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营业》1mol双一化贝

4、男性医美

　　清晨6时许，东方升起一抹朝霞。
　　伴随着清风与晨露，淳朴的王师傅急匆匆地向菜市场赶去。他跟在准砍价水平一流的大爷大妈身后，抢购最鲜活的食材。
　　而黑黢黢的卧室内，代一沅翻身踢了踢被。

　　8点，王晁跟小卖部老板谈好每日存放时间，顺利将摆摊车移入仓库。代一沅说了句梦话。
　　11点，挨个处理完的鸡爪被放入铁锅炖煮，王晁将明日营业所需的配料切备完成。代一沅正在脑海中与敌人激烈战斗。

　　十二点整，王晁敲响卧室门，送上贴心问候：“小代老师，午饭快好了，你先去洗漱吧。”
　　离成功仅几步之遥的代一沅被突然打断，急得直捶床。他带着满身起床气去开门，用脑袋撞人胸口，咧开嘴哼唧：“啊啊啊，我只差两招就能把对面放倒了！结果到嘴边的胜利就这么被你放飞了。”
　　“好了好了。”王晁配合地举起他右手，朝不存在的观众席欢呼，“裁判宣布，代一沅获胜。”

　　“小代机器人”的体内能源在梦中耗尽，睁不开的眼睛显示出电量仅剩一格。
　　没状态的他软在王晁怀里，被人半托半抱着拖去卫生间，接过对方递来的已经挤好牙膏的洗漱用具。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王晁把准备的鸡爪、配菜都盛入餐盘，分两趟搬到楼下装车。
　　代一沅把自己的陶瓷摆件用棉布裹紧，又往缝隙里塞了些棉花，才交错收进行李箱。他又拿出把折叠沙滩椅，横放在王晁的摆摊车上。

　　两位店长一块出发，从北门绕行至市集。
　　进去后，他们一路走到底再左转，再走到底，才看见99号和100号的铺位。

　　夜市这片区域原本是个小公园，废弃很久后才被重新改造利用起来。它的正门在西北角，跟代一沅所在的小区北门紧挨着。
　　100号是整个集市中面积最大的摊位，被店主爷爷用来卖石膏娃娃。他此时已经弄好两排靠墙的窄桌，方便顾客们坐在这里涂色。
　　旁边的99号位原先确实是车位，没法安装供电设备，只能自备电源。

　　看到自家摊位的实景，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句“这是真斜”。
　　这块地足有两米八宽，但由于造型独特，空间利用率低，光把王晁的推车正放朝外，就基本占满了。
　　代一沅站在画线区域之外，把墨镜推到头顶，发挥毒舌技能：“哥们你这整挺好啊，是想给我个往天上摆的机会呗？”

　　对视良久，王晁做出让步。他听人指挥地把车横到通道上，左半边贴着外墙，空出右侧的位置。
　　代一沅这才满意地抖开免洗布，将其对折后铺在水泥地，拿出一半作品开摆。

　　里边的摊位才刚支上，外围就已经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所有商贩持证上岗，提高音量大声叫卖。
　　“童年回忆脆皮烤肠出锅啦，榴莲味、臭豆腐味等你来尝。”
　　“夏日炎炎，清凉爽口小冰粉为你解暑。”
　　“鱼饼年糕辣白菜，帅哥美女的最爱！”
　　“洪湖水，浪打浪，鲜榨橙汁质量棒！”
　　……

　　趁着顾客还没辐射到尾部商户，代一沅由内至外逛了一圈。路过6号摊位时，他属实被摊前的巨型长队震住了。
　　[好运饮品]的摆摊车装修别致，炫彩的车头悬挂着一块极富设计感的广告布，写着标语“摆摊哪有早八苦”，突出了摊主的大学生特质。
　　店老板还在铺边装了个音响，反复播放着响亮的推广词：“拍拍曾铎，好运增多。”

　　88号[乐不可织]的店长也在围观，逮着代一沅聊起八卦来：“不愧是花了大价钱营销好运人设的，把周围几家店的热度也带起来了！”
　　代一沅看完他们的宣传视频，疑惑道：“只要购买曾铎家的饮品，就会好运增多，快乐翻倍。这么夸张，不涉及虚假宣传吗？”
　　“没有人真认为会走运啦，只是图个心里高兴！”摆摊十来年，乔兰兰也看得很明白，“谁不想开开心心每一天呢？”
　　“也是。”

