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兮》崔笑笑

19、19

　　“小娃儿能做哪样决定？老子养你嗯个大，怕是养了个白眼狼哦。”蒋威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自然没那个自信认为蒋霁会留下来。

　　但崔兰却立马高兴起来。她现在的老公也算得上是一个老板。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好歹在城里开了家餐厅，比起这村里的人都要有钱得多。

　　她认为蒋霁一定会选择跟着自己，就算不是因为母爱，但又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哼，你二天就好好嘞抱起你嘞酒过日子就得了。小飞，克把东西随便收一哈，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

　　“不准走，今天哪个都不要想出这个门。”蒋威几步走到门边，做出一幅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我不会走，你可以把小枫带走。他还小，你把他带克城头读书，喊他好好嘞学。”

　　此话一出，别说蒋威跟崔兰，就连秦兮都有些惊讶。她看得出蒋霁并不喜欢这儿，跟父亲的关系也不好，但她做出这个决定似乎并不困难。

　　“小飞，你要想清楚了。妈可以带你克过好日子，进更好嘞学校。你家弟弟都辍学嗯个久了，现在继续回克读怕是也不好适应。你不要犟，跟妈走，二天再也不用喂猪割草了。”

　　“蒋同学，你妈妈说的有道理，你可以再想一下。”

　　“不用想了，哈哈，还是老子带长大嘞姑娘有良心。你们不要再在这点说了，可以走了。崔兰，老子挨你讲，蒋枫你也不要想带走。他肯定也是不会挨你走嘞，你要是敢把他带走，我就天天跑到你店门口克闹，我看你们还咋个做生意？”

　　事已至此，崔兰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蒋威的无赖她了解，蒋霁的态度又这么坚决，就算是打官司怕是也得不着什么好，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秦老师，谢谢你，你快回去休息吧。”

　　蒋霁看着并不很难过也不很高兴，就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秦兮虽然不太理解她的做法，但她相信蒋霁无论做什么肯定有她自己认为合适恰当的理由。

　　“哈哈，姑娘，你家爹我没有白养你。就是应该这种，你跟到起那个烂婆娘没得啥子好嘞，怕是还会着她带坏掉。再说了，她挨嘞那个男人哪个晓得是不是个好东西，万一虐待你，你给是还没得办法。就在这个.....”

　　“够了，我觉得她现在过得挺好嘞，至少比以前挨你嘞时候过得好多了。那个男嘞对他肯定差不到哪点克，你也没得必要说这些难听嘞话来恶心人。”

　　蒋霁是真的有被恶心到，母亲为何会大晚上偷偷的跑掉，还不是因为他天天酗酒。不喝酒的时候啥事儿都不做，喝多了酒就开始打人。她跟蒋枫小时候都被他打过无数次，也就是现在长大了，才由打变成了骂。

　　现在两人都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了，他不仅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还对曾经给她生儿育女的妻子再三的辱骂。蒋霁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可一想到这样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她还是会觉得很厌恶。

　　她没有跟崔兰走，在蒋威看来，怕是还认为是自己舍不得他。蒋霁有些想笑，她觉得可笑。

　　对父亲她不爱，而对崔兰这个母亲，她也爱不起来。

　　崔兰走的时候她还在很小，直到长大后才理解母亲做出那个决定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她能够理解她，甚至有些心疼，但作为被她抛弃的自己，她没办法爱她。

　　她是真的希望崔兰能够把蒋枫带走，这样对他以后的人生一定有很大的帮助。而自己倒是无所谓，她不想待在村里，但她能凭自己走出去，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行了行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说你了。但我还是你家爹，二天再用这种语气挨我说话，你小心要着打。”

　　蒋霁懒得回他，拿着镰刀出了门。

　　“蒋....蒋霁。”

　　付强在她家门口蹲着，看见她出来立马跟了上去，但硬是酝酿了半天才敢出声喊她。

　　“付强？你找我有事？”

　　她觉得奇怪，她跟付强一向没有什么接触，她猜想对方会不会是因为沈如男找她。

　　“我刚刚才听说你妈回来找你喽，他们都说你马上就要走了。我....我有话想挨你说。”

　　“嗯，说嘛。”

　　“对...对不起！”

　　男孩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

　　“为哪样？”蒋霁觉得莫名其妙。

　　“小时候，小时候我说你妈不要你了，从那之后你就不挨我说话了。我本来一直都想挨你道歉嘞，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你马上就要走了，我二天肯定也见不到你了，对不起。”

　　付强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他记得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进学校。他想要找蒋霁一起玩，但对方似乎不太愿意搭理他，他就想起大人们都在传的说蒋霁的母亲半夜跟人跑了。

　　他想借此突出存在感，让蒋霁跟他说话。

　　“你给晓得你家妈走哪点克了？”他记得自己当时那么问她，语气相当犯贱。

　　当时还只有五岁的蒋霁这才抬起头来看他，随后很小声的说外婆告诉她妈妈很快就会回家。当时她外婆还没去世，也是她外婆拉着蒋威不让他在孩子们面前瞎说。

　　“那个是假嘞，她骗你嘞。你家妈半夜跟到起别个跑了，再也不会转来了。”付强比蒋霁大一岁，但就算如此，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

　　五岁的蒋霁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开始火上浇油，笑嘻嘻的说着她不要你了，你妈妈不要你了之类的话。直到自己被母亲拉走，蒋霁的哭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错事。

　　“你个小杂种，不是喊你不要乱说啊咋嘞。人家小姑娘本来都够可怜嘞了，你还要克欺负她。”他当天回去就被母亲狠狠教育了一顿，但蒋霁从那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有时候他刚想跟她说点什么，看见她生人勿进的脸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