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落雪》三江秋叶

91、番外（中）

　　两人在宫内漫步走着，没过多久，便到了乾元殿。

　　颜少疏入宫之后，这还是头一遭来这里，没有进去过，倒也不是萧洛清不让她来，一来她每日很忙，没时间来这里；二来萧洛清直接搬进了坤元宫陪她，她也不会想到要来这里。

　　今日萧洛清带她来此处休息，她倒还是很好奇阿清住的寝殿是什么样的。

　　走进殿内，已经有小侍点燃了香炉，屋内暖意蔓延，萧洛清将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递给了茯苓，茯苓收好后，便转身离开了，门一关，殿内便只剩下萧洛清和颜少疏两个人。

　　颜少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这间寝殿很大，许是萧洛清很少住的原因，里面的东西也不多，看起来有些空。

　　随即她往一旁的木架上看过去，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走了过去。

　　停在木架上，上面摆放着一排书和一堆零散的小玩件。

　　从上面取下一本翻开来看，似是想起了那年在西北的日子。

　　“阿清，没想到当年我送的那些东西，你收起来都放在这里了。”颜少疏转过头，眸中似有些惊喜。

　　萧洛清跟在她身后，取下上面的一件小饰品，说道：“挺有趣的，摆放在这里也比较好看。”

　　颜少疏翻开这本书，里面记载了一些燕破的风景和文化，她翻开一页对萧洛清问道：“阿清，你看过这本书吗？”

　　萧洛清点了点头，说道：“闲暇时看过。”

　　颜少疏继续问道：“你觉得好看吗？”

　　萧洛清将手中的小玩件放了回去：“还不错。”

　　颜少疏合上书本，笑道：“那就好，我当时特意翻看了好几本，总想着，找一本记载比较全的，你看的时候，便什么都能了解一番。”

　　“少疏有心了。”萧洛清知道，那时颜少疏送她这些是为何意，她这辈子会被困在京都，再也难见到那些大漠风光了。

　　颜少疏在一旁看着这几排木架，叹了口气，萧洛清注意到了她心绪的变化，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颜少疏牵起萧洛清的手，眸中似是有些遗憾：“可是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描写固然有趣，但若非亲眼见过，还是无法感受其中乐趣。”

　　萧洛清感受到了颜少疏的怅然，心中已经了然，反握住颜少疏，与她十指紧扣，指了指一旁的满木架上的小玩意说道：“没关系，这里的每一件都记载着你曾在大漠里的印记，我很欢喜，在那几年寂寥的年岁里，你将它们带到我身边，就像远在千里之外的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

　　说到这，颜少疏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在木架上寻找着，可找了半天，却并没有见到想要见到的东西。

　　萧洛清见她左看看右看看的，忍不住问道：“少疏，你在找什么？”

　　颜少疏转过身，对萧洛清问道：“阿清，我送你的那个陶瓷小人呢？”

　　萧洛清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心想，少疏找这个做什么？

　　抬眸，颜少疏还在等她回话，她抿了抿唇，然后带着颜少疏走到了身后的案桌边，椅子很大，正好能容纳她们二人坐在一起。

　　案桌上摆放着笔墨，但只要抬眸，入眼便能看见那个陶瓷小人。

　　颜少疏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阿清留着呢，她还以为阿清会不喜欢，直接扔了呢。

　　她拿起案桌上的陶瓷小人，随即想到这么摆放，阿清岂不是每次在这里批折子或者看书的时候都能看见她？

　　想到这，颜少疏将陶瓷小人放在萧洛清面前，正好萧洛清的眸中倒映出陶瓷小人的倒影，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阿清竟还有此喜好。”

　　喜欢将她放在眼前。

　　萧洛清看了眼此时满脸得意地颜少疏，耳鬓有些泛红，却一脸嫌弃道：“说实话，这陶瓷小人有些丑。”

