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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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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触感令程臻全身上下的细胞都不安的叫嚣了起来,他反手甩了小七一巴掌。
仿生人小七左脸红了一小块,它的嘴角却绽放出了格外开朗的笑,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眨巴着、期待着什么,翘起的卷毛充分展示了它愉悦的心情。
它什么事都没有,程臻的手倒是火辣辣地疼。
差点忘了,这愚蠢的仿生人是个抖M。
该死的设定,居然还奖励了它。
程臻气到不行,那双向来盛气凌人的漂亮眼睛盯着小七,火辣辣的眼刀直往它身上招呼,他一边飙眼刀,一边往后退着,打算好好教训一下小七,却一不小心被地上的衣服绊倒。
幸运的是程臻没有跌倒地上,摔成难看的大马趴。
因为小七伸手、迈步,朝着主人飞奔过去,于是一人一仿生人以叠罗汉的姿势,齐齐摔在了地上。程臻在上,小七在下。
程臻倒在了小七硬邦邦、结实的肌肉块上,鼻尖也撞在那条黑色的皮质项圈和仿生人的皮肤上,他能够感受到这具仿生人表面上皮肤的柔软触感,以及内里通过精密计算模拟人类的血液流动和越来越快的呼吸。
可是小七的皮肤是冰冷的,因为仿生人没有,也不能模拟人类的恒温状态,否则,它身上的零件和线路会慢慢的损坏。
程臻一下子亲密地感受到了两种极致的反差,这种太过逼真的伪人感拥堵着向上,挤在他的喉管里,令他快要窒息,心脏狂跳,浑身上下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
程臻发着颤,强撑着用力将自己的脸抬了起来,离开了小七的脖颈和胸膛。
一旦离开了源头,程臻就好了一点,这时候,他发现腰仍然受到了禁锢,他整个人坐在了小七的腹部。
他的腰被小七的两只手掌完完全全地揽了个严实,一点都挣脱不开。
程臻的腰是他身上最性感、也是他最满意的部位。他本身人就挺高,腰在持续健身的效用下,不会过分纤细单薄,它线条流畅,紧韧又充满力量感。
而他最喜欢挤橙子,一方面他喜欢看着爱人为他痴迷的模样,另一方面,因为这个姿势,所有的主导全都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因为摔到造成的局面,程臻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被压制的紧迫感。
从来就没有人能够这样控制住他。
就连他自认地,现在跟他最为契合的梁霁,也不能仅凭双手就掌握住他。
可这具仿生人可能可以做到。
毕竟,现在,他想挪动一下都做不到。
它的力气实在是大到吓人的程度。
“放手。听到没有!”程臻瞪着小七,手上青筋暴起,眼睛也红了。
小七的脖子上的人造皮肉已经深深地嵌到项圈里,上头被勒出两道模拟出来的红痕,项圈上的铃声“铃铃铃”,清脆地响着。
他处于芯奋状态,他成功地完成了主人交代他的任务,嗅着主人的味道回了家,被主人亲手戴上的项圈绑在家里,等待着主人的回家。
只不过一不小心没有分寸地向主人索要了礼物。
它逾矩了,主人生气了,怀疑自己不忠诚,不喜欢它。
它也很努力地讨好主人。它在主人眼里应该算是很乖了吧?
主人摸了它的脖子,还让它蹭蹭。
小七保护了主人。
所以,主人扇了他巴掌,坐在了他的身上,勒住他的脖子。
它的大、粉、条水灵灵地立了起来。
以便更好地服务主人。
小七双手抱着主人的腰,平复着越运转越快的芯神,垂下眼睛摆出一种温顺的状态。等待地主人使用它的大、粉、条。
可是,一滴温热的水滴到了小七在芯片的作用下凸出几根青筋的结实手臂上。
小七抬眼,发现了主人漂亮的眼睛红了,里面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流水。
可为什么眼睛会流水呢?它的眼睛就不会流水。
它松开了抱住主人的手,呆呆地看着一串又一串的水珠划过主人的面颊,滴在了它的手上。这种情况它的芯片没有一点预案,它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程臻气哭了,因为他被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仿生人的脏家伙顶、着,他被一个可恶的、无耻的仿生人戏弄到了这种地步,这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程臻没法接受,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地从他的眼睛里掉出来了,可他的眼睛却冷地吓人,嗖嗖地向外飙出刀子。
他自小就是泪失禁体质,一哭起来就根本没办法止住,所以,他很少哭。
可今天程臻长这么大,头一遭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仿生人气哭了,他从来都没有在别人面前出过这么大的丑。更何况,现在看他出丑和让他出丑的人还是这个奇怪又愚蠢的人工智障。
小七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我哭了,哭了!你看不出来吗?”
