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51、故人

　　等梁深用完早餐后，林黎已经在房间内换好了外出的衣服。
　　打量着镜子，林黎转了一圈，将衣服往下整理，弄好后，林黎打开房门，她侧过脸就看到靠在墙壁上的梁深。
　　梁深扭过头，看到一脸精致的林黎，他眼睛似是亮了一瞬，勾起唇，他伸出手指，抚摸林黎的唇角。
　　“颜色有点艳了。”
　　“哪里艳了？”
　　林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今天选的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全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颜色。
　　林黎不解地抬起头，对面的人却低下头，准确地攫取她的唇。
　　一个吻，有力又轻盈地落下来。
　　两唇分开，一个清晰的“啵”响起来，林黎抿嘴掩饰内心的慌乱。
　　“这样就好多了。”
　　梁深垂眸盯着林黎的唇，她唇上的红色看起来比之前淡了点，像草莓红，让人又想亲。
　　“好了，我换好衣服了，你去换吧。”
　　林黎推了推梁深，再这样下去，只怕事态会失控。
　　梁深嘴角上扬，他转过身进屋，却没有关上门。
　　推开衣柜的门，梁深挑了一件黑色的上衣和一件黑色的工装裤。
　　林黎瞅了一眼屋内，正对上梁深转过身注视过来的目光。
　　“不怕我偷看吗？”
　　“不怕，想看就大大方方看。”
　　梁深将林黎拉进屋内。
　　林黎内心忐忑，但面上装作平静的样子，仿佛是来看风景似的。
　　梁深直视林黎，他双手交叉反手脱了上衣，露出腹肌。
　　林黎偷偷借着余光看了梁深的腹肌。
　　嗯，身材不错。
　　梁深拿起黑色的上衣，很快套上去，他将手正要放在皮带上时，林黎眼神飞快移向别处，她咳了一声。
　　“那个，我想起我的手机好像有什么消息发过来，我去看看。”
　　说完话，林黎慌不择路地跑出去，甚至带上了门。
　　屋内的梁深看着林黎远去的背影，低沉的笑声从胸腔传来。
　　他了解林黎，即便他敢脱，但她未必敢看。
　　这不，小仓鼠落荒而逃，脸上还多了可疑的红晕。
　　林黎坐在沙发上，她伸出左手摸了摸脸颊，她能感觉到脸上升起的温度。
　　静了静心，林黎拍了拍脸，晃了晃头，企图忘了刚刚的旖旎画面。
　　梁深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林黎捧着手机在看。
　　“走吧。”
　　林黎转过头，看向梁深，他一身的黑衣服，和她相得益彰。
　　林黎站起身，将手机揣进兜里，她一脸笑意，伸出左手握住梁神的右手，两手紧握，并肩而立。
　　两人乘着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梁深开车，一路开到南城海滩，梁深找了个停车场，将车子稳当地停好后，他们解开安全带，一前一后下车。
　　“怎么会想到带我来海边？”
　　一阵海风吹过，风很大，却让人觉得舒服，眼见接近夏季，不会让人觉得冷。
　　林黎扭过头，看向站在她身侧的梁深，梁深注视着海面，他侧过脸回望着林黎投过来的目光。
　　“这里风景很美，我想你会喜欢。”
　　林黎眺望着远处的海面，沙滩上全是人，海浪翻涌，拍打着石头，响起浪花声。
　　蓝色的海，看着就觉得心静了，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天上悬挂着的几片白云。
　　美好的景物总是转瞬即逝，可她知道，眼前人就在身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我很喜欢。”
　　林黎侧过脸，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梁深，她的脸在梁深的眼瞳里倒映。
　　梁深展开手臂将林黎拥入怀里。
　　偌大的沙滩上多了一对相拥的人。
　　任凭海面翻涌，天上的云飘来飘去，此刻，她靠在梁深的怀里，此处是她心安所在。
　　两人在海边散步，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一致的脚印。
　　日光越来越晒，林黎不由得伸出手在额头前做出单手拢起来的动作，这样就不会很刺眼了。
　　梁深侧过身，将林黎转个身，背对着海面。
　　“走吧。”
　　林黎嗯了一声，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车子一路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林黎提议要去超市购置着东西，于是梁深选择了不远处的商场。
　　进了超市，林黎推着购物车，有目的性地拿了一些零食和食材。
　　等结完账出来，林黎看了眼手机幕屏显示的时间，总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两人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经过几家服装店，林黎的目光似是被吸引住了。
　　“去看看吧？”
　　林黎侧目看向梁深，梁深点了点头。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服装店，里面的衣服各种各样的款式一应俱全。
　　林黎看中了一件短袖，工作人员看见来了顾客，便上前介绍。
　　“这个是情侣装呢，你手中的这件是女款，男款在这里。”
　　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
　　林黎使了个眼神给梁深，梁深莞尔一笑。
　　说来也奇怪，他们竟然没有穿过情侣装。
　　林黎向来无所谓这些，梁深更是由着她去。
　　可今天突然心血来潮。
　　林黎带着短袖进了试衣间，换好衣服后出来。
　　衣服尺码很合适，虽然是再简单不过的款式，但看上去很合身。
　　“你也去试试。”
