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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矜傲少侠离远点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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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傲少侠离远点18
顾了晴接过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将药碗一放就拿起毛笔写道:“陵公子,以后我自己可以买药。”
听见吱吱呀呀关门的声音,她抬眼只见陵少游将门关了个严实。
陵少游转过身心中有点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将两人关在屋内,没像之前那样半开着门避嫌。
走过去瞥了眼纸上一竖列略显潦草的字,他自顾坐下,神情冷肃地盯着身边坐着的人,语气却缓和:“你自己买?可——你是在我的宅子里被人劫走灌药得。”
顾了晴看着陵少游认真又阴沉的脸,有点相信自己被灌药被害命,与他无关。
但那又怎样,此人一心只为广略侯府和柏姑娘,才不想让她再生事端。
可是,但凡京师府衙能给自己伸冤做主,她一介穷苦孤女,何必走到这一步。
“那陵少主查到是谁干得了吗?”她漫不经心地写道。
陵少游一时无话。
最开始他没有查到线索,就让人从卖毒药的暗线入手,发现此事可能与柏府脱不了干系。
他不认为单纯的柏翊与此事有什么关系,但是柏翊的兄长很不喜欢孟令恒。
他也听柏翊苦恼地说起过,柏公子希望妹妹下定决心退婚。
顾了晴见到陵少游目光犹疑沈默不语,猜测陵少游应该知道是谁为了让孟令恒彻底厌弃她,而将她劫走毒哑扔在广略侯府门口。
这也算是一个线索吧,大概能被陵少游这么维护得,应该——是柏府。
没错,广略侯府就算不希望孟令恒再惦记她,也不至于用损害侯府名声的办法。杀她不就行了,本来也是这么干得。
“无妨,反正会治好得。我已经买了药材,明日开始自己可以熬药。陵公子,以后不必来了。”她抬手起笔写道。
“自己买药材?用卜卦赚得钱?”陵少游看着笔锋之下越发尖锐的笔画,语气明显不愉。
顾了晴确实心虚。
那哪里是卜卦赚得钱,分明是想看广略侯府热闹之人,用她来取乐给得银子。
陵少游看着身侧之人一向澄澈带着倔强的双眼渐渐变得有些空洞,伸手就握住了纤细却有些粗糙的手:“了了,我可以安排你去药材铺子。摆摊卜卦风吹日晒得,如今天寒地冻,你日日待在外面也不利于养伤。”
顾了晴没什么感觉地抽回了手,写道:“卜卦赚得钱多,我不想去药材铺子赚那点。”
“你赚得多,那是因为——”陵少游顿住,没将话说下去。
曾经他就是为了向孟令恒证明,顾了晴就是一个贪利之女,才刻意接近得。
如今,听着顾了晴只在意多赚银子的话,心中懊恼至极。
“那是因为,京城很多人知晓我与孟令恒的关系,对吧陵公子。”
顾了晴不管陵少游一拳锤在桌子上,继续写道:“我赚这些钱,扔得是自己的脸面,毁得是自己的清白,未曾糟践过别人。”
反正卦象显示,离开卜家村会死在路上,那她干脆留在京城不走了。
她就不信了,这么抛头露脸之后,若是被害死,会连点水花都没有。
“你——顾了晴——”
陵少游话没说完,就被一双手劲不小的手拽住了衣袖,扔出了门外。
他若是不愿意,顾了晴没有足够的力气将他赶走。
可他,本来也不能和她待一夜不走。
顾了晴有恃无恐,毫不在意地对陵剑山庄少主动手了。
她执意不让广略侯府置身事外,也乐得看陵少游担心,柏翊和孟令恒会再次因为自己争执。
翌日,顾了晴起得很早。
熬药喝药之后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广略侯府附近的街市。
大清早的,其实没什么人卜卦,但她要早些过来占个摊位。
快到黄昏时,她开心地数着赚来的三十多两银子。
堕落有什么关系,银子会接住她得。
正要收摊时,她抬眼见到旁边一顶华丽的轿子停了下来。
垂眸继续收拾着笔墨纸张,她突然想起轿子外的姑娘就是柏翊的侍女。
复又直起身抬眼,她见到了骑马过来的陵少游。
陵少游今日在广略侯府周旋。
信誓旦旦说顾了晴已被广略侯府的政敌盯上了,只要顾了晴突然消失了,广略侯府逃不了杀人灭口的嫌疑。
有个事实就让广略侯对此深信不疑了。
他本来想让人找官差驱赶顾了晴摆摊,却不想顾了晴的摊位被别人护下了。
陵少游一时劝不住顾了晴,只能跟广略侯说不宜让人知晓广略侯府对一个乡野村女赶尽杀绝,连摆个摊都要赶。
当然,他还说了个釜底抽薪的办法。
下马的时候,陵少游的目光一直在收摊的人身上。
他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帮忙收拾。
顾了晴指尖掐着一叠纸,心中有些气愤。
她什么都豁出去,也只能让广略侯府受点议论罢了。
偏偏陵少游还故意在这儿搞破坏。