程臻内心噬人的火苗已经窜了有数十米高,他气疯了一般,根本顾不上接触这个问题,攥起项圈,哐当哐当地泄愤一般地朝着小七的脸上、身上砸去,手里的力气大到吓人,像是奔着杀人灭口去的。
可他的眼睛还在往外涓涓不断、啪嗒啪嗒地掉出小珍珠。
于是,皮肉的撞击声和只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沉默哭声一起在客厅里响起。
可一点效果都没有,小七果然皮糙肉厚,抗造的很,程臻的火气越大,小七的笑容越开朗,翘起的卷发也摇晃地愉悦。
程臻哑火了,他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果然天生和仿生人命里犯冲。
“哭是什么?”小七压根不觉得这是惩罚,但它很有求知欲。
小七只知道喜欢和不喜欢,喜欢的反面就是不喜欢,它要做的就是让主人喜欢。
所以哭到底是什么?是喜欢吗?
只有喜欢,主人才会这么对它。
程臻已经气到一点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冷着脸,一点都不理小七,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强制性地以物理手段降低自己的火气。
必须、立刻、马上把它扔掉。
程臻捏了捏玻璃水杯,在上面留下了重重的指印。
“哔——”的一下,程臻在经过了多次的折腾之后,终于又骗过小七,按下了电源的开关按钮。而后,程臻又猛猛地它踹了几脚,心气才顺了一点。
他连夜驱飞行器,带着小七离开了。
既然离这里很近的西区警察分署困不住它,那他就把它送出塞浦路斯。
因为路程和时间还有政策上的缘故,程臻没法把它送的很远。
于是小七最后被程臻丢在了邻州阿拉丁卡州的一家生产制造仿生人工厂门口。
这家工厂会专门回收流浪的、被丢弃的仿生人,对它们进行二次改造,开发,然后再次出售,为仿生人找到最适合他们的主人,幸福地过完仿生人的一生。
程臻终于松了一口气,扬长而去,高高的飞行器在空中来了个极为漂亮的甩尾,连一点火星子都不留下来。
他终于甩掉了那个缠人又可怕的仿生人。
果然,如程臻所料,已经整整一周了,小七没能回来。
至于程臻为什么会知道那间工厂?
这是梁霁告诉他的。
当初的法律上其实并不允许私人工厂重制、二次改造仿生人,其对相关公司资质的要求异常地严格,对于损坏、被抛弃的仿生人一般都采取人道毁灭的方式,将它们彻底销毁。
而这间工厂这么做了。
初审法院判了这间工厂很重的罚金,并决定对相关的仿生人进行统一收容、销毁。
但阿拉丁卡州是著名的仿生人友好州,且那间工厂的改造的性质并非出于盈利,那么多无辜的仿生人被无情的消灭令他们愤慨,因此,很多人对初审的结果很不满。
再审程序被启动,而担任这次案件再审的法官之一就是梁霁,他最初任职的法院就是阿拉丁卡州的最高法院。
最后,在强烈的民意下以及检察法官相关人员对各方利益的斡旋权衡下,法官查阅了以往判例,通过另辟蹊径的法律解释,这间工厂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得以生存下来,也正是这起案件的审判开启了对仿生人权利保护的先河。
而梁霁也因此案得到了晋升,进入了首都特区塞浦路斯的法院体系中。
虽然程臻和梁霁在这一方面拥有相对来说不太相同的看法,可程臻没有那么在意。
他不会强制地改变别人的想法,自然,别人也不想强行控制他的想法。
梁霁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程臻喜欢和梁霁在思想上发生碰撞。
这和跟他做、爱一样爽,而且还不会像做、爱一样沉默寡言。
这也是程臻这么多年了,尽管频繁的大吵小吵,出现了再多次的危机,也没能和他分手的重要原因之一。
程臻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又一晚没有小七、也没有工作打扰的美妙夜晚。
就当他快要睡着时,门铃响了。
程臻倏地睁开了眼,脑内警铃大作。
他拽了拽浴袍,起了身,刚想开门时,门外响起了声音。
“阿臻,是我,梁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