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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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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知召来陪侍在两侧的侍女。
“王爷呢?我有要事禀告”
侍女似是怕极了,颤抖着声线回应,“方才世子身边亲信来寻王爷,好似说了些什么,王爷便一脸怒色的离开了。”
孟元知诧异,裴沉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印象中,裴青烈的这个儿子,最是乖顺懂礼,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叛逆,阴沉。
婚前纳妾不说,大婚当日也不循礼制,醉酒闹事,简直与孟元知记忆中的意气少年大相径庭。
也是,有裴青烈这般癫狂的父亲,裴沉哪能不疯呢。
裴青烈必然是去了裴沉的院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发觉书房暗室异常,他只得将心中盘算暂时搁置,主动出击不成,那便守株待兔,等裴青烈自己提起。
……
那边裴青烈果然是去了沉月阁。
沉月阁并未作为裴沉与陆微言二人的婚房,一则沉月阁地处僻静之地,二来,裴沉极力反对以沉月阁为婚后二人同居之所。
裴青烈妥协,便以相隔不算太远的轩雅居为婚房,也就是孟清也扮作侍女时,曾被嬷嬷叫去布置的那间小院。
礼成后,陆微言便被喜婆带至轩雅居,而醉酒不醒的裴沉,却是被侍卫扛回了沉月阁。
裴青烈甫一进门,浓浓的酒气便扑面而来,他呛了几声,心中怒气更甚,不禁加快脚步,斜躺在软榻之上,衣衫不整的裴沉便映入眼帘。
裴沉的手上还拿着酒壶,他并未睡着,脸已绯红,却仍不停地往嘴里灌酒,酒水洒漏在婚服之上,湿漉漉一片,很是不洁。
裴青烈几乎快不认识眼前之人,他的儿子,合该是最为守礼爱洁之人,怎么会是这个不修边幅的酒鬼。
“裴沉!”
他不禁怒吼,“来人,给本王打水来。”
一旁随时待命的侍卫露出为难神色,小心劝诫,“王爷,冬日寒冷,冷水浸骨,世子恐会着寒病啊。”
“本王说话也不管用了吗?”裴青烈一个眼刀,威慑逼人,直吓得侍卫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而不远处裴沉,半阖着眸,似是对一切都未觉,麻木重复着灌酒的动作。
愁绪满怀,酒又如何能浇得灭呢。
直到侍卫取回水,裴青烈亲自端着水逼近,没有丝毫犹豫,自上而下浇灌。
透心寒。
塞北的冬日,比皇城还要冷上许多,每日晨起,水井常常结着冰柱,需人工震碎,才可取水,到午时,寒冰稍化了些,可打上来的水依旧会浮有碎冰。
冰块将化未化之时,最是寒冷。
浮冰打在脸颊之上,碰撞出红痕,因酒而红润的唇,一刹那变得苍白不见血色,本就凌乱的发冠更散,鬓发顺着水流紧贴在额间,大红色的婚服瞬间变得暗沉。
好,好冷。
裴沉一直清醒着,他并未醉。
他故意如此,便是为吸引更多裴青烈的注意,好叫他无法分心,裴青烈越是生怒,沈如琢得手的几率便越大,他未忘了信中与沈如琢的约定,他绊住裴青烈,沈如琢去行事。
也是他下的命令,亲信才敢去寻的裴青烈。
裴青烈是何时所至,来后的一言一行,他皆一清二楚。
冷水袭面,当真是彻骨寒凉。他抑制不住的发抖,全身上下皆冷得直颤,发自肺腑,难以控制。
裴沉咬紧了牙关,已至这副天地,他竟还攥着酒壶,死死不放,酒水倒流,混入冷水之中,满地狼藉。
裴青烈见他如此情态,心中闪过几分悔意,却依旧梗着脖子,出口便是风凉话:“酒醒了吗?孽畜!”
裴沉抑制不住的发出笑声,微弓着脊背,使出浑身力气,势要将恨意化作力量,将手中酒壶摔在地上,顿时四分无裂,响声刺耳,碎片四溅。
他未发一言,却勾起了裴青烈更深的怒火,“你不服气是不是,啊?裴沉,你生来便是世子,何其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好日子过多了?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模样,配得上世子之位吗?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当初你满心满眼的陆微言,沉溺于小情小爱,日日去那陆府,我看在眼里,并未阻拦,如今你终于娶到心心念念的陆微言,却又这般不珍惜,自甘堕落,你可知今日的烂摊子,得靠谁来收拾!我不知你是随了谁,你娘若是泉下,如何安然!”
裴沉一直沉默,直到裴青烈提起了他娘,他怒目圆睁,“你不配提我娘!”
“我如何不配?你娘逝后,府上可有一妻一妾?”
裴青烈不知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从前一直是好好的,父子离心,也就近几年的事儿,裴沉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可能不爱。
他自问尽心尽力,可裴沉,却叫他失望透顶。
裴沉似是被问住,愣了好一瞬,才小声呢喃“是,可你,实在是坏事做尽。”
裴青烈:“又在嘀咕什么?”
