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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矜傲少侠离远点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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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傲少侠离远点19
顾了晴不理还在敲门的人,抬手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尽了。
听说京城不少公子为了有资格与柏府议亲,早早地遣散了通房小妾。
不知到底是谁想利用她对付广略侯府,又会让她做些什么。
她自己除了杵在那里当根刺,连花银子找人暗查广略侯,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忽略不依不挠的敲门声,她一口气吹灭了烛火,起身准备睡觉时,听见门栓好像动了。
只一会儿,她还没走到门口查看,就见一个黑影推开门进来了。
陵少游忽见屋内亮光熄灭,一着急就掏出短刀别开了门栓。
进门乍然看不清对面之人的神情,他回身关上门,问道:“了了,你还没睡啊——”
自顾走到桌边点了灯,还未抬眼就感觉到了身上压过来的不愉。
陵少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桌上烧过的灰烬。
他只是想让喜欢的人撇清与广略侯府的关系。
他挡住了妄想利用顾了晴的人,自己找人给顾了晴递了纸条。
他知道外柔内刚的心上人咽不下那口气。
可是,平民与权贵合作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没有互惠互利,只有吃干抹净。
顾了晴气恼了一会儿,默默地坐下了。
如今京城谁人不知,陵家少主热烈地追求痴心孟世子的卜卦女。
热闹,就是那么一浪盖过一浪。
街上没什么人议论广略侯府了,都在探讨陵少主何时抱得美人归。
对于男子,这是一桩真性情的风流韵事。
对于女子,准确地说是对于顾了晴,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见异思迁不知廉耻攀附权贵的丑事。
顾了晴面容突然平静,甚至还浅笑一下,问道:“陵公子,你会黑灯瞎火地闯进柏姑娘的卧房吗?”
陵少游冷峻的脸,在烛火中显得暖了些,听着这话一愣,只觉得问话的人是怒极反笑。
“我——我闯她房间做什么。了了,你能说话了啊!”他反应过来,双眼一亮。
只是听出原本清甜的声音,变得暗沉沙哑,他心中一揪。
“陵公子如此喜欢这间房,那我让给你。”
顾了晴说着就起身去拿银钱,准备找店小二换一间屋子。
虽然难以澄清两人的关系,但她也不想和陵少游待着。
“不用,我这就走。”陵少游快速起身说道。
他本来就是忧心顾了晴迟迟不能说话才来得,想问问她能不能抽点时间换个郎中再看看。
当然,也是来看看顾了晴——情绪如何。
他不喜欢旁人还议论顾了晴痴心孟令恒。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是他喜欢她追求她。
他讨厌这世道。
为何权贵男子与平民女子之间有情意,就一定是女子勾引了。
“了了,你休息吧。”
陵少游仔细观察,见到顾了晴眼中的平静淡然,不知该喜还是悲。
她是不介意与他有这样的传言,还是根本无所谓。
回到陵剑山庄,他命令暗卫继续联系顾了晴。
他不能给她一个公平对簿公堂的机会,但也不会让那件事情轻易揭过。
顾了晴很是纳闷,想对付广略侯府的人出得什么鬼主意。
陵少游插这么一杠子,她哪里还能威胁到孟令恒和柏翊的婚事。
那人还说贵女是能短时间内训练出来的。
只要她别再风吹日晒地摆摊,好生养着自然还能再得到孟世子的青睐。
有病!
顾了晴面无表情地将纸条烧成了灰烬。
就算她学得来妆容礼仪,她的身份也不会变啊。
况且,她只是想利用,利用她的那个人,尽量抓到侯夫人杀人的证据。
至于柏翊知道了广略侯府草菅人命的事,还要不要孟令恒,她才不管。
不靠谱。
顾了晴下了个判断,暗道此人活该娶不到柏翊。
她明明给了那车夫和侍女的画像,此人不去找致命的把柄对付情敌,还整些有得没得。
已经能说话了,顾了晴还在坚持摆摊卜卦,因为赚得多。
三月上巳节,街上出门游乐沐春风的人特别多。
“我要卜卦。”
顾了晴刚吃了两个松子穰,心情大好地问向看起来不缺钱的客人:“姑娘,要算什么?”
“姻缘。”
“好。”
顾了晴认真地摇晃着龟壳里的铜钱,听那姑娘继续说道:“若是有人眼光不济,如何解了孽缘?”
“眼光不济?不就是眼瞎。谁看上了眼瞎的人,那她自己也眼瞎。”顾了晴看着散落在木板上的三枚铜钱,认真地说道。
“你——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卜卦的嘛?”
那姑娘心中暗道:陵家少主果然是个眼瞎的,怎么就看上说话如此粗俗的村女。
“姑娘,卦象极佳。”
“何意?”那姑娘眼睛一闪,也不生气了,有些激动地问道。
“巽卦啊。姑娘今日出行就对了,利于姻缘。切忌态度轻率,要互相——尊重,自会有理想的结果。”
“你——”
那姑娘倒是知道巽卦,可怎么听,都觉得算命师在拐弯抹角地数落自己。
不过大庭广众,知书达理的女子自然不能与人吵架。
她端正坐着,说道:“多少钱?”
顾了晴哑着嗓子大声一喊:“二十两银子。”
“什么?”那姑娘惊呆,这些钱还不如去寺庙添香油呢。
“姑娘,是钱没带够——还是没——”
“给你!”那姑娘赶紧令侍女付钱,被人听见她没钱多丢人。
顾了晴抬手接住扔过来的银锭子,暗笑:好面儿贵人的钱,最好赚了。
辰时,她就收了摊子放回客栈,趁着节日轻松一下。
随意逛街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了孟令恒与友人意气风发地骑马出行。
她见不到柏翊和侯夫人,只知道将她逼到这一步的人,不都好好地吗。
唯有她自己,清楚地记得被指点时的煎熬,没钱时的恐慌,和被勒住脖颈的窒息。
权贵之人小小的任性,就能让平民,疲于奔命,直面绝望,濒临生死。
牢牢记着仇恨会不会很傻?
她当下其实有足够的钱,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生活。
顾了晴坐在河边,一口一口地嚼着春饼,感慨互相利用的人不靠谱,苦恼该去哪里找收钱办事的人。
上巳节,本是少女们春嬉收礼物的节日。
陵少游眼中,却是水边孤单的清瘦身影。
这段时日,他总能听到暗卫的回报,说是顾了晴黄昏时一个人坐在河边很久。
他想,她应该是失望,一直出不了那口气。
直到跑去医馆让郎中开恢复嗓音的方子,他担忧地问了下,若是一个人不说话总独自待在河边,有没有疏散心情的药能治。
那郎中摇摇头,说道:“陵公子,这世上就没有治心病的药。不过若是一个人总独自待在河边,还是看着些好。”
“为何?”
“陵公子,你见过大声哭嚷的人自尽吗?那跳河的人,都是闷声不响,不知哪天就一头扎进去了。”
陵少游心慌,暗道幸好安排了暗卫看着。
可是暂时,他还没找到让顾了晴报复仇人的机会。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有心事的人,放松一下吗?”
“想办法让人哭出来,可能好点。最好赶紧将心事了了。”
陵少游脚步忽快忽慢,既怕惊扰了安静待着的人,又怕过去晚了那人真得一头扎进水里了。
顾了晴看着河水里越来越完整的倒影,没有回头。
只是听到身后的一句话,才一脸莫名地回过了头。
“了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哭出来?”
陵少游黑亮的双眼透着一丝丧气。
都是男子哄着心爱之人不要哭,他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