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谎囚徒》冰月寒梦

6、第六章 不过救世而已

　　闻言，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含着些期许和不安。
　　“师父！”天淇有些急切。
　　我摆摆手，他只好把嘴里的话又咽回去，静静听我讲完。
　　“但我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拼尽全力，那样的代价，我可不会付第二次。”
　　易水将手里的扇子啪地合上，连连点头：“已是甚好，已是甚好。烬夜，我等只需你在某些时候出手便可，断然不会一直将你束缚在无沙。”
　　我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于是直接跳到下一件事：“我向来守信，此事便算是定下了，但同样的，你们也得给我提供些便利。”
　　获得了我的口头承诺，那三人的喜悦之情简直写在了脸上，大手一挥便应道：“好说好说，来，这是我们新换的联系方式，你记录一份，免得以后又联系不上。说吧，我们能帮你什么？”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一脸忿忿的天淇：“知道你们路子广，帮我弄些能辅助修炼的东西来，秘法也好药材也罢，给他用。”
　　后续的事情很顺利，但毕竟我已多年不接触无沙，诸多琐事一一处理下来也废了不少时间，当我们三人终于离开这里时，朱华等人也总算放下心来。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站在落地窗边往外看，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一头灰白长发顺服地垂在身后，柔顺安分，就像她本人一样。
　　巨大的玻璃墙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流光溢彩，近处街边并肩走过的正是我与天淇。
　　易水啪地合上折扇，微微摇头：“我们已经实在没有办法了，其他几席顽固得很，始终不同意对东盟动手，可若再不行动，无沙就要彻底错失掌控东盟的机会了。烬夜是能成大事的人，他会理解我们的。”
　　荆哲眉头紧锁，不说话，也点起一根香烟狠狠地吸着，红色的火星子肉眼可见地向后燃烧去。
　　易水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世道是吃人的，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都别那么自责。”
　　朱华忍不住了，扭头反问他：“那烬夜呢？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活得艰难，人人都知道他的力量大减，我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卷进麻烦。”
　　“怎么能叫把他卷进麻烦？我们是在救世！”易水用扇子敲了敲桌边，强调道，“即使失去了以前的技能，他本身的各项能力依然足够强大，有这样的能力，担起责任也是无可厚非。”
　　荆哲闷闷地插话：“咱们无沙十二席，倒不如烬夜一个人能力大了，连终极目标都得寄托到他一个人身上，何必成立十二席呢。”
　　其实易水也知道这件事很不公平，但他向来理性为主，因此说的话落到二人耳中多少有些不中听：“你不要阴阳怪气，我们今天只是准备一个备用计划，之前那个主方案如果不失败，主力是不会落到烬夜头上的。”
　　荆哲夹着半根烟，火星子忽明忽闪地燃着，满脸胡茬使他显得愈发颓废：“是啊是啊，备用计划，烬夜就是咱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用计划嘛。”
　　“你！”易水气极，无色透明的能量水流顿时出现在周身，随他的情绪一同波动环流。
　　朱华赶紧打圆场：“别吵架呀，大家都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担心烬夜，没必要这么针尖儿对麦芒的。”
　　“哼，我先回去了，无沙要的材料还没写完。”易水一甩衣袖，撂下一句话就走，朱华与荆哲对视一眼，心知肚明他这是主动退了一步。
　　“我也还有任务在身上呢，走了咯。”朱华冲荆哲摆摆手，妩媚地笑笑，看着易水彻底下楼后才款款离去。
　　荆哲目送她的背影被门关上，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一个人抽着烟，他挠挠脸上的胡茬，把椅子拽到窗边，看着烟雾飘进夜空，独自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从无沙出来后已是凌晨，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这座城市，而是带着天淇去早早营业的商店购置物资，准备前往本市附近的森林保护区。对此，天淇表示无法理解。