裴沉:“我要更衣。”
其实在瞧见裴沉咬紧牙关冷得发颤之时,裴青烈便已后悔自己的冲动,生气归生气,若因这盆冷水而坏了裴沉的身子,实在不划算。
可他要面子,身为王爷,少有人敢忤逆他,受惯了世人的顺从,自然是不会轻易低头,更何况裴沉还敢顶嘴忤逆,简直未将他的威严放在眼底。
直到挥袍离去时,他也未将心底关切说与裴沉,他是父亲,裴沉是儿子,父亲的教训,无论什么,作为儿子,自该受着,若有半句怨言,便是儿子的不对。
“世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裴沉方才派去去请裴青烈的亲信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他不知自家主子为何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即便是有过争吵,为人子孙的,尽快认错了便是,这样强烈的抵抗,在他的眼中,是不孝,是大逆不道。
“无事,扶我起来。”
裴沉嘴唇发紫,在亲信的搀扶下起身。
无论如何,总算是叫裴青烈乱了阵脚。
也不算徒劳。
……
裴青烈气得很,头痛症发,索性也不再回前厅了,终归这脸已丢尽,也不怕再添上一桩。
行至书房,孟元知正待命于外。
“无事发生吧?”
裴青烈忍着疲倦,朝孟元知问道。
他之所以令孟元知提前离席,是因为在席中未见徐二的身影,约莫是心中存了太多隐秘之事,生性多疑,怕徐二作出什么不利之事。
孟元知思索了一番,依他对裴青烈的了解,即便是他说一切安好,裴青烈依旧不会放心,得自己亲自确认,才会打消疑虑。
是以他并未打算隐瞒,“王爷,暗室被盗了。”
“竟如此大胆。”裴青烈只觉额间两穴更痛,抱着几分希冀,“可有追查到是何人所为?是那徐二吗?”
孟元知对徐相无并不了解,其善恶,亦是不知,是以他并不好将过错都推到他的头上。
“我来晚一步,未见盗贼身影。”
裴青烈:“徐二人呢?”
孟元知:“还未寻到。”
裴青烈气极,“废物,还不快去找!”
先是裴沉犯浑,现在暗室又失窃,这是老天爷都要与他作对吗?裴青烈赶紧打开暗室大门,一室狼藉,更是在他紧绷的弦上添了一把火。
怒火中烧,他忍不住捏拳狠狠砸向书案,上好的紫檀木瞬间四分五裂,却忍觉不解气,木块与四散凌乱的账簿,信件堆积,如一座大山压向裴青烈,毫无还手之力。
不管幕后真凶是谁,今日,都别想走出这裴王府。
裴青烈快步出了书房,召来府中侍卫,“吩咐下去,把守府中一切可出入口,严禁任何人人私自出府。”
“另外,宣布下去,若有谁瞧见过在书房外鬼鬼祟祟之人,速来禀告,本王重重有赏。”
底下侍卫齐声道:“是!”
裴青烈不怕将事情闹大,整个塞北皆受他一人掌控,便是有人胆大包天,太岁头上动土,也要叫他有命来,无命回。
当今圣上,乃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是那盗贼拿了罪证,告到皇帝面前,又如何?
不过挨几句说罢了。他所做之事,逾矩的,有违法度的,甚至是大逆不道,叛国通敌的,太多太多,一只手数不过来,他甚至都未细究暗室究竟少了什么。
……
消失了半日的乔时雨,终是在孟清也清醒之前回到了小院。
他推开门,恰与端坐在书案之上的沈如琢对视。
沈如琢强迫自己醒着,见乔时雨终于现身,神色有几分动容,却欲言又止。
沈如琢望了一眼一旁床榻之上好不容易睡下的孟清也,不想打扰她难得的安然,便起身,在乔时雨出声前拉着他出了房间。
“做什么?”乔时雨甩开沈如琢的手。
沈如琢后知后觉的放下,“抱歉,是我失礼,阿也正在里面睡觉,我怕说话打搅到她”
“无碍。”乔时雨一脸漠然。
可沈如琢却从中品出几分不寻常,面前之人的反应,不像是他所认识的乔时雨,“发生了何事?宴席散了吗?”
“不知。”乔时雨自顾自地坐到院中石凳之上,似是极为不想回答沈如琢之言。
沈如琢怔愣,便道:“我顺利拿到账簿了。”
这是个好消息,可乔时雨听后,却皱起了眉头。
“嗯。”
仍是一副不理不睬的作态。
“你便是这副态度,与我合作吗?”
沈如琢平常是极有耐心之人,可今日为了孟清也,心已耗得极累,无闲情逸致再与乔时雨兜圈子。
乔时雨头也未抬,似是赌气般,“随你怎么说。”
沈如琢:“你是在怪我未拿到乔云阔的陈情信?”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