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渡她》沉渔厘

21、小时候

　　路远从他母亲口中得知林黎相亲后吃了一惊，便盘算着得空了给林黎打个电话过去询问她相亲的情况。
　　林黎望着天花板正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时，电话响了，她提了神，将手往茶几上一伸，拿起手机看了下来电人，然后接通电话。
　　“喂。”林黎先开口了。
　　“你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呢？身子不舒服？”路远听着林黎的声音，他说话的语气不免带上了关心。
　　“我没事，我刚刚差点睡过去了，这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了。”
　　路远放下心了，语气轻快。
　　“听我妈说，你相亲了？”
　　“嗯，你消息挺灵通的。”
　　“感觉如何？”
　　“能如何，你也可以去试试，真的是白白浪费我一上午的大好时光，本来可以用来睡懒觉的，我真的是大冤种罢了。”
　　“那不如你考虑下我？这样就可以不用去相亲了。李阿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咱俩又知根知底，在一起也不会遭到反对。”
　　“你就别拿我开涮了，你那么一大好青年，我可不敢霍霍，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拿你当挡箭牌逃避相亲，可不得把我一顿揍，你是想害我呢。”
　　“林黎，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林黎不甘让步，要挡箭牌的话，隔壁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行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呢？脚好多了吗？”林黎主动翻过相亲话题。
　　“好多了，多谢您老关心。”
　　“嗯，乖儿子。”
　　“你占谁便宜呢？！”
　　“你说呢？”林黎不等他回嘴，及时把电话挂断了。
　　看来搞这么一出，刚刚沉重的氛围消散了不少。
　　路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禁一笑。他知道林黎是有意为之的。
　　路远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他想起和林黎的小时候了。
　　路远和林黎小时候住在大院里，他们是同届入学，但不是同年出生的，路远比林黎小了接近一个月，为此林黎总爱叫他弟弟，总惹得他不快。
　　小学的时候，林黎和路远分到了同一个班，因为班上都是不认识的人，而他们刚好认识，所以他们就自动成了小团体。
　　老师在安排座位的时候恰好把他们安排成了同学，于是两人开始了小学生活。
　　小学时的路远个子比林黎矮了一点，又很瘦，所以林黎总借着身高和年纪让他叫自己姐，路远不从。
　　大院里的孩子很多，林黎和路远是年纪较小的那批。
　　有一天，路远在地上玩着玩具，突然有个年纪比他们大的孩子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抢了路远的玩具，还推了他一把。路远那时候性子比较胆小，没敢吭声。
　　这一幕恰好被出来找路远玩的林黎看到了，于是她上前拦住了那位大孩子，抬起小脸，语气稚嫩地开口。
　　“把玩具还给他，你不应该抢别人的玩具玩，还欺负别人。”
　　大孩子看了比他矮了不少的林黎不以为意，正扭头要走。
　　“你要是不还给他，我就告诉你家长。”
　　小时候的孩子的死穴就是家长，打蛇打七寸，一听到要向家长告状，别说当时的气势有多唬人，这会儿全都蔫了。
　　“还给你。”大孩子不情愿地将手上的玩具还给路远。
　　“给他道歉。”林黎脆生生地开口。
　　“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后，大孩子赶紧跑开了，还嘀咕了句小霸王。
　　路远觉得林黎才不是小霸王呢，是总爱叫他弟弟企图在口头上占他便宜的小人精。
　　到了四年级，路远有一阵没安生过。
　　路远成绩优异，成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这就开始不免招人嫉恨了。
　　林黎每次和路远一起放学的时候，总会聊到他那闪闪发光的成绩。
　　“路远，你又考了班级第一名，你真的好聪明啊，要是我也能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路远也成了林黎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每次林父林母在林黎出了成绩后变相问了路远的成绩，有时候路远分数比她高的时候，林父林母的神色暗了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要多像路远学习，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请教下路远，那时候林黎也是优秀的孩子，只是有路远那么一颗耀眼的夜明珠在，珠玉在前，她就显得暗淡了。但她不以为然，有路远那么厉害的朋友，她觉得很有面儿，既然她的成绩不如路远，那就再努力吧。但有的人就不这样想了。
　　某天，有三个他们班上的男生在放学的时候拦住了单独回家的路远，林黎在值日，所以让路远先回去。
　　“路远，你成绩好就了不起啊？！我爸我妈一直都在夸你成绩好，说让我学着点。”
　　开口说话的男生身边有两位男生也附和着。
