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兮》崔笑笑

8、哑女

　　支教的时间是一年，受限于之前的教学进度，秦兮没办法根据课本一点点的教学。这样时间根本来不及，对他们之后的中考作用也不大，她只能尽可能的查缺补漏。

　　好在如校长所说，这儿的孩子虽然条件是差了些，但对于上课的态度还是端正的。无论听没听懂，至少都不会调皮捣蛋。她已经待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就是跟杨老师的交流有点问题，对方好像有点不待见她。

　　“你出克，我们都不想挨你耍。” “就是，不要来学校了，看到起你就烦。” “哭哭哭，就晓得哭，你自己做贼咋个还哭起来了嘛。”

　　这天下午是小班的课，秦兮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像是在吵架。几个学生把梁米围在中间，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把她推来推去。女孩身上破破烂烂的，低着头不做反抗，任由几人欺负。

　　她立马走过去把人分开，梁米一直在哭，看见她来了立马躲到她身后。

　　“老师，你不用管她，她就是个贼。”

　　“哼，就会装可怜，以为自己哑巴就了不起啊？”

　　“又脏又臭嘞，不应该让她继续待在学校。”

　　几个学生看见秦兮也没有收敛，依旧咄咄逼人。

　　“同学之间要和谐相处，先跟老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梁米不会说话，只是躲在她背后一边抽泣一边摇头，看着着实可怜。

　　“秦老师，是她偷我们的东西。之前班里就有铅笔还有作业本啥的会不见，可她就是不承认，还总是搞得像我们欺负她似的。但是今天我们故意来早了一点，就亲眼看见她做贼了。她就是个没人管的不知羞的野孩子，我们所有人都不喜欢她。”

　　一个稍微大点的男孩子出来简单的说明了事情进过，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东西呢？”

　　“在这儿，我们从她手里抢过来的。”

　　那是一块印着人民币样式的橡皮擦还有一支彩色铅笔，秦兮看着觉得很难过。按理说小偷指的是行为，跟被偷的物品的价值关系不大。但就为了这么一两块的东西而被冠上贼的称号，她还是觉得很心酸。

　　“你别怕，跟老师说，这是你偷拿的吗？你可以写出来告诉我。”她蹲下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跟梁米交流，同时帮她擦掉眼泪。

　　但无论她如何劝说，女孩都只是拼命的摇头。秦兮没办法，只能安抚好其他人之后先开始上课。

　　“老师，她哭得吵死人了，要不让她出去吧。”

　　“是啊老师，看着她我都听不下去课了。”她刚开始讲课没过几分钟，几个学生举手表示抗议，她知道他们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满。

　　“这节课你们先休息。”她让班长维持秩序，将梁米单独带了出去，走出教室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

　　“坐下吧，你放心，老师不会骂你，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她将女孩带到房间，女孩抹了一把泪，忐忑的坐到她的床上。

　　“小米，老师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你要是缺什么可以跟我说，但是在不经过对方同意之前擅自动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你这样会养成坏习惯，久而久之的大家就都会讨厌你。你现在还小，知错能改就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故意偷同学的文具的吗？”

　　梁米依旧没有表示，噙着泪坐了好半天才动笔写了两个字。

　　“好奇。”

　　秦兮看完松了一口气，只有对方肯跟她交流，事情就简单多了。

　　“没事，好奇是正常的。你可以让同学借你用一下，但是不能偷拿。等下回去跟他们道歉，之后不能再这样，可以做到吗？”

　　“好。”

　　回到教室，梁米写字给几人道了歉，这场小风波才算是暂时平息了。

　　“小米，你上次跟老师怎么说的，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又开始了呢？”下午放学后，秦兮特意将梁米留了下来。距离上次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唯一的区别是这次梁米不再嚎啕大哭，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需要的文具老师会帮助你的，偷东西非常不好，要是再有下次，我可就要到你家里去了哦。”她三令五申反复的叮嘱，只希望对方能真的听进去。

　　“秦老师，这是您上次借我看的书，我看完了。”

　　梁米刚走出去，蒋霁便出现在了她房间门口。

　　“你看得挺快的啊，书是送你的，不用还给我。多亏了你，我现在也是能做饭的人了。”

　　她调整表情，不想让自己疲惫的一面被学生看到。

　　“怎么样？看完有什么感受吗？”

　　“唔...很羡慕他们。虽然没有母亲，但是有那样一个情绪稳定优秀又包容的父亲，感觉不太真实。老师，我能再跟您借一本其它的吗？”

　　“当然可以，你想看随时来找我拿就行。”

　　蒋霁重新选了一本，道谢后便没有再多做停留的意思。

　　“蒋同学，你父亲可能对你是严苛了些，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另外，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你可以试着多跟他交流一下。”

　　“老师，您是不是在处理梁米的事情？”蒋霁没有正面回复她，而是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别人的身上。

　　“咦，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嗯，整个学校...不，应该说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您不是要去她家里吗？我刚好要去到那边割草，您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哎，可是我这么贸然前去不太好吧。....算了，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那就去一趟吧。”

　　虽然不知道蒋霁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但既然如此，她不如趁机去找梁米的父母谈一下。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路上秦兮虽有意找话题，但蒋霁却都只是敷衍的回复几句。“真是个高冷的孩子。”她如此想着，终于见到蒋霁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处位于山脚下的房子，跟村里的其它房子差不多，都是用泥土筑成的墙，用瓦片盖的房顶。两扇木门，门前是几块地。”但这儿貌似偏远了些，都没看见什么隔得比较近的邻居，只有菜地跟树林遍布周围。

　　“这就是梁米同学家是吗？谢谢你带我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等一下，听。”秦兮刚走出没几步，蒋霁就伸手拦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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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本文前期会有大篇幅的方言描写，读起来可能会有些别扭拗口，蒋霁也只有跟秦兮说话的时候会用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