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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圈套 ...

  •   终于决定睁开眼睛之后,祁绰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不是预想中的地下室,或者废弃仓库之类的鬼地方,他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他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绝对不想满鼻子都是灰尘和发霉的味道。
      但很快他就轻松不起来了。
      对方只绑了他的手脚,没有堵住嘴。
      这意味着他被囚禁的地方必定十分偏僻,别说大喊大叫没人理,恐怕就算他能跑出去,也未必能够安全脱身。
      权衡利弊,祁绰决定暂时先保存体力,观望一下情形再说。
      不过,说到体力,现在有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饿了。
      要说这绑匪也真是没人性,把人绑来这么久了,居然连杯水都没有。
      没吃没喝的,难道想把肉票饿死不成?
      不管是要钱还是谈条件,总得来个人吧。
      祁绰靠坐在墙边,有气无力的嗷了一嗓子,也不管有没有人能听到。
      幸好,没人性的绑匪并不是真想饿死他。
      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隔着口罩问他想要什么。
      “水。”
      那人转身出去,倒了一杯水给他。
      祁绰不接,举起被绑住的手。
      那人毫不迟疑的替他解开了。
      遂了意,祁绰反倒不高兴了,有种被人看扁的不服气。
      少爷脾气一上来,水也不想喝了。
      “叫你们老大过来。要多少钱跟我说,我哥在法国谈生意没空。”
      只见送水的人摇头不说话。
      祁绰眼珠一转,心里有了几分明白,“不要钱是吗?那就是要谈条件了。”
      其实不用想得太仔细,他已经能猜到对方的目的。
      意料之中。
      这是祁绰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随后想到的是陈泾川,真奇怪,这一瞬间,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陈泾川现在怎么样。
      原来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吗?
      祁绰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人时,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连自己都没察觉。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又多了几个人。
      为首的那个年纪有点老,但腰板挺得很直,穿着老式的中山装,带着金丝边眼镜,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祁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祁绰看了他一眼,淡定自若的答道:“公司的人都叫我祁总,家里佣人叫我小少爷,至于在生意上打交道的那些人,他们都叫我祁老板。”
      “那我也叫你祁老板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锡东。陈泾川应该跟你提过我。”
      周锡东的国语一如既往的蹩脚,祁老板听起来像是小老板。
      反正没差,祁绰也懒得纠正他的口音问题了。
      “你就是周锡东啊,久仰大名。”
      嘴上说着久仰,面上却带着几分不屑。
      周锡东只当他是年少气盛,也不跟小辈计较。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不多废话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绝不为难你。”
      祁绰不喜欢这种恩赐般高高在上的语气,更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捏在手里,所以他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对于生意人来说,时间是很宝贵的。要我做什么,直说吧。”
      话说得不大客气,可周锡东一点也不恼,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祁老板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都说人岁数大了,记性就不好,看来还真没说错。”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忍不住出声呼喝的是许康,但周锡东却故作大度的摆摆手,“没关系,让他说。”
      祁绰看也不看他们,继续说道:“人是你们从医院带走的,连句话都没给我留下,现在让我去帮你们找人,不觉得滑稽可笑吗?”
      周锡东笑着看他,但这次的笑容似乎没那么简单,“你觉得我强人所难了是吗?”
      祁绰哼了一声,没答话。
      “其实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强人所难,你能怎么办呢?”
      典型的流氓作风,你拿生意场上谈判的那一套来应付根本不管用。
      人在屋檐下,祁绰知道自己该低头,但到底一口气难平。
      “我被你关在这里,怎么帮你找人。就算杀了我,也是无济于事。”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周锡东使了个眼色,许康拿出了准备好的DV机,正对着祁绰的脸,“来吧,跟陈泾川说两句。”
      祁绰扭着身子,不肯看镜头。
      一想到镜头那端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连假装配合的姿态都不愿意摆。
      许康催促两声没回应,很快就没了耐性,顺手甩过去一巴掌,细嫩白皙的皮肉从未遭此虐待,立时肿起一大片。
      吃痛的祁绰连眼睛都红了,但强忍着没出声。
      “到底说不说?”
      祁绰恨恨的瞪着许康,目光像是两根尖锐的刺。
      许康被他盯得很是不爽,一手抓起他的头发往上提。
      头皮拉紧的剧痛像是要掀开头盖骨,祁绰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差点喘不上气来。
      等他痛得受不住了,周锡东才让许康放开他,然后面色和蔼的劝道:“乖乖听话吧小老板,这样能少吃点苦头。”
      祁绰咬咬牙,暂且放下意气之争,缓缓转过身,看向镜头。
      见他肯服软,周锡东得意的笑了,“来,照着这张纸条念一遍。时间和地点千万别说错哦,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他们终于走了。
      留下祁绰坐在原地,抱住头,半天没动弹。
      出门后的许康放肆的嘲笑着,什么身家千万的老总,也不过如此,被随便吓唬两下脸都白了,之前的担心看来是多余了。
      周锡东却没他这么乐观,“你觉得他真的怕你吗?”
