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人间，不长不短二十一年》拾里月

8、章十 十年

　　手机在冷风中熄了屏，岑嘉洲盯着拨号键盘上的那一串数字，等屏幕渐渐灰暗下去。
　　男人还招着手的背影远去，殊不知哪来的一束光将他照亮，祁砾身姿惬意，和身边人说笑，又不由得回头去看。
　　肆意的笑声被海风带去了遥远，和着祁砾转头的频率，岑嘉洲只敢偷偷仰望他。
　　直至起伏的海平线将对方的身影彻底吞没。
　　光线淡然，海浪声涌围，一切又归于黑暗。庆幸的是，岑嘉洲发现，视线里的那抹灰，竟惊奇地消失不见。
　　手机亮了，锁屏壁纸上，祁砾抱着奖杯，自己再被永项抱着，那笑容冲破荧屏，独属于少年的那份热烈和肆意张扬，岑嘉洲竟渴求得到。
　　两人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始于祁砾的这台备用手机，而让岑嘉洲没想到的，是祁砾主动打的电话。
　　然后他才知道，原来岑嘉洲混血长相，说的中国话。
　　永项是自祁砾天天抱着个手机傻乐开始察觉的，本着不相信会有女孩子喜欢他的心态，私下和艾莉讨论了这个问题。
　　艾莉倒是想说，若真谈上恋爱也不算坏事，毕竟这家伙非但收敛了脾气，还就连跟她说话都开始用敬语。
　　祁砾是找永项告的假，那会艾莉就在旁边。
　　究竟是何方道友收的这妖孽，分明几个月以前，这位祁某人可还跟她甩脸子，扬言这个车队有他没她。
　　永项：“突然就请这么多天假，总要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祁砾：“我……回国。”
　　永项：“好好的，干嘛突然就要回国？你不是不爱回去？”
　　祁砾：“有点事。”
　　艾莉：“你能有什么事？这个月体能训练不达标，别想着永项给你准假。”
　　祁砾：“……我真有事，正经事。”
　　怎么的永项还不了解他？人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还谈说要办正经事？
　　“理由。”永项说：“正当理由。”
　　祁砾：“……”
　　祁砾：“男朋友生日，正当么？”
　　“男朋友生日是可——”
　　男朋友？！永项一个急转头对眼艾莉，忽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尼普安也没提前透露消息，说对方不是女孩子，他承认他们是计划套祁砾的话，但这突如其来的性别转变冲击，未免也太……毕竟在此之前，他可坚信祁砾这样的性格难讨人欢心，就更别提同性恋爱……
　　永项轻咳两嗓掩饰尴尬：“男、男朋友？”
　　然后他们发现祁砾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祁砾：“是啊，怎么了？”他说，“老尼那个大漏勺没跟你们提么，我恋爱了。”他也没想瞒着，不过给岑嘉洲回讯息被尼普安瞄到，那会还在暧昧阶段。
　　永项尴尬笑笑。提、提了，就是没这么详细。不过既然谈了，作为长辈，关心也理所应当。
　　艾莉：“难得有人能喜欢你，挺好的，我不反对。”
　　祁砾笑不出来。
　　永项：“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了？我们认识么？”
　　祁砾：“他叫……岑嘉洲，中国人，现居香港，二十一，挺小的，你认识。”
　　永项：“我认识？！”
　　车队里的人？不能啊，那一群粗犷大汉，且没一个亚洲人面孔。还是，别的车队里的？
　　“是。”祁砾点头，“见过一次面，我、你和老尼。”
　　还见过面？！这么算他也才一次？永项实在想不到，“那他……做什么工作的？”
　　“画家。”祁砾话里外透着傲娇，“传统国画师，国内有名的。”
　　得意个什么劲呢，永项睨他，“在一起多久了？”
　　不包括中间失联的两年的话……“没多……”查户口呢，祁砾忽然不肯说了，“这和我请假有什么关系？”
　　永项：“怕你被骗。”毕竟和两年前那个就不了了之。他说：“就你现在的情况，属于网恋加异地恋，多半不靠谱。”
　　祁砾从来心大，没什么心眼，加上全职车手的身份，社交圈几乎定型，以至于，别说是普通朋友面对他撒谎时拙劣的演技他识别不出，就是随便一个陌生人找他借钱，他都肯伸出援手去做这份慈善。
