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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弄醒 ...

  •   虽是问的寅竹,可眼神却正对着孟清也。

      那目光富有侵略性,一寸一寸扫过她的脸颊。

      孟清也想忽略都不行,她磕磕绊绊的说道“大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只是觉得孟大人今日与昨日相比,甚好。”沈如琢暧昧不明的回道。

      甚好?甚好是什么意思?孟清也怔愣在原地,面色一烫,低头扫了几眼自己的扮相,既未过分隆重,又不显得轻浮。

      “咳咳,大人说笑了。”孟清也说着场面话。

      “说吧,寅竹犯了什么事儿,若真属实,本官绝不包庇。”沈如琢避开寅竹频频求助的眼神,继续说道。

      “禀告大人,寅竹便是卷宗被盗一案的元凶。”孟清也掷地有声的说道。

      沈如琢的表情有一瞬间是僵硬,见寅竹低垂着头的丧气模样,便明白孟清也说的是实话。

      “证据呢?”他质问道。

      “昨夜寅竹潜入我的房中盗取关键证据,被我逮个正着,况且他自己亦亲口承认了。”孟清也娓娓道来。

      “解释。”沈如琢沉声朝寅竹说道,语调不似先前那般慵懒,面色淡漠。他没想到寅竹胆大包天,竟敢自作主张盗取史书,难道自己平日对他太包容了?也想不到他盗那玩意儿干嘛。

      寅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抬头直面沈如琢的威压,带着赴死的决绝,嘶吼道:“还不是因为她,孟清也,若不是她胡乱记载大人事迹,将大人描绘成无恶不作的酷吏,我怎会盗取卷宗。”

      说完,忿忿不平的瞪了孟清也好几眼。

      孟清也感到莫名,竟怪到她身上,史书上的一字一言,她皆有考究,从不添油加醋。

      “我从未将大人记录为酷吏,不信你可以拿卷宗出来比对。”孟清也的记录一直是按客观来记录,对事不对人,后人或许会将沈如琢视为酷吏,可她却从未在史书中对他有一丝一毫直白的批判。

      “你……狡辩,我不信。”寅竹不依不饶,语气不善。

      “够了。”沈如琢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打断了二人的争执。他没想到竟是这个缘故,史书如何书写,后人如何看他,他丝毫不在乎,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便好。

      寅竹立即偃旗息鼓,缩了缩头,明显害怕沈如琢发怒。

      孟清也则略感诧异,想不到表面漫不经心的沈如琢竟会生这么大的气。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沈如琢又继续吩咐道:“寅竹,将卷宗还与孟太史,自行去刑部领罚,我也倦了,今日就不送孟太史了。”

      说着,他一手撑在案几上,头靠在手上,双眼自然闭上,似在小憩。

      孟清也注视着他,不却合时宜的想到,沈如琢的睫毛未免太长了吧,微微翘起,根根分明,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分外诱人。

      孟清也很不争气的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她喜欢欣赏美好的事物,而沈如琢风光霁月的外表,恰是孟清也最喜欢的那一种。

      直到寅竹打断她的视线,“看什么看啊,跟我走,小爷我被你害惨了。”

      抱怨声在耳畔响起,孟清也收敛心神,已经是第二次被他的美貌迷惑了,她拍了拍自己微微泛红的脸,对寅竹回道:“走吧。”

      ……

      这件事总算圆满解决,可令孟清也耿耿于怀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寅竹为何要说她胡乱记载,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沈如琢并非世人想得那般。

      孟清也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在与寅竹一同去取卷宗时,寅竹似是很认真,语气诚恳的拜托她,不要把沈如琢往酷吏的方向写。

      他的神态带着祈求,孟清也认真起来,反问道为什么。

      他却以一种极为颓唐的表情面对孟清也,“说了你也不信,总之,大人是个好官。”