　　颜少疏嘴角的笑意一顿，然后拿起小人仔细的把玩了一下，反驳道：“不会啊，我当时找的烧窑师傅说我第一次能烧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阿清，你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萧洛清坐在那里，背靠椅背，侧身靠颜少疏，随意而慵懒道：“我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自然要求要高一些。”

　　颜少疏不满道：“阿清，我可是跟那烧窑师父学了好几天呢，虽说不是神似，但也有模有样吧。”

　　阿清怎么能这么取笑她。

　　萧洛清忍不住拆穿她：“那烧窑师傅居然有耐心去教你，属实是个性子稳重的。”

　　想起少时颜少疏与她一起上课时，颜少疏总喜欢打盹，被教书先生抓了好几次，屡教不改，气病了好几个教书先生。

　　颜少疏被埋汰一番，摸了摸鼻子，为自己辩解道：“阿清，我也就是少时贪玩了点，我跟烧窑师傅学的很认真的。”

　　毕竟是要送给阿清，她总是想要给最好的，可阿清看来并不是很满意。

　　萧洛清嘴边的笑意愈发深了，颜少疏见状，继续努力挽回一下自己在萧洛清心中的形象，开口道：“阿清，真的，我没骗你，再说了，你要是觉得丑，怎么还留着啊。”

　　“因为这是你啊。”萧洛清脱口而出心中的想法。

　　颜少疏愣住了。

　　萧洛清将颜少疏手中的陶瓷小人拿了过去，随后放在她面前做了一个比较，说道：“不过，你比它好看一些，所以它就显得比较丑了。”

　　颜少疏思索了一番，然后承诺道：“那下次我再给你做个好看点的。”

　　“不用了，最好看的已经在我面前了。”萧洛清凑到颜少疏的身前，抬手抚过她的眉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颜少疏不似闺阁女子般秀美，许是常年在西北征战时养出来的，眉目略显锋锐，面容端正无暇，挑不出丝毫问题，萧洛清被这样的颜少疏迷了眼，便再也看不见旁的什么人了。

　　颜少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在对上萧洛清眼眸的那一刻，心跳顿住了，萧洛清的眉眼如画中一般，晕染出的水墨泛起丝丝涟漪，波纹荡漾，荡到了她的心间，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她靠近萧洛清，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楼入怀中，在萧洛清的唇边轻点一下，“眉目如画，面容皎皎，阿清才是最好看的那个。”

　　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多做一个阿清的呢？

　　萧洛清忍不住笑道：“今日怎么这么会说话？吃糖了？”

　　颜少疏继续在萧洛清唇边舔祗了一番，随后回答道：“应该是吧，挺甜的。”

　　意识到颜少疏话中的意思，萧洛清被颜少疏的动作闹了个大红脸，随即有些羞恼道：“少疏！”

　　这又是从哪里学的？

　　改天她就把宫里的那些书全部烧了。

　　颜少疏有些委屈，开口询问道：“你不喜欢吗？”

　　萧洛清哑口了，刚才颜少疏的触碰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有些滚烫，她一向是做的比说的要多，很多时候，行动要比语言来的更加直接。

　　但偏偏颜少疏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说一些让她羞意难当的话，让她有些难以开口。

　　似是不太满意颜少疏所说，她抬手搭在颜少疏的肩上，拉下她的头，薄唇轻触，将那些羞耻的话语堵在唇齿中，像是惩罚般，在颜少疏唇中肆无忌惮的撩拨挑火。

　　可颜少疏已经不似第一次那般生疏了，几番回合下来，萧洛清败下阵来，眼眸湿润，似是有些受不住，低吟出声，伸手推了推颜少疏。

　　但颜少疏好像不满足于唇齿间的流连，她轻吻萧洛清的下颔，面颊，来到耳边，轻咬住她的耳垂，好听的声音在萧洛清耳边响起：“可是阿清，你明明很喜欢。”

　　萧洛清轻咬红唇，强忍住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艰难的说道：“你……你别说话。”