　　艾莉：“你刚才说，他住香港？”
　　祁砾：“对。”
　　艾莉：“香港哪里？”
　　祁砾：“岛中西区，港大附近。”
　　艾莉：“行，离得不远，我一个朋友在那，刚好你们认识认识，顺带让他给你这个男朋友把把关。”
　　祁砾欠欠的，“什么朋友？你的朋友？多半也不靠谱。”
　　艾莉没应，抓起桌上的一本笔记本就丢过去。
　　祁砾稳稳接住，还悬在手里把玩。
　　艾莉：“滚蛋！”
　　祁砾也不恼，嚣张晃悠脑袋，吐了吐舌要走。
　　艾莉：“本子还我！”
　　然后祁砾又闹她，一个要丢还给她的假动作之后，随手扔在了一旁椅子上，潇洒离去。
　　似乎被祁砾说对了，这个号称为艾莉的靠谱朋友徐文骏，在见到岑嘉洲的第一眼，也将他错认成女性。
　　他是自己开跨国贸易公司的，按理说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却在和艾莉通的电话里，三句不离祁砾见色起意。
　　世界太小，徐文骏也是真没见长这号模样的，像个洋娃娃，连着说话的声音都软软糯糯。
　　引得车队里的人更好奇了，非得见见这个下凡历劫的人间天使。
　　有种见家长的既视感，岑嘉洲害羞躲在祁砾身后。
　　永项先认出来人，之前的一次夜跑，他们便是在海边救下的那个女孩子。这会轮到这两人傻眼，怎么原来是个男孩？！
　　尼普安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不是……我……他……你这……”
　　永项：“你……还记得我们么？”
　　岑嘉洲眨着眼睛看他，频频点头。
　　永项：“所以你听得懂中文？”
　　岑嘉洲并非故意，“对不起……”
　　永项快速过了下脑，确认那天没说错什么话。他说：“但你当时在那做什么？如果不是祁砾，你差点没命。”
　　他也是出于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并没有凶他的意思，只是身为领队，多年的训话习惯让这听起来份量要更厚重。
　　祁砾把人护在身后，“他只是迷路了，你别吓他。”
　　永项哪还忍心啊，再对上岑嘉洲那双琥珀色眼睛，自己先泄了气，“算了，人没事就好。”
　　祁砾让大家先散开，别都围着把岑嘉洲看得不自在。他几乎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离开去比赛，永项以为见了鬼了才感叹爱情使人成长。
　　尼普安不敢靠近岑嘉洲，但他黏着永项，“领队，他真的成年了吗？”他小声密谋，可是当对方听不到呢，岑嘉洲就坐离永项隔一个空座椅的位置。
　　尼普安：“我二十一岁要能长成这个样子，说不定也不会到现在都找不着对象。”
　　艾莉上下打量他，说：“我看够呛。”
　　“你说他看什么呢？”尼普安示意他们往岑嘉洲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暗淡，失了生机，像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着急在这陌生的黑暗里寻找一束光亮。
　　为什么，永项不解，岑嘉洲盯着祁砾看时和他再看周遭的一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目光。
　　门被推开了。
　　病房里空无一人，艾莉从监控室回来，视线在落于垂掉在地的输液管后，一通电话拨了进来。
　　“查清楚了……”电话那头喘着粗气，永项道：“艾莉，我必须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岑嘉洲……瞒过了我们所有人……包括祁砾在内，他——”
　　艾莉打断，“先别说了，快回来，嘉洲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祁砾式吸老婆第一招：直肠脑。
　　祁砾式吸老婆第二招：送联系方式。
　　祁砾式吸老婆第三招：中二笑。
　　一卷完
　　呜呜真的很抱歉大家，因为临近期末各种备考，一卷结束会断更一段时间，实在抱歉，争取在一月下旬或二月初回来？？？（maybe……(Ｔ▽Ｔ)（磕头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