　　感受完现场热烈的氛围，代一沅觉得没拿到6号位也挺好。
　　别人用自身名气给摊位引流，把店铺做成了夜市门面担当，这背后花费的心思肯定不少。要换做他，很难将这位置优势发挥到极致。

　　与大多数摊位的高声吆喝成反比，99号的俩直男压根没想过广告词。
　　代一沅就是现代版的“姜太公钓鱼”，从容不迫地等待鱼上钩。王晁以往都是靠好味道留人，没搞过这种营销策略。

　　下午三点左右，易知尧带着一队人来检查。“王记舂鸡爪”因远远超出规划的经营红线，被重点批评。
　　无奈之下，王晁将摆摊车斜推进铺位里，紧贴倾斜的内墙，以侧面朝向通道。
　　他的招牌都被挡住，仅0.6m的侧台也展示不全食材，只得暂时把价格板靠在旁边、盛鸡爪的透明盒和舂臼放前面。

　　直到五点多人流量增加，夹缝里营业的王晁才收获第一位顾客。
　　鸡爪小哥卷起袖子，熟练地捶捣，严格按照顺序往舂臼里放食材，保证每份成品都分量足、调味佳。
　　因奋力舂鸡爪的动作幅度大、观赏性强，不少人围过来看表演，但愿意花钱消费的，不到十分之一。

　　夜幕降临，卖光货品的店家已提前离场，还在销售中的摊位都亮起了灯。
　　代一沅在摆摊布中央立起个小夜灯，人却躲在后方区域的躺椅上补眠。
　　王晁挂好在家充满电的节能灯泡，认真向顾客介绍他的原材料。

　　坚持到晚上十一点夜市关闭，代一沅什么都没卖出去，但心态良好。他提早收好东西，坐在行李箱上看王晁。

　　王晁本就减量准备的20斤鸡爪还剩下三斤多。他用黑塑料袋装完铺位周边的垃圾，脸上带着掩不下的失落。
　　回家后，没卖光的食材被王主厨加工成夜宵。

　　怕合作方退股不干，代一沅今晚格外捧场，帮着人一起解决完所有食物，结果撑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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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尿意唤醒了代一沅。
　　他去了趟手作间，把烧制完成的陶器取了出来。
　　将形似“绿巨人”的陶瓷水杯摆到显眼位置后，他看到王晁正在打磨一个新物件。

　　4层的陈列柜高至膝部，每排能放6-7个小型陶瓷。
　　在层板上，每隔数公分固定有纳米胶方块，还凿出了能立价签的凹槽。

　　王晁用砂纸磨着最后一边，跟呆呆定住的代一沅解释：“我给你做了个加高的收纳柜，方便你把更多陶器放进去。你把它再摆在我的餐车前，咱俩的商品就都能正对顾客了。”
　　听懂他的弦外音，代老板默许了这个要求，反正他的东西放哪儿都可以。

　　临出门前，一个新想法从代一沅脑中闪过。
　　他把王晁拽回自己卧室，逼着对方脱掉洗得褪色的上衣，又翻出件压箱底的棕红色无袖背心。运动风的上衣比他平时的码数大一号，给王晁穿正合适。

　　盯着肌肉结实匀称的模特思索半天，临时服装师小代又拿了两条长短不一的做旧银质项链给人套上。
　　最后把镶嵌着链条的黑色棒球帽扣在王晁头上，代一沅才满意地点点头，称赞起自己：“顺眼多了，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王晁今天依然准备的20斤鸡爪，没想到八点钟就提前售罄。把最后一份交到顾客手中后，他看代一沅的眼神都变了。
　　当晚，小王用五十句发自内心的赞美，换到了代哥衣柜和饰品柜的使用权。
　　彩虹屁包括但不限于“代一沅宇宙最帅”、“代一沅的脸是艺术品”、“代一沅帅得过分，不给别人留活路”。
　　代一沅也向他传达了一句俗话：“口罩、帽子加宽松型穿搭，再普通的男人也能翻出花。”更何况王晁相貌不凡，只是被一身破烂给拖累了。

　　在全套装备的加持下，王晁干劲十足地坚守摊位。
　　代一沅自然乐得清闲，一开始，他还会和客人聊两句，谈谈他的设计想法。
　　见王晁学会主动帮他介绍产品后，代一沅放心地把收款二维码交给他，自己跑去瞎转听其他摊主聊八卦，或者宅在手工房沉浸式创作新系列。