　　颜少疏抬手抚过萧洛清的眉眼，凑到萧洛清耳边诱惑道：“阿清，你的声音很好听。”

　　萧洛清羞的撇过头去，用仅剩的理智开口道：“去榻上。”

　　颜少疏会意，将她抱入怀中，往寝殿的榻上走去。

　　很久之后，颜少疏取过厚被褥盖在萧洛清身上，萧洛清此时还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本来是打算带颜少疏来乾元殿安她的心，却不知怎的，没忍住颜少疏的诱惑，两人此时便已经歇在榻上了。

　　颜少疏将萧洛清搂在怀中，感受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柔声问道：“阿清，累不累。”

　　萧洛清合上眼眸，呼吸都有些轻，似是有些无力的应了一声。

　　颜少疏了然，便说道：“那你快睡吧。”

　　萧洛清闭上眼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便又睁开看向颜少疏，说道：“不急。”

　　颜少疏有些疑惑，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少疏，你会不会觉得待在宫里太冷清了。”

　　颜少疏看向萧洛清，不答反问：“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萧洛清盯着颜少疏，不说话，只等她的答案。

　　颜少疏仔细斟酌了一番，随后认真的回道：“不会，日日有阿清相伴，怎么会觉得冷清。”

　　萧洛清抿了抿唇，想到刚才颜少疏看到木架上那些东西时所说的话，心想，或许连少疏自己都没有注意，在谈论起西北时，她眸中的神采比以往都要亮一些。

　　她知道宫中枯燥，所以无论颜少疏做什么她都对她无尽的纵容，陪她练剑，弈棋，赏花，玩闹。

　　可少疏往后的余生不能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当温如双出现的时候，她想着，这个孩子性子活泼，讨人喜欢，若能与少疏交好，或许能给少疏带来一些欢乐。

　　她所希望的只是少疏在宫中的生活不那么单调，可以多一些欢喜。

　　所以她提议道：“少疏，上元节那天，我陪你去看京都的灯会吧。”

　　她还记得那年上元节宴请于晁，却因她布局失算，让颜少疏身受重伤，最后没能看成上元灯会。

　　总想着什么时候给她补上，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便耽搁到了现在。

　　如今她已然知道颜少疏在宫里待的无聊了，便想着带她出宫换个环境，或许能让她开心一些。

　　颜少疏终于明白萧洛清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她心疼萧洛清每次都为她思虑过深，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喜欢陷在萧洛清这样的温柔之中。

　　她吻上萧洛清的手心，说道：“好。”

　　随后她抬手抚上萧洛清的发梢，柔声道：“阿清，你不必顾虑这么多，能有你在身旁，我已经很开心了。”

　　“更何况，如今我担着左相之职，朝中事务繁忙，我也没觉得有多枯燥。”

　　又想了想，还是打算赞叹一下萧洛清：“幸好当初阿清思虑周全，否则我便成了这宫中望眼欲穿的怨妇了。”

　　萧洛清被颜少疏这番话逗笑了：“怨妇吗？好像是有点像。”

　　想起今日颜少疏孩子气的表现，她又取笑道：“不过更像是一个讨要糖吃的小孩子。”

　　颜少疏眯了眯眼，手在萧洛清身上流连，幽幽的问道：“阿清，你确定吗？我是个小孩子？”

　　萧洛清只觉得有些痒，往后退了退，阻止了颜少疏在她身上作乱的手，笑道：“难道不是吗？”

　　颜少疏翻身将萧洛清搂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既然阿清都这么说了，我岂不是得证明一下自己不是小孩子。”

　　萧洛清心想，糟了，想要往后退，却被颜少疏抵在榻上。

　　她眉头一皱，提醒道：“明日还要早朝。”

　　颜少疏的手开始往下，朱唇轻启：“没关系，很快的。”

　　萧洛清睁大眼睛，还想要挣扎一下，却被颜少疏的吻封碱，只剩下一阵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