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兮》崔笑笑

13、月经危机

　　肚子传来剧痛时外面天都还没亮，蒋霁挣扎着走到厕所，发现裤子已经被血染红一大片。她一下子慌了，第一反应是自己得了什么病，但随即突然想到杨老师曾经好像讲过这是女性正常的生理现象。那节课她还是蛮有印象的，因为有人起哄，杨老师讲得很快且含糊不清。

　　虽然知道不是生病，但是眼下这情况还得应对。刚好今天是早上的课，距离天亮也快了。告诉父亲自然不在她的选项之内，两人从来都不咋说话，父女感情淡泊如水。蹲得脚都麻了，她才起身小心翼翼的赶回房间，为了防止经血外漏她只能在裤子里垫上一层纸再加一块布，弄脏的裤子被她洗干净晾在房间。

　　就这样坐立不安的等到早上，出门前她再次垫上了一层纸。

　　“走，出克站一下，你都坐了一早上了。”已经是第三节课了，这期间蒋霁几乎一动未动，就连沈如男那么粗心的人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腹痛没有消失，痛感再加上紧张让她汗流不止，但她除了干坐着也没啥其他办法。

　　这是她有史以来上过最艰难的课，秦老师讲得很细心，但她听进去的寥寥无几。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她刚想起身，便敏感的察觉到了□□传来的黏腻感。

　　“还是漏了啊。”她如此想着，立马坐了回去，防止有人看到凳子上的血迹。

　　“走了，放学了啊，还坐起整啥子。”沈如男在旁边跟付强吵嘴，看她没啥动作一脸疑惑，要知道平时蒋霁可不会在教室多坐一分钟，每次都要急着回家干活。

　　“我来那个了。”她向边上挪了一点，企图让沈如男听见她的话。

　　“你说啥子啊？说大声点撒，听都听不到。”

　　“算了，你先回克吧，我有几道题想找秦老师问一下。”幸好这个借口用在她身上很契合，沈如男没再多问，追着付强出了教室。

　　终于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可唯独秦兮还坐在讲台上，像是要跟她比赛。

　　蒋霁铁了心要等她先出去，也不说话，只是装作很认真的看书。

　　“蒋同学，你不是有几道题要问我吗？是物理的吗？”自己随便找的借口秦兮居然当真了，她不由得有些发懵。

　　“不是，是生物的。”

　　“可以啊，你上来吧。”

　　“是....是生理期的内容。”

　　她没有走上去讲台，倒是把头又低下去了一点。一愣神的功夫，秦兮已经到了她面前。

　　“生理期又称月经期，几乎所有的女性都会在11岁到16岁这个时间段左右出现这个生理现象。一般是一个月一次，每次的时间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会有差别。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它最多只是代表着你长大进入青春期了。”

　　秦兮的声音很温柔，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很容易就信赖她。

　　“不用害羞，老师跟你一样都是女生，现在是课下，你可以把我当成姐姐。”蒋霁满脸写着为难，她也不催，只是慢慢的引导着。

　　“老师，我....我裤子脏了。”刚刚捡起来的一点勇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泄了下去。她一向不喜欢跟人亲近，但现在却不得不将这么私密的问题说出口。

　　“你跟我来。”

　　秦兮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姑娘脸色煞白，额头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很明显是在强撑着，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硬挺着。

　　虽然是才读初中的年纪，但蒋霁只比她矮了一点儿，很容易就能穿上她的衣物。

　　“老师，我不用。会弄脏的，您借我一把刷子刷一下就好了。”

　　“胡闹，这个时期身体本来就很容易不舒服，怎么能穿着湿裤子。”秦兮好说歹说才劝动她，随后又给了她两包卫生巾，还教她怎么用。最后又给她吃了止痛药，再三叮嘱她少碰凉水，然后才放她回去。

　　擦着蒋霁凳子上留下的血迹，秦兮越想越心焦，这儿的孩子哪哪儿都让她放不下心。她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多的帮助他们。

　　“你看那个给是老蒋家嘞姑娘，平时还没有注意到，长得还称展嘞嘛。”

　　“是嗦，就是穿得怪得很，裤儿紧绷绷嘞给屁股都勾出来了。”

　　“人家学习还好得很，啥子都听得懂，二天怕是要有大出息。”

　　........

　　蒋霁有一个习惯，走路的时候喜欢低着头。无论听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她也会自动忽略，这样谈不上自在，但至少没那么刺挠。可现在不一样，肚子已经不痛了，但穿在身上的高档裤子让她觉得很别扭。一方面得小心翼翼的担心不能弄脏，一方面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条裤子给她带来的关注度。

　　急速走过那片田地时，她听到那些大姨已经把话题延伸到了那个女人身上。于是她几乎跑了起来，想让风把那个名字吹得离她远些。

　　“你穿嘞是个啥子哦？放学了也不赶忙转来。喊你一天不要整那些污七八糟嘞。要学就好好嘞学，学不起就放牛也好嫁人也好，不要给我丢人现眼。”

　　到家时蒋威又在喝酒，骂她几句只是顺便的事儿。她放下包机械的应了两声，随后开始做饭。

　　“蒋同学，我那儿还有药，你要是肚子痛就来找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

　　那之后几天，蒋霁发现秦兮经常会偷瞄自己，随时问她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她虽然不抗拒，但总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很少收到如此浓烈的关心。就连沈如男都疑惑她们关系啥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可能是自己太埋汰秦兮看不下去了，但秦兮也不单单只关心她一个人。她想，秦兮可能是个神仙，等在人间做完了好事就会被召回天上。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跟秦兮的确变得亲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