　　“师父，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景点玩儿？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之后的事吗？”
　　我反问他：“照你这么说，接了这个任务我就得吃不好睡不下？再说了，我只说会帮他们，可没说什么大事小事都替他们干。”
　　“这样也行啊？”他好像理解了一点我的想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的思绪不经意间又飘到了王座的事情上，敷衍道：“现阶段你别管其他事，保持专心修练，自己实力强比什么都重要。”
　　昏黄灯光下，他快速上前几步与我并肩而行，又稍稍偏过头看我，而我正皱着眉，一心想着王座，并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术士王座啊……那原本对他来说只存在于史料记载中的王座，那神话般被人口口相传的王座，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师父吗？
　　天淇觉得现实真是魔幻极了，看着灯光打在身边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暖调的金色高光，明明穿着一身严实的玄色风衣，在这层金光下竟有几分微妙的神圣感。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牵，而我早就对他这些小动作习以为常，感受到手被触碰，我只是略微抬了抬眼，任他牵着，并无其他反应。
　　哈，管他什么王座，师父还是师父，只要能一块走，怎样都好。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热，觉得心安，便得意地生出些幼稚的贪念。
　　要是可以不面对那些破事该多好？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最好没有尽头。
　　……
　　不知是否因为有明澈之瞳的能力加持，自从觉醒能力之后，天淇的修炼速度快得离谱，才十八岁的年纪，现在已经卡在三阶突破口了，要知道，即便我当年有系统辅助，突破三阶都是三十多岁了，他这速度，简直是离了大谱，难怪历史上明澈之瞳拥有者都强得不似常人。
　　但是话说回来，术士突破瓶颈很麻烦，需要尽快创新自己对能量的使用方式，而且不能拖延太久，因此术士们往往会互相请教，学习别人的技能来突破自我，只是一般来说大家就算互相学习技能，也不会把自己的招式倾囊相授，因此要想获得真正强大的技能，还得从别处着手。
　　这世界上能使用能量的生物并不止人类，仙灵异兽，奇木神花，都有独特的能量运作方法，亦能作为学习对象。灵兽比普通动物更具智慧，也保留着动物以强者为尊的习性，只要能打败它们，绝大多数灵兽是很乐意用技能换取自己的性命的，而且它们的心眼不像人类那般复杂，传授的技能必定是完完整整毫无保留。
　　我因为身负系统，技能什么的都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没办法授予天淇，就连最擅长的能量操控也是人人都会的基础能力，根本算不得创新。于是，找到与自己能力相匹配的灵兽学习技能，就成了天淇最迫切的需求。
　　网络时代让信息的整合与获取都极为便利，术士网站有公开地图标注了全大陆已知信息点，其中也包括各种灵兽聚集地。我在手机上反复扒拉着地图，发现这附近的森林保护区有风系灵兽聚集点，说不定能遇到合适天淇的。
　　“今天我们要到这里。”我将手机递给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绿色区域。
　　他一看就知道要去干什么，一双眼睛立即亮了起来：“终于啊！我等今天可是等了很久了！第一次挑战灵兽，我一定得好好挑个技能。”
　　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训斥道：“你小子，我教给你的招式都练熟了吗？要是打不过灵兽就别想着挑了，跑都来不及。”
　　“嘿嘿，有您在，哪里都是安全的啦。”天淇嘿嘿地笑，恬着脸狠狠吹捧我，“我家师父，那可是上揽星辰，下镇四海，无人能敌，无人能挡……”
　　“行了行了！知道你长了张嘴，不用这样给我展示说话的艺术！”
　　这小子，总没个正形。我在心底无奈叹气，面上摆出一副严肃模样：“想要灵兽传授技能，必需亲手打败它才能获得认可，你前两次突破都是凭借我教你的原创技能，但这次面对灵兽不一样，我可帮不了你，要是实力不济的话，哼！”
　　“知道啦！”他一眼就看出我摆的架子，但还是一脸认真地配合我。
　　真是的，是我演技太差了吗？
　　术士一职，是从天地间借来力量，并将之操纵，古时碍于各方文明地域遥远，对这种能力各有称呼；而自时代更迭后，成立了国际性的三大术士联盟，由他们共同商议后将这种力量统称为“能量”。
　　能量的效用千变万化，作攻击可以劈高山分沧海，作辅助可以葆容颜驻长生，提升自己的速度自然也可以做到。
　　——但我们选择坐车，那么远，只有苦修士才乐意用双腿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