　　林黎拿了一件同款男款的短袖，她选了大致适合梁深的尺码，将衣服递给他。
　　梁深带着短袖试衣间。
　　看着换上衣服的梁深，短袖修身，林黎选的尺码刚刚好合适。
　　“就这两件吧，结账。”
　　换下衣服后，林黎将手中的两件短袖递给工作人员。
　　“我们夏天可以穿着试试。”
　　“好。”
　　梁深目光柔软看向林黎。
　　临近中午，林黎和梁深在商场选择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饭馆吃饭。
　　看了菜单，林黎才知道原来是湘菜馆。
　　“你可以吗？”
　　看着菜单上的菜名，林黎抬眸看向梁深。
　　“你点吧，我没问题。”
　　梁深投过安心的目光。
　　菜一个接一个端上来，林黎和梁深一同动筷。
　　林黎率先舀了一勺青椒擂皮蛋放入碗中，她吃了一口，眼睛亮了。
　　“好好吃！这个好吃！”
　　林黎指着青椒擂皮蛋，竖起大拇指。
　　梁深看着她，哭笑不得。
　　“喜欢吃就多吃点。”
　　梁深舀了好几勺青椒擂皮蛋放入林黎的碗里，他特意选的皮蛋较多的地方挖的。
　　“你也吃，别光留给我。”
　　林黎吃得笑眯眯的，眼尾向上翘。
　　“这个也好吃！你试试。”
　　梁深夹了几片辣椒炒肉片放入林黎的碗中。
　　林黎夹起来试了一口，正如梁深所言，很是美味。
　　梁深看着吃得很欢的林黎，他眼里的笑意漫出来。
　　原来投喂一个人是这般滋味，喜不自胜。
　　走出饭馆，林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皮。
　　“这家饭馆不错，菜都很好吃。”
　　林黎点出中肯的评价。
　　“你要是还想吃，跟我说，我们再来吃。”
　　“好！”
　　林黎声音带着雀跃。
　　每天的工作在不断按部就班，林黎和梁深的感情也在日渐加深。
　　六月盛夏，蝉鸣不停，风燥热不止。
　　又是一个往常的周末，林黎在梁深的怀里醒来。
　　梁深感觉到林黎的苏醒，他紧了紧手臂，将人牢牢抱住。
　　“醒了？”
　　梁深的声音带着慵懒，他凑近林黎的耳边，气息一吸一吐。
　　“嗯。”
　　林黎转过身，面朝着梁深，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
　　隔着睡衣，林黎依然能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去见一位朋友。”
　　林黎商酌了说辞，最后还是这样说出口。
　　“好。”
　　梁深将下巴搁在林黎的发顶，两人安静地拥抱着，缝隙之间尽是彼此的呼吸相互萦绕。
　　吃完午饭，林黎便回屋内捯饬自己，她选择了一件黑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
　　梁深看着她一身的黑。
　　“夏天穿黑色会吸热，你要不要再换换？”
　　林黎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
　　梁深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林黎离开的身影，然后缓缓关上门。
　　林黎选择离温缘国府较近的一家花店，一路走走停停来到目的地。
　　推开门，一室花香扑鼻香，林黎直接开口。
　　“请问有卡布奇诺玫瑰吗？”
　　店员看向来人，轻声开口。
　　“有。”
　　“麻烦给我包一个花束吧，只要卡布奇诺玫瑰。”
　　林黎到柜台询问好价格后结账，店员走到一处，拿起淡粉色的花朵，很快包好，一个好看的花束展示在林黎眼前。
　　林黎看着手中的花束，她垂眸抿嘴，没再逗留，很快离开花店，叫了一辆车，直接开往墓地。
　　墓地有台阶，林黎一步一步往上走，墓地寂静，她一身的黑，在这里显得分外和谐。
　　林黎拖着步子，来到一处墓碑前，她弯下腰，将手中的花束放下。
　　花束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但都不及那张照片里的人，那人有一双含情的眸，总给她被温柔注视的感觉。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林黎眼眶泛着泪。
　　林黎微微抬头，将泪水尽数收回。
　　“过了这么久，我才敢来看你了。”
　　声线带着一丝哽咽，林黎蹲在一旁，伸出手抚摸照片，从额头一路划到脸颊。
　　“对不起，是我躲得太久。”
　　照片里的人注视着她，目光温柔，似是在宽慰她。
　　“之前离开的时候，我心想，下次见你的时候我决不能哭，你看，我没哭。”
　　林黎侧过身，仰起脸，像是给照片里的人看看她的眼睛。
　　八年了，郑如月的模样不再变化，她的样子被永远定格，而林黎随着年岁渐长，虽然变化不大，但多了岁月的几分痕迹。
　　林黎在脑海中勾勒郑如月的模样，一如当年。
　　“再不来，我怕我会忘了你的样子。”
　　林黎打趣，像是在和老朋友聊聊天。
　　聊到在英国的趣事，聊到回国发生的事，全是林黎自言自语地说着，哪怕没有回应。
　　“其实从医院醒来，我再没有梦到过你，我想，你大概真的从没有离开过。你一直都知道。”
　　怕打破她的平静，所以迟迟没有入梦来。
　　林黎在墓地待了许久，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几乎都把八年发生的事一点一点都讲给照片里的人听。
　　待了将近四个小时，天渐渐沉了下来，晨昏线逐渐明显。
　　林黎站起身，整理裤子上的褶皱，将裤子往下拉直。
　　“再见。”
　　对着照片，林黎深深看了几眼，然后转身离开。
　　随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到一处时，林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墓碑的方向。
　　“我过得很好，我想，你也在为我高兴吧？”
　　林黎内心想着。
　　一阵风吹过，轻抚她的脸颊，树干在晃动，叶片也随之飘摇，发出嘎吱的声音。
　　似是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