      孟清也再问,他却不肯多说什么。

      寅竹这人,经过短暂的接触,在孟清也的眼中就是个半大点的孩子,有些幼稚自以为是,喜欢耍小聪明,虽盗了卷宗,可也没销毁,完完整整的摆放在他的寝房床下,可见他并非大恶大奸之人。他的话于孟清也而言,有几分可信度。

      ……

      收回卷宗,孟清也先是去皇帝那里复了命,依沈如琢的态度,该是不想她将寅竹是罪魁祸首这事捅到皇帝那里去的。

      寅竹已受到惩罚,孟清也不想追究到底,因此面对皇帝,只称是修史院的人疏忽,将卷宗拿到了院子里晾晒却未报备,是以闹了这么一场乌龙。

      皇帝无甚反应,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道是知晓了。

      这事也算落下一段帷幕。

      ……

      可自从这事过后,孟清也却像是被寅竹那段话困住有了一般,提笔时,总会想起那句“大人是个好官。”

      大人是个好官。

      沈如琢是个好官,孟清也不由自主的想到沈如琢神清骨秀的风姿,长得确实像个好官,就是这行事作风,委实与好官沾不上边。

      孟清也决定找寅竹问个清楚。

      可她光知道寅竹是沈如琢的人,却不知他官任何职,只能去刑部碰碰运气,或许能遇见他。

      说干就干,孟清也平日里不用上朝,因此她特地选了个朝觐的时间去寻寅竹,恰好可以避开沈如琢。

      ……

      看着刑部大门步履匆匆,进进出出的官员,孟清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史官的清闲,她信步靠近,扮作前来办公的官员,作出一副神清气闲的轻松模样,混在身穿官服的人流里,竟真哄骗过了守卫,顺利进去了。

      “诶,这位小哥,你认识寅竹大人吗?”孟清也揪住一位侍卫打扮,从正堂中跑出的年轻男子,开口询问道。

      “寅竹?”那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中写满了警惕,“你找他干什么?”

      孟清也对答如流,“我是他的朋友,本与他约好有事相商,可这都过去半个多时辰了,还是未见他的踪影,斗胆,才来这刑部寻找”

      那男子见她言辞凿凿,面上也未有慌张之色,姑且信了,回道“寅竹前几日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大人罚了,现下正在养伤。”

      孟清也眉开眼笑,还欲问他身处何方,那男子像是提前预知了般,抬手指向庭院左侧游廊的尽头的屋子,下巴一抬,示意孟清也寅竹就在那里。

      目的达成,孟清也连声感谢,向他告辞。

      待孟清也走后,那男子露出略带疑惑的表情,这寅竹,居然还有他不认识的朋友。

      男子名唤青羽,亦是沈如琢的贴身侍卫,年龄与寅竹相差不大,性子却沉稳许多。

      ……

      “寅竹?你在里面吗”孟清也敲了许久的门,门却依旧紧闭着,只好出声询问,回答她的亦是沉默。

      不管了,她手一使力,便将门从外面强行推开了,裂口的门栓砰的一声砸落在地,孟清也摊了摊手,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并非孟清也故意破坏,她从小便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力气,三岁岁便能徒手捏碎核桃,五岁第一次学写字便折断了祖父颇为名贵的远山檀木毛笔,九岁更是单挑比她大三岁的堂哥,最后堂哥哭着鼻子找祖父评理。祖父却很开心,夸她是勇敢的小姑娘。

      祖父徐延身为文官,却不迂腐古板,见孟清也有学武的天赋,便为她寻了个习武师父,孟清也不负他的期望,小小年纪习得一身武艺。

      破门而入这事儿,孟清也从前没少干过,今日没收敛力气,竟将人家的门都弄坏了。她神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跨过掉在地上的门栓碎屑,向里走去。

      屋子正对着门的方向摆放着一方木几,紧挨着一张软榻,孟清也的目光一一扫过,却都不见寅竹的踪影,难道他真的不在吗?