　　八天的试运营很快结束，夜市管理局于4月初召开商户动员大会。
　　150余名夜市商家及员工自带凳子，于小广场签到、落座，现场氛围热烈昂扬。

　　一名年轻人首先上台，对试营业期间发现的问题进行总结，又强调了创城精神的重要性，并且宣布：“4月8日夜市将正式营业，摆摊时间更改为每日16：00到23：00，节假日往后延长一小时。”
　　摊主们都认真记着重点，王晁还举起手机录视频。
　　代一沅偏头看他两眼，便把墨镜戴好，挪着凳子往边上靠，生怕进入他的镜头。

　　易知尧从队员手里接过话筒，清嗓子跟众商户寒暄。
　　代一沅捂住脸叹气，心想又到了最无趣的打鸡血环节。
　　“大家猜一猜，八天时间，各位商户的总销售额大约为多少？”易知尧将视线锁定开小差的人，“代一沅，你来回答。”
　　被点名的小代在心里把他狂扁一顿。由于[陶个乐子]的营收毫无参考价值，他把王晁的总收入乘以一百，说：“六十万？”
　　“不对，你太小瞧大家的能力。”易知尧毫不留情地否定，又举起左手比了个耶，加高音量道，“是两百万。”

　　易知尧环视一圈，朝台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接下来请我们营业额第一的曾老板上台发言，分享经验。”
　　曾铎握着话筒，语气中满是激动：“我是6号铺好运饮品的店长。我们店最高一天的营业额是八千多，店铺爆品‘超好运椰’共售出了928杯。
　　我的成功离不开市场管理人员的帮助。另一方面，我自己也花钱在各个平台做了宣传，又请了三个店员轮班，每天都做满了十小时……”

　　“啧啧啧。”代一沅胳膊肘撑在王晁肩上，发表感想，“我们迟早被00后拍在沙滩上。”
　　王晁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也不接话。
　　弹了弹人耳垂，代一沅问：“怎么，你想和年轻小伙拼一拼？”
　　王晁摇头，回答第一句：“我是02年的，签合同时你看过我身份证。”

　　“靠，我只注意了你的证件照。”代一沅惊讶得用眼珠跳舞，着实被六岁的年龄差震住。
　　他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况，帮王晁整了整衣领，啧啧道：“老王啊，你长得确实有点着急。”
　　默默撤回肩膀不再给人碰，王晁从手机黑屏里瞥了眼自己的脸，心想代一沅又在逗他。

　　代一沅听得昏昏欲睡，易知尧终于切入最后主题：“我们将结合网络进行多路宣传，举办夜市文化节……也鼓励店主拍摄小视频营销，借直播等方式线上引流……咱们携手并进，点亮夜市经济！”
　　耳目一新的宣传策略，赢得阵阵欢呼与掌声。王晁也站起身，崇拜地望着易知尧。

　　见活动收尾，代一沅取下墨镜，郑重把凳子交到王晁手里，吩咐道：“我下午三点的火车，要出去采风找找灵感，家里和摊位就靠你了。”
　　“那我还能进你卧室吗？”王老板心系男人的衣柜。
　　“服装富翁”边退场边发“通行令”：“你想穿啥穿啥，别给我撑破了就行。”

　　代一沅躺在山中，吹着凉风听鸟鸣，很是惬意。
　　“一单就卖了七百多？”听到王晁的汇报，他的脸上露出更多喜色。
　　“嗯，有个外地来的女生看中了不少你的作品。”

　　“挺好的。”代一沅表扬着当初做下合用摊位决定的自己，又给留守小弟发了个快递单号，“送你双新球鞋，那几套复古风工装连体裤都能搭。”末了，他还要假装关心关心，“要劳逸结合，别累着自己了啊。”
　　“我不辛苦，你好好玩。”能多赚点钱，王晁自然不嫌累。他只希望能早日完成自己的目标。

　　自在地守着空山当霸王，代一沅又享受了几日逍遥。
　　这天早早吃过晚饭，代一沅加入民宿员工的麻将局，五毛五毛地赚着外快。
　　他悠闲地嗑着瓜子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切换成惊恐。

　　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代一沅立刻往王晁所在的医院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