　　于是为首的男生上前抢过路远的包，把他书包的拉链拉开，将书包朝下摇晃，散了一地的书。路远要上前阻止，却被两个男生拦着，然后他们就开始扭打起来，局面一度混乱。
　　“你们在干什么呢？”林黎值完日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林黎看到路远的校服被扯乱了，书包也被扔在一边，她顿时怒火中烧。
　　林黎跑过去，想将路远拉开，结果被误伤了脚。
　　“啊，谁踩了我的脚？！”林黎疼得眼角带上了泪。
　　这时候有位女生大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那三位男生一听赶紧跑了，这混乱的场面才停止。
　　那位女生走上前，打量着挂了彩的路远和情况稍微好一些的林黎。
　　“你很勇啊，我见过你，我们是同一届的，我叫郑如月，你可以叫我月亮。”郑如月取下口中的棒棒糖，真诚地开口。
　　林黎看着郑如月递过来的全新的棒棒糖，过了会，她伸手接过。
　　“你好，我叫林黎，他叫路远。”
　　“嗯，我见过你们，有时候会看到你们放学一块走呢。”
　　这件事被路远的父母知道后，将此事告诉了老师。
　　于是那三位男生被严厉教训了，之后没敢找路远的麻烦了。
　　之后两人小团体扩大了，加入了郑如月这位新成员。
　　郑如月成了林黎除了路远以外的第一位认识的朋友，也成了她此后漫长时光里最重要最要好的朋友。
　　林黎每次下课后总是等着郑如月出来，然后两人手拉手去厕所或者出操场的时候也要一起回班级，两个人在相处过程中关系越来越好。
　　郑如月的性格就像太阳一样温柔，又像月亮一样柔软，而林黎在不知不觉中被郑如月同化了，她的性格没有那么像辣椒一般一点就燃了，开始像个小太阳一样，人的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月亮，你的性格真的好好啊，我好喜欢。”林黎每次对着郑如月的脸感叹。
　　“黎黎，你也不差啊，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不然当初我就不会被你吸引住了。”
　　路远也交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是要到青春期了，男生和女生各有各的圈子，于是林黎和路远就拆开了。
　　这下林黎和郑如月走得更深了，她们两个班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林黎和郑如月关系很好，觉得她们像连体婴似的，做什么事都要在一块。
　　小学生活很快落幕了，林黎、路远、郑如月三个人升了同一所初中分到了同一个班。
　　林黎在分班名单上看到他们三人的名字同一张纸上的时候，还直呼缘分真奇妙。
　　真好，未来三年他们又可以一起度过了。
　　青春期的男生开始情窦初开，少男心在怦然心动。
　　路远在此期间也交了不少玩得来的朋友。
　　路远的朋友知道路远和林黎的关系不错，还旁击侧敲地问路远是否对林黎有意思，路远愣了下，但很快就否认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林黎呢？！
　　似是为了验证路远不喜欢林黎，路远觉得他好像喜欢上同班的另一位女生，但只止步于内心里悄悄的喜欢。路远想，他好像是喜欢那位女生的吧？！
　　为此路远问了他身边的朋友。
　　“什么是喜欢？”
　　男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兄弟，你是要开窍了吗？”
　　路远扫了他一眼，“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你不是喜欢过几个女生吗？说说什么是喜欢吧。”
　　男生沉思了下，然后开口。
　　“喜欢就是她开心你就会开心，她难过你也会难过。”
　　于是路远凭着这个答案验证他对那位女生的喜欢。
　　那位女生高兴的时候他没有高兴的感觉，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哦，那就是不喜欢了。路远在心里下了结论。
　　林黎因为长得好看，有一些男生会给她送情书，但都被郑如月帮忙给拒了。
　　有个别男生知道林黎和路远关系不错，便拜托路远帮忙送情书给林黎。
　　路远看了递过来的情书，他没伸出手，只是看着那封粉色封面的情书。
　　“她不会收的，你就死心吧。”
　　“你还没帮我送情书给她呢，你就确定她不会收？！”
　　“她真的不会收，她要是收了会被她爸妈打断腿。”
　　大概是被路远一脸的严肃吓退了，男生就再没给林黎写情书了。
　　某天放学，路远喊住了林黎。
　　“放学后，一起回去？”路远看着林黎。
　　“好啊，正好月亮有事先不跟我一起走了。”
　　林黎嘴里含着草莓味的棒棒糖，路远在她左侧，两人在小道上安静地走着。
　　“听说你收了不少情书？”路远开口问她。
　　林黎嗯了一声。
　　“有拆开过吗？”
　　“没有，我又不感兴趣。”林黎的声音模糊不清。
　　“你要是敢早恋，我就跟你爸妈讲，看你不被狠揍一顿。”这一刻的路远带了私心。
　　“你真讨厌，就知道看我热闹！小心别被我抓到把柄或者让我发现你早恋，否则你就等着我的大礼吧！”
　　“不劳你费心，恐怕不如你所愿了，你想看到的局面它不会出现的。”
　　路远往前奔跑，迎着风，一边跑一边开口，他身上的校服下摆被风扬起，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传入林黎耳中，林黎也跑过去，这时她才发现路远身上变了，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窜了个头，已经比她高了不少，不是原来那个瘦弱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