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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三十九 梦醒 ...

  •   不退役,祁砾与永项商量好了,先暂停一段时间事务,后面一旦忙比赛,就把邹莲蓉这个后妈请出来,他们几人轮流照顾,直至岑嘉洲把最关键的难