      孟清也将希望放在被屏风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床榻,她勾着腰,蹑手蹑脚的从屏风与墙的缝隙间挤过。

      映入她眼帘的是突起的被子,床头处依稀可见一人披散的墨发。

      自己的叫喊,门栓掉落的声音,竟都未能将床上熟睡之人唤醒,孟清也牢骚满腹,他这是睡得有多死啊。

      无奈,只好上手去将床上之人弄醒。

      她来到床前,缓缓弯下腰,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先外一使力,原本侧睡之人便平躺过来。

      就在孟清也准备好好质问一到寅竹时,对上底下之人如梦初醒迷离朦胧的目光时,她彻底傻眼了。

      呆滞在原地,甚至两手都忘了动作,还搭在他的肩上。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孟清也一动不动,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竟将沈如琢……

      四目相对,沈如琢眼中因沉睡而被人突然唤醒的迷茫渐渐消失,视线恢复清明,将孟清也目瞪口呆的神态尽收眼底。

      肩上女子掌心的热度不断传来,且有些力气,按在身上,竟能感觉到一丝压迫。

      他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迷惑,怒火,狠厉轮番在他脸上上演,最后盯着孟清也的目光,更像是要杀人一般。

      “还不将手拿开。”沈如琢语气森然,率先打破了这暗流涌动的沉默。

      孟清也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开了好几步。

      沈如琢这才得以起身,他身着白色丝织寝衣,黑发散乱自然垂下,站在床边,神色莫辨。

      “还不肯解释一二吗,嗯?孟大人?”沈如琢冷笑道。

      孟清也如临大敌,低垂着头,思绪回到从前,沈如琢从前是如何对待得罪他之人的呢?

      大夏建宁三年,新晋探花郎于朝堂之上公然挑衅沈如琢,本有大好前途的他被外派至边境城,当的还不是县令的职,沦为主簿。

      同样是建宁三年,一刑部小吏为巴结沈如琢,悄悄安排美人潜进沈如琢的办公处,为此,沈如琢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将这小官停了职,再打上三十打板。虽不致死,却也够他躺上个一年半载了。

      诸如种种,还有许多,皆是孟清也一字一句记录下来的,想到这些人的下场,她心底发寒,自己虽会些拳脚功夫,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不过枉然。

      孟清也不敢说是想来找寅竹问他为何坚称沈如琢是个好官,毕竟上次她看的是一清二楚,沈如琢明显很避讳这事儿,寅竹仅说了一句,他就怒气冲冲的打断寅竹。

      可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借口了。

      惯会装傻充愣的孟清也,头一次栽了跟头。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在主页,请多多关照吧~感谢~
    3.20开,《阴桃花》文案如下:
    假白兔×真君子
    不正经版:
    被迫嫁给一个死人。
    死人又活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抱大腿。
    正经版:江清月虽为高门贵女,过得却不如意,继母欺辱,渣爹忽视。太子谢峥身死却未有婚配,继母一番设计,江清月被迫与之冥婚。
    有人觉大快人心,有人叹可怜不幸。
    知晓此事的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可墓室中,江清月掀棺而起,喜上心头,她自由了。
    正欲离去,身侧太子之棺,忽传来了声响。江清月措不及防,与“死而复生”的太子谢峥对视。四目相对,江清月计上心来,“夫君,这是地府吗?”
    谢峥难得迷茫,沉默半晌,才道:“约莫不是。”
    这里不是地府,我也不是你夫君。
    二人各怀心思,却阴差阳错同行。
    江清月渴望权力,继而为母复仇,本以为谢峥有权,她便跟着谢峥,殷勤讨好,蓄意勾引,推心置腹,编织温柔乡。
    可谢峥已将储君之权舍弃,江清月要的,他给不了。没有利用价值之人,江清月狠心与之诀别。
    这时,谢峥却拿回了太子之位……
    “只有握在手心的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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