      “我不管他怕谁,只要他怕拳头就行。”许康不以为意,“谁让他自找苦吃,收拾一下就老实了。”
      “你没发现吗?我们刚把他抓来的时候,他表现得很配合,因为他拿不准我们是求财还是别有目的。而当他知道我们想用他做诱饵,把陈泾川引出来的时候,他的反应有多大你也看到了。”
      “难怪呢,我说他怎么突然胆子变大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强弱形势那么明显,他跟我们处处作对有什么好处?无非是感情用事罢了。”
      许康恍悟地点点头,“想不到那小子还真挺在乎陈泾川的。”
      “所以说,感情这种东西轻易碰不得。一旦动了心,就有了软肋,这可是混江湖的大忌。”周锡东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随即一笑付之,转了个话题,“去把刚才录下来的东西处理干净,然后让人转交给张闵。记住别留下证据。”
      “给他?那小子滑得像条鱼,我们跟了他好几天都没找到陈泾川的线索。”
      “你放心,他一定有办法交到陈泾川手上。”
      “那然后呢?”
      “然后,就等着鱼上钩吧。”
      周锡东拍拍他的肩,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
      “没想到你会约我见面。”
      “我确实不想见你,因为我怕看到你的脸就想起阿钉是怎么死的。”
      “……原来你还在怪我。”
      张闵没有出声。
      不远处,一只海鸥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随即又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凝神看了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冷冷的看向杨凯卓。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体谅我的难处呢?我不是不想救人,出事那天真的有一个很重要的行动…”杨凯卓略显激动的辩解着。
      “重要到可以牺牲你的手足?”
      “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牺牲你们!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派了人过去支援,只是他们赶到时迟了一步。”
      “迟了一步?是故意想等事情闹大,好让你们拿证据抓人吧。卓sir!”
      杨凯卓的脸色瞬间铁青,“张闵!别忘了你也是警察!”
      张闵不为所动的耸耸肩,“sorry,我现在只是个古惑仔,卓sir要训话麻烦找别人。”
      看着他那副驾轻就熟的无赖表情,杨凯卓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在警校时,初次见他的样子,那个意气风发、满腔热血与正义的年轻人湮灭在残酷的时光里,再无踪影。
      叹了口气,杨凯卓不得不放弃劝他回头的打算。
      “如果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没话好说了。”
      “别急着走啊,卓sir。就算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也可以聊几句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钉的卧底日记是不是在你那里?”
      杨凯卓心念一动,觉得事有蹊跷,“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张闵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是不是跟她的死有关?”
      “如果你还在乎阿钉的死,就把东西给我。我自有用途。”
      “难道你想在日记里找报仇的线索?张闵,我警告你,别乱来!”
      “卓sir记性不好啊,我已经不是你的手下了,你没资格跟我发号施令。”
      面对张闵毫不退让的眼神对视,心底的愧疚让杨凯卓节节败退,强硬的语气不自觉的软化下来。
      “阿钉不在了,赵文浩也殉职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事。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最后听我一次好吗?有些事情,做了就没法回头了,别把自己逼上绝路。”
      张闵不耐烦杨凯卓的说教,但回头看他的眼神,竟看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
      于是,他心软了。
      “你把东西给我,我会做份report让你交差。以后互不相欠。”
      杨凯卓还想再说什么,被张闵以不能让阿钉白白牺牲的理由堵了回去。
      说到底,是他欠了他一条命。
      临走的时候,杨凯卓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赵文浩即将下葬的消息。
      听说他会被葬在浩园里,而且葬礼当天还会同时举行授勋仪式,张闵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对一个卧底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张闵知道,这其中有杨凯卓的努力争取,也是赵文浩应得的。
      但阿钉呢?难道她就不配得到这份荣耀吗?
      杨凯卓猜到他在想什么,“等洪英的案子一破,我会为阿钉申请,至于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就是古惑仔。”张闵打断了他的话,“警员张闵的档案随你怎么处置,总之我不会再回去了。如果不想自己难做的话,最好彻底删除。”
      说完,他扬长而去。
      两天后,张闵如愿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从阿钉的日记里,几乎可以肯定,骆驼的死就是靳扬制造的一起阴谋,而乌鸦则是奉命下手的执行者。
      正当张闵遗憾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已经被杀时,证据却送上门来了。
      好久没联系的程沁打来电话,照例要跟他谈一笔交易。
      “警方查到了我杀乌鸦的证据,你帮我搞定这件事,我把录音给你。”
      “果然是你杀了他,你说警方拿到了证据,是什么证据?还有录音又是怎么回事?”张闵有点没反应过来。
      一番解释后,他明白了,“你杀乌鸦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保命符吗?”
      程沁并不否认,“我在东星的眼线告诉我骆驼的死很可疑之后,我就作好了计划。只要录音带在我手里,他靳扬在我面前就是一条狗,我让他咬谁就咬谁。”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因为我发现,与其让东星咬死洪英,不如挑拨他们狗咬狗更有意思。”
      这话倒是没说错。
      虽然双方互斗有宿怨的缘故,事实上程沁的挑拨也起了不小的推波助澜作用。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看上去东星的人马折损不少,但洪英本来已经逐步迈上正轨的生意,在争斗中全面停滞,背后的靠山也面临垮台,可谓是遭受重创。
      这正是程沁最乐于看到的局面。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轻笑声,她接下去又道:“我没想到的是,留在手里这张牌,最后还能救我的命。张闵,哦不,是张警官,你会帮我的,对吧?”
      张闵苦笑着答应了。
      他当然知道,把证据从警局里弄出来有多不容易,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首先要解决的难题就是怎么进去。
      张闵想来想去,只能利用杨凯卓。
      正好杨凯卓也要找他,因为邵辉的事。
      自从邵辉同意转作污点证人以后,警方立即将其严密保护起来。
      而周锡东不知从哪打听到了这个消息,随即火速派人调查安全屋的地点。
      杨凯卓趁机想到,或许可以设计一个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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