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电竞]》竹林里

40、第 40 章

　　江川先回答了“不算”，然后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耳朵蓦地红了。

　　毛豆八卦已经成了习惯，方才纯属是随口逗趣，可江川接下来的反应却大大加剧了他的探索欲。小雨和杨帆虽然没有起哄，却已经默默的凑了过来看戏。

　　毛豆和老胡对视了一眼，开始一唱一和的追问：“不算？还有人问你要过电话吗？”
　　“谁？也是选手吗？”
　　“第二个问题怎么不答？”
　　“耳朵红什么？是能接受还是不能？”

　　江川轻轻咳了咳，乖乖的按顺序答：“有，不是选手，还没想过。”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直直的看向前方，连偏也不敢往旁边偏上一分，可无论怎样，余光都能扫到坐在旁边的严寒，后脖颈又逐渐热了起来。

　　“同职业”，“男朋友”和“严寒”这三个词第一次有了联系。在两人的逐步逼问里，他欲盖弥彰的避着严寒回答，可余光已经把严寒的气息收拢，与那两个词归列在了一起。
　　“没想过”也彻底成了谎话，他在想，就现在。

　　他重新低头收拾东西，尽量无视严寒，无视那些杂念。严寒是他来这的理由，至于别的，他没想过，也不敢想。

　　毛豆一脸暧昧的揶揄，“你一看就很受欢迎，马上就可以谈恋爱了，可以想了。”
　　江川收拾好了背包，冲他笑了笑，“恋爱没有比赛重要，先不说这个。”
　　他刚说完老胡就叹了口气，毛豆皱着眉咂舌，小雨也一脸复杂的看着他，江川疑惑，“怎么了？”
　　老胡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声道：“又出了一个这样的，严寒当年也是这样说的。”
　　毛豆接话，“从他说完这话后，整整五年月老都没光顾我们队。”
　　小雨从他面前经过，“整五年。”

　　杨帆看得好笑，“江川，别理他们。他们自己追不上人，没地方怨，复盘了小半个月赖在了严寒身上，非说是严寒对月老不敬。”

　　江川看了一眼无辜躺枪的严寒，忍了一会还是笑了出来。严寒本人表示无所谓，锅多不嫌沉，他站起来披上了外套，“走吧，吃饭。”

　　收拾的差不多几人抱着东西出了门，依旧是金朗家，辉哥已经点好了菜。递菜单给几人添菜的时候，他特意交代了一句，“不准点酒。”
　　老胡笑呵呵的接过，“经理，比赛输了我心里难受，想喝点透透。”
　　辉哥一把夺过菜单递给了严寒，“不准喝，赶紧吃完赶紧回去休息。”

　　严寒把菜单丢给毛豆，狭促的看了一眼陈曦，“别点了，等会教练又抢着喝了。”

　　一桌子小伙子的目光或正或斜的瞟了过来，陈曦讪讪的咳了一声，“我去抽支烟。”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一屋子人都哄笑了起来，上次的阴霾被笑声掀散。陈曦靠着包厢外墙点了一支烟，听着里面闷着传来的笑声也勾了一下嘴角。

　　门被轻轻推开，“嚓”一声，砂轮火机特有的滑动声响起，另一支烟也燃了起来，有人靠在了他的身边。
　　“脸皮儿薄成这样？笑话你一句都不让了。”严寒的声音也很好认，好听、尾音悠扬、欠揍。

　　陈曦伸出食指掸了掸烟灰，严寒小心的避开了一步，陈曦瞥了他一眼，“不让笑话你不也笑话过了。”

　　严寒笑了笑没接话，饭庄环境私密幽静，两个人站在走廊上静静的抽着烟。夜风从右侧的窗吹过，严寒说：“江川说你很勇敢。”

　　陈曦抽烟的动作顿了一瞬，“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严寒接着说，“我挺羡慕的，然后我说我也得这样，他也夸我勇敢。”说到这儿，严寒笑了出来。

　　陈曦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严寒这一句信息量太大，他呆愣了半天才捡了一句最在意的问：“什么叫你也得这样？哪样？学我？”他捏着烟冷哼了一声，“别发疯，严寒，等哪天状态下滑了或是伤了病了就赶紧退。新人王、季中、季后甚至S赛的冠军，你都拿的够多了，你耗着干什么？”

　　“玩呗。”严寒的声音很轻，使得这句玩味更重。
　　陈曦语气重了几分，“玩？玩什么？玩到随便一个新人都能把你踩在脚下？玩到名声扫地？你条件那么好，去继承家业，去挥霍，去干什么不好？你打了六年，近七年了，也够了。”

　　严寒很快的回答：“教练，不够，”陈曦盯着他没有说话，他放缓了语速接着说，“别这样看着我，打不动我肯定退。再说了，还早着呢，我没病没灾的保底再打三年没问题。”

　　陈曦抿了一口烟依旧没说话，眉头越皱越深，一支烟抽完他才开口，“我管不了你，你自己把握。前车之鉴在这放着，再走错那就是傻子。”

