些安慰，就好像我迟到的时候突然碰见了好几个跟我一起迟到的人，然后就觉得，噢，这么多人迟到，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想知道六班的学生怕不怕他，毕竟六班在怎么厉害，也肯定有不擅长英语的同学，要不然也不会被我碰到跪成一排的同学了；
　　所以六班也有差生吧，只是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每一科都很差，没办法扬长补短，他们就算英语差，也可以用其它科的成绩去弥补英语的不足；
　　也可能，被罚着罚着就习惯了，就好像我们差生的身份，习惯就好了；
　　好了，初三的时间很紧张，我就不多说了，我们抓紧时间把试卷讲完，然后找时间把初二下学期的知识梳理一遍，话不多说，同学们把试卷拿出来；
　　哇，厉害，我心想，还能找个时间就能梳理初以前的知识，然后我又突然回魂，对啊，这是6班，那老师这么说就不奇怪了；
　　我拿起卷子，我看着上面的字母，无论是组合在一起，还是分开，我都不认识的时候，然后我听到了我初中这几年来最轻描淡写也是最恐怖的话；
　　同学们，第一题的答案大家都知道吧，选什么
　　选C，
　　我很惊讶，天了，好整齐的回答，知道为什么选for不是选at吗？
　　知道，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的，这道题非常简单对不对，很明显的送分题，那么这道题我就不多做讲解了，我们接着看下一道题；
　　我们几个学渣一脸惊愕的表情，互相看了一眼，每个人的表情都一脸懵，仿佛在说，别说这些字我不认识它，它们也不认识我；
　　我又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题目，无论我怎么看，好像我的智商就到哪里了，
　　难道固定搭配不是Be good at???什么时候多了一个Be good for??我这么年纪轻轻，记忆力也衰退了；
　　他们管这题目很简单，管这题叫送分题，这要是换着以前的老师，不得仔细讲个一两遍，从题目分析到审题再到解题，虽然不管讲几遍，我都听不懂；
　　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所谓的差距，不对啊，不是说这道题，班上也有人选错吗？我想可能是不小心看错答案了；
　　我突然有些同情我以前的各科老师，明知道讲几遍我们都听不懂，明知道我们跟重点高中没有缘分，却还是不厌其烦的讲解，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有时候我们也会拿着所谓送分题的题目去问老师，他们依旧非常耐心，有时候还会和我们聊天，告诉我们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读书是最好的出路，算是鸡汤，也算是开导；
　　那时候的我们，整个班级，虽然都是些学渣，但是气氛算是相当融洽，大概都是些天生的乐观派，也有可能是年纪太小，十三四岁的年龄，未来还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年代；
　　我的大脑好像控制不住我的思想，我真的拼了命想弄懂哪些单词和句子，我思考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王老师讲解的速度，就在我终于要崩溃的时候；
　　王老师的话语通过空气传播到我的耳朵里，同学们，整张卷子，就已经全部讲完了，最后再说两句，关于作文，同学们写作的时间可以多用固定搭配，这样可以得高分，还有就是字迹一定要清楚，少涂改，卷面分也有一两分的，不要小看这一两分，中考一分都能压很多人；
　　好了，还剩下一点时间，同学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很显然，没有人问，六班的没人问可能都听懂了，我们几个没人问可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我其实也不敢问，
　　这要是换着以前，起码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勉强讲完的内容，这里居然两节课不到就讲完了；
　　我怀疑六班的人是不是都听懂了，还是因为怕他不敢问，至于我们几个，如果要问，王老师怕是要单独抽个时间从第一题开始讲解了；
　　你在干嘛？大概是看我表情空洞无神，游知行碰了碰我的胳膊问道；
　　我的大脑死机，正在开机，然后缓冲；
　　哦，是不是里面的垃圾太多了，没有按时清理；
　　不是啊，我已经把一个叫游知行的垃圾给清理了；
　　他并不接我的话，所以你看，你脑袋到底装了多少垃圾，开机都这么长时间；
　　唉，我叹了口气，明明前两节课的时候我还挺骄傲，英语好难啊，你说5班和6班这些人的脑子里面是不是都有一个爱因斯坦或者一个牛顿，要不然为啥同样的起点，同样的教程，我们就是搞不懂呢？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脑袋里面都是豆腐渣；
　　游知行真是任何情况下都不忘损我；
　　要不你问一下为什么第一题选C，第二题选B；
　　当我和游知行还在讨论所谓的送分题为什么选C和B的时候，王老师的声音再次通过空气传播到我的耳朵当中，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给我们致命一击；
　　同学们，如果没问题可以开始预习初三的知识了，对于刚来的几位同学，这里说明一下，我们班的课文和单词都是当天背诵，现在还没有新课程，明天早读是英语，背诵初二下学期的最后一个单元的单词和背诵最后一个单元的第一篇课文，背错的就跪着听课；
　　这几句话瞬间让我灵魂出窍，我都已经在想象自己从早读开始一直跪到中午吃饭了；
　　游知行，
　　嗯，
　　要不我们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去自行了断吧，就不给老师添麻烦了；
　　游知行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法可以，要不去学校旁边的树林里吧，我看着你自行了断；
　　那你呢，我反问？
　　我给你收尸，然后把你埋了，要不然你都没有一个全尸，放心我外公会看风水，我也稍微学了一些，一定会给你找一个风水宝地，争取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一脸无语；
　　他还在滔滔不绝，怎么样，有我这样的同桌是不是很幸运，你看我多善良；
　　我实在想不起游知行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以损我为乐趣的；
　　此刻，我疯了一样怀念已经“解体”的七班，我对英语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恐惧，之前，什么听写，什么背诵，都好像在走过场一样，连单词我都不认得，更别提背诵了，反正背不了刘老师也不会说什么，更别提让我罚跪，现在倒好，我居然要背课文；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游知行，你有时间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如现在开始背单词，王老师可没刘老师那么好说话；
　　不急，晚上再背；
　　我懒得理他，看着英语书上的单词，怎么才能跟这些字母和谐相处呢？好烦；
　　都是因为英语，搞得我中午吃饭都没胃口，午觉都睡不好，总觉得有种断头台的感觉；
　　下午是数学和物理，可能没有化学试卷讲，所以我们还不知道化学老师是谁；
　　我看着桌子上的试卷，好想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以此来发泄我心里的郁闷；
　　算了吧，数学什么的，要么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要不干脆消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