不就是怕她杵在这儿,影响柏翊和孟令恒的姻缘嘛。
柏翊听到了坊间关于顾了晴为了孟令恒痴心等候的传言,一时气愤地坐着轿子前来看个虚实。
她本来没打算露脸,但是见到陵少游任劳任怨地在顾了晴身边收摊,实在看不下去了。
“顾姑娘,你不是对孟令恒一心一意吗?”她下了轿子,快步走过去直接问道。
顾了晴很是佩服柏翊,作为太傅府的贵女,直接跑到街上质问村女,对孟令恒的情意一点都不含糊。
这一点,比那个自从说了句“我不认识她”,就至今不露面的孟令恒,强多了。
顾了晴垂眸不语,就像其他来卜卦的人有意无意提到此事时一样,默认了。
她可没忘了,在卜家村被人说不检点,就是柏翊纵容侍女乱说造成得。
柏翊看着顾了晴有恃无恐的样子,娇美的小脸憋得泛红。
“顾了晴,喜欢一个人不该这么快见异思迁吧。”
她也听说了,陵剑山庄少主,亲自往简陋的客栈里跑,就为了照顾一个人。
她看不惯这种三心二意的感情,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义无反顾的。
陵少游听见柏翊一如既往正气凛然的话,手里拿着卜卦的幡子,挡住柏翊看向顾了晴的视线,说道:“柏姑娘,了了姑娘在这里,只是自食其力,与广略侯府无关。”
“既然无关,陵公子你为何在这里呢?”
柏翊一双美目中的质疑,一点都没掩饰。
陵少游将卜卦幡子一圈圈卷在杆子上,说道:“因为我想追求了了姑娘。”
“陵公子,你自己说过,她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柏翊有些气愤地看着,向来站在自己这边没少安慰过自己的陵家少主。
陵少游的手瞬即攥紧了杆子。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顾了晴一眼,发现顾了晴自顾收拾东西根本没理自己,眼底失望与懊悔交替。
这事怪不得柏翊说话直爽,他当时就是这么说得。
“柏姑娘,这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心里清楚,顾了晴一直介意,他最开始接近她时不怀好意。
他就在这儿,她倒是攀啊!
顾了晴不乐意了,什么你情我愿!
陵少游这话,让街上旁人听了去,她这被侯府世子始乱终弃的可怜形象不就没了,那还怎么待在这里给广略侯府添堵?
她有心想澄清,可却喊不出来。
感受着周围其他人看热闹的唏嘘声,她连忙提笔在纸上写字。
可是,众人窃窃私语着散去,谁会过来看她写得什么。
陵少游打发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柏翊,走向低头沉默不语的人。
低头看着纸上的一行字,他抢过来攥碎在手心里,说道:“了了,我送你回去。”
顾了晴自己背着摆摊用的东西,听着身后紧跟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心烦意乱。
她写了一句话:顾了晴从未接受过陵少游。
可是没有人看她澄清,而陵少游还在坚持发乎情止乎礼地日日看顾她。
不管陵少游是对广略侯府赤胆忠心意图解决麻烦,还是对柏翊情深义重意欲成人之美。
总归,目的达到了。
不过两个月过去,陵家少主痴心摆摊女却被无情拒绝,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顾了晴觉得自己更可笑。
她想报复,可连孟令恒的面都见不着。
她想报仇,却连侯夫人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出口气的手段,已经如此可笑,还是被人轻易地破坏了。
瞧,一个孤女被陵家少主深情相待,那是天大的恩赐了。
原本可怜痴情的摆摊女,短时间内就成了不知好歹的人。
顾了晴天天摆摊,听着五花八门却主题一致的议论,心中气愤愈加浓重。
黄昏收摊,她依旧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牵着马的人,回到客栈自顾熬药。
一碗汤药下去,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只不过,说话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很是难听。
顾不上哀怨,她拿出袖中一张纸条,暗道终于有人要利用她拆散孟令恒和柏翊了。
这段时间在京城,她了解了不少情势。
世人都说穷人爱攀附权贵,可权贵不也是世人。
陵剑山庄不就攀附着广略侯府。
广略侯府不也想攀附,与未来储君关系密切的太傅嘛。
要她毁了广略侯府的攀附可以,但她也要那背后之人,帮她报了被毒哑被害命之仇。
顾了晴猜不到要利用她的人是谁。
回过神修眉一拧,听见了敲门声却不去开门。
“了了,让我进去。”
陵少游轻轻地敲着门,即使心知可能会一如既往地进不去。
他也没明白,明明是他追求未果,为何遭到非议得竟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