　　严寒笑了笑没有说话，侧身避开了陈曦呼出的烟气，捏着手里的烟在身前晃了晃。
　　他抽的频率很低，一支烟到这会儿只抽了半支，剩下的这半支被他当成了香薰燃。
　　陈曦伸手拍散了烟团，“什么毛病，当香水喷了？”
　　严寒笑的调侃，“你那烟忒难闻了，我遮遮。”
　　陈曦一阵无语，“毛病。”
　　严寒也表示很无奈，“还不是你们爱抽烟，为了避免吸二手烟，我只好自己也抽。”

　　陈曦被他理直气壮的歪理给气的胃疼，深吸了两口气压着火看着掐烟的严寒，幽幽的开口，“早十年认识你就好了。”

　　严寒听见很高兴，“呦！终于发现我认真善良温暖的品性了？像你这样有眼光的人不多了。”

　　陈曦冷冷的补充，“早点认识你，早早的被气出帕金森，然后就打不成比赛了，也不会非要去争冠军了，就可以风风光光的退役去直播捞钱了。”说完径直推开了包厢的门，严寒好笑的看着他，“那可不一定，你吃不了直播这碗饭。”

　　辉哥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人，“再不吃没了，抽支烟那么墨迹。”

　　陈曦默不作声的坐下扒饭，毛豆好奇的拿眼瞟严寒，“聊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严寒喝了口水说：”教练说他早点退役可以去直播，我说他吃不了直播这碗饭，他不信。”

　　辉哥看了眼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对“退役”这个词脱敏了的陈曦，也跟着调侃，“直播想挣钱可不容易，就你天天板着脸谁乐意看你。”

　　不待陈曦张口反驳，毛豆已经插上了话，“就是，有礼物还得感谢老板呢，教练会说谢谢老板吗？能说得出口吗？”
　　严寒打趣的冲陈曦眨了一下眼，“说一句听听。”
　　陈曦动了动嘴唇，终于忍无可忍的拿出了杀手锏，“明天两点复盘会，谁都不许迟到！”

　　一时间桌上只剩一声又一声的“啊——”

　　饭后等茶水时几人又说起了直播的事儿，毛豆和江川分享着他的直播薪酬，他暗戳戳的在桌下竖了几根手指，用口型说了数字。
　　江川说：“不少。”
　　毛豆语气夸张的说：“何止是不少，这只是基本底薪，加上礼物、广告什么的翻几番都不止。我的还不算最高，严寒的直播合同当时斗鱼给开了这个数，他都没接。”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

　　的确很可观，但江川知道严寒不可能接。之前在家看他的直播时，他便发现严寒的直播时间很不固定，一个月最多一两次。他直播也不为钱，就为了满足粉丝的心愿。签了合同便受平台限制且有时长要求，给多少钱严寒都不会答应。

　　“严寒要是开直播接打赏那挣得比任何人都多。”毛豆依旧在感慨。
　　老胡听见也附和，“对，他有个忠实粉丝，那一夜给他砸了几百万吧，他又给退回去了。果然钱都流向了不缺钱的人。”老胡连连咂舌。

　　严寒笑了一声，“有那钱干啥不行，往我这砸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江川想起了自己看他直播时想要付费的心情，“也许是感谢你带给他的陪伴呢。”

　　严寒摆摆手，“那也不用，我这算哪门子陪。”

　　老胡在一旁挤眉弄眼，“我听明白了，他这是骚劲又上来了，嫌在线上陪不过瘾。”

　　辉哥一本正经的噎严寒，“你想做生意等退役后再做，别坏了我们BOG的招牌。”

　　严寒哼笑了一声，“别的生意的不做，就聘你当经理，让你领着这几个人下海再就业。”

　　老胡不乐意了，“你自己想干副业拉我们干嘛？怕没生意啊，别怕，等会我就开个直播帮你拉客。”
　　毛豆也凑热闹，“对，广撒网，你再卖便宜点，总有人买的。”
　　严寒笑骂，“你丫，老子卖艺不卖身。”

　　一屋人哄笑，笑够了毛豆才反怼，“我们是卖艺，你卖的是脸。我辛辛苦苦吭吭哧哧打好几场比赛才有一个火箭。你没关闭打赏之前，游戏都还没点进去呢，礼物已经把直播间砸得卡顿了。”

　　陈曦径直揭穿，“你一场直播收小十万得有吧，你俩同行，还互相笑话呢。”

　　毛豆瞬间失了气焰，老胡兴奋的想要跻身卖脸的行业，“就是，咱们都同行，靠脸吃饭不丢人的，别怕说不起嘴。”
　　辉哥叹了口气，“老胡，强融的圈子不合。你不是他们那拨的，听话，回来乖乖练手艺。”
　　老胡备受打击，不可置信的看向小雨寻求安慰。小雨也没放过他，连连点头赞同辉哥，“老胡，你比他们体面，靠技术吃饭。”

　　屡被扎心的老胡只得挨着江川坐，辉哥补了致命一刀，“江川虽然不说话，但他给你的伤害应该是最大的。”
　　老胡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江川另一侧的严寒明示了他答案，“哪不能坐，坐在最好看的人身边。”

　　这一顿饭在老胡的难过中结束，回到基地时时间逼近十点，陈曦又提醒了一次明天的复盘时间就让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