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9、图书馆

　　梁深最近在图书馆里泡着。
　　［li：你在哪？］
　　手机屏幕亮了下，注意到是林黎发来的消息，他划开锁屏。
　　［sky：在图书馆。］
　　很快，林黎就收到了回复。
　　图书馆啊，她若有所思。
　　临近期末周，很多学生都会在图书馆里复习，林黎之前去过图书馆试着感受了一把氛围，学习的氛围是挺浓的，就是人挺多的，每次来几乎都没什么座位，找到个空座位可真费劲，几乎是要往高楼上走才能逮到那么点稀疏的空座位。于是之后林黎再也没来了，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路程里，需得忍受着一路吹过来的冷风，吹得她真冷，她是不耐冷体质，总能比别人感觉得更冷。
　　从李熙阳那了解清他去图书馆的时间，她顺便让李熙阳不要将此事告诉梁深，李熙阳回了她“我懂”。
　　看着李熙阳发来的梁深的计划表，她又在盘算着新攻势了。
　　秦可知道后，嘴里含着棒棒糖唇齿不清地问她。
　　“这天越来越冷了，你受得住吗？”
　　“没事，就当作平时正常上课一样。我多穿点就好了。”
　　于是秦可给她竖了大拇指，林大美女追人可真是舍己为人！
　　等梁深到了图书馆大门前，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已吹了阵冷风的林黎。
　　他诧异地看着眼前人，林黎双手插兜，她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
　　宽大的帽子将她的头包住，显得脸更小了，有几缕碎发露出来，随着风飘扬着，眯了她的眼睛。
　　此刻梁深好像明白为什么宿舍另两个人说她长得好看了。
　　确实好看，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道风景。
　　林黎注意到一身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上方，这才抬起头。
　　“嗨，梁同学。”她露出笑容。
　　一时间，她脑海里冒出守株待兔四个字，嗯，兔子现在送上门了。她不用再继续吹冷风了。
　　梁深点了点头，往图书馆里走，她紧跟在后。
　　两人一起爬楼梯，爬到4层楼——图书馆最高层。
　　身后传来她喘气的声音，梁深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等她上来。
　　等她上了一层台阶，发现梁深在楼梯拐弯处站着。
　　“咦，是在等我吗？”
　　他嗯了一声。
　　她顿时心花怒放，抿嘴偷笑。
　　楼梯道人来人往，她好像只看到他。
　　他们来得很早，很快就选了一处空位坐下。
　　她感觉自己好像缓过来了，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她衣服内里还贴了好几片暖宝宝呢，口袋兜里放着暖手蛋，所以她的手一直插在兜里，全靠着这温度撑着了。
　　梁深见她小幅度地抖了一下，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样子。
　　“你很冷吗？”他把书一一摊开在桌上。
　　“没，我只是爬楼梯爬得喘。”她嘴硬。
　　他哦了一声，却见她的唇色发白。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开始多了起来。
　　梁深学习的时候很认真，他正在做一套四级卷。待他做完了一套卷后，林黎还在手绘平面图。
　　她握着笔，一笔笔地画，然后又用橡皮擦一点点轻轻擦去多余的地方。
　　她抬起头对上梁深递过来的目光。
　　一时间心跳漏了一拍。
　　她率先移开目光，注意到他写完的卷子。
　　“你报了四级？”
　　他嗯了一声。
　　“你高考英语考了多少啊？”
　　“125。”
　　她望着他的眼神开始带着崇拜，比她高一分。
　　“那你呢？”
　　他从李熙阳那听说她也报了四级，分肯定是120分出头了。
　　“比你少一分。”她坦然道。
　　她喜欢的人很优秀，她不怕对方的光太耀眼，如果太耀眼，那她就努努力，让自己的光一点点放大，争取做能与他并肩的人。
　　有两位女生经过他们的桌前，其中一位走上前，另一位在一旁等着。
　　“同学你好，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黎，然后摇了摇头。
　　“那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
　　开口的女生眼里带着希冀地望着他，林黎低头绘图，装作路人，但却在聆听他们的对话。
　　“抱歉，不可以。”
　　女生失望地走开了，她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来，声音很小，但足够她和他听到了。
　　“你傻啊，你没看到吗？在他前面的是艺术学院的院花林黎啊！”
　　“啊，我没注意到。”
　　“据说她在追求梁深呢，人长得那么好看，梁深都不为所动，你就别碰壁了！”
　　“看她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呢…你怎么敢的啊？！”
　　两人走远了，对话听不到了。
　　林黎低着头捂嘴偷笑。
　　梁深看着她，想起方才两位女生的对话。
　　“她们这样说，你不介意？”
　　她抬起来，拧起好看的眉毛。
　　“她们说的是实话啊，我确实在追你呢，梁同学。”后面三个字被她加重了咬字。
　　她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开微信。
　　“同学你好，我对你挺感兴趣的，请问可以加个好友吗？”
　　梁深看着她，出乎意料地，他竟配合她演戏。
　　她搭好了舞台，他顺势登场。
　　“可以呀。”他打开个人二维码。
　　她呆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做模做样地扫了二维码。
　　“梁同学真好呢，谢谢梁同学。”她嬉笑着。
　　“不客气，林同学。”他也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有我的资料吗？需要我给你自我介绍吗？”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带着笑意，低沉地冒出来。
　　她想起之前那天她跑到他面前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来着，脸上悄悄地爬上了红晕。
　　明明是她先撩的他，怎么反被他撩了呢？！
　　梁深在女生八卦的圈子里很有名气，女生都认得出他，顺带认出了坐在他对面的林黎，路过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隔着距离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林大美女是在如何追梁深的。林黎倒是不介意他们探究的目光，但由于在图书馆和梁深一起实在太过扎眼，怕打扰到梁深的学习，之后她就不来了，梁深表示理解。
　　很快迎来了12月。
　　这月的7日——大雪，是林黎在临禾的第一个生日。
　　宿舍张罗着给她制造惊喜。
　　萧桐正好在餐吧做驻唱，她提议要不在餐吧里给林黎庆生，三人一拍即合，就决定在餐吧庆生。
　　李熙阳看着秦可发过来的私人消息，转头看着梁深。
　　“下周四是林黎生日，秦可给她搞了个party，时间是下周四下午，你要去吗？”
　　梁深怔了下，至今为止他才知道林黎的生日是12月7日，他调出日历，这天是大雪。
　　“去”，他搁下一字。
　　等林黎在餐吧门口被遮着眼，由秦可引导着她走进去坐下来的时候，她被摘下眼罩，视线昏暗，她轻微眯了下眼睛很快适应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面前的梁深，她心里藏不住的甜。
　　萧桐在台上弹着吉他，手指翻飞，嘴对着立式麦克风，迷人的嗓音一点点地传出。
　　“如果你听到这里，
　　如果你依然放弃，
　　那这就是爱情，我难以抗拒……”［注1］
　　她的脑袋随着台上的律动摇摆，沉浸在歌声里。
　　梁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进来到现在几乎没移过目光。
　　李熙阳借着昏暗的灯光，注意到兄弟的目光，他暗笑，他何曾几时见到梁深这般情动的样子。
　　靠，看来他这兄弟注定要栽在林黎身上了。
　　一位是如太阳般的人，一位是寡淡如水的人，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奇妙的化学反应呢？！
　　一首歌完毕，蛋糕摆了上来。
　　“生日快乐啊，黎黎！”秦可点好蜡烛，对着她说道。
　　他们一伙人唱起了生日歌，她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然后睁眼吹灭蜡烛。
　　出了餐吧后，秦可他们三位女生走在最前面，李熙阳跟在她们后面，而林黎和梁深并肩远远在后面，离他们隔了段距离。
　　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老长，她看着地上他们重叠的影子。
　　瞧，影子比他们多亲密，看上去像是在相依偎。
　　她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
　　梁深站在她身侧，位于风口处，他的身子高大，无声地替她挡住了大半吹来的风。
　　到了宿舍，李熙阳率先回了宿舍，梁深林黎拉到避风口处，让她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他一会，他要上楼拿个东西。
　　她猜到他要拿的东西，可能是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等他下楼后，手上多了个仓鼠吃松子形状的异形暖手宝。
　　这是他上周末的时候去精品店里买的，正想着要送她什么礼物的时候，一只软萌仓鼠形状的暖手宝出现在他视线范围，一时间他想到了她。
　　“送你的，生日快乐！”
　　噢，原来先前在图书馆逮他的时候，他早就看出她怕冷了，只是不说的人不说，另一个人就没点破。
　　她接过来，很暖和，两手插进暖手宝侧边的小口袋，手渐渐热了起来。
　　“我很喜欢，谢谢！”她的语气真切又诚恳。
　　梁深将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其他三人早已上楼了，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他们都喝了啤酒，林黎酒量不行，一杯下肚，脸上红润，连耳尖都是红的，带上了几分醉意，反而梁深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不出醉意。
　　他们都在楼下站定，望着对方。
　　她手里还托着暖手宝。
　　“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他忍不住开口。
　　看她一脸醉意，他试图套话。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狡黠一笑，不上当。
　　“梁同学，虽然我酒量差，但我可没那么好引诱的喔！”
　　他噗嗤笑了，竟被她看穿了心思。
　　“那……”他尾音拖得很长，嗓音带着磁性，似诱人的塞壬。
　　她在等着他的下文。
　　“跟我有关吗？”
　　她看着他笑了。
　　“嗯，我想既然是愿望，梁同学，你人那么好，应该不会让我愿望落空吧？”
　　他看着她，心里有个大概了。
　　“寿星最大！”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便催促她上楼。
　　“晚上风太大了，早点休息吧！”
　　她嗯了一声，刚走进楼道时，突然折过身向他跑来。
　　方柱路灯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她背着光跑来的时候，他脑海闪过一句形容。
　　那是向他奔来的太阳，似日月同辉。
　　“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两人靠得很近，梁深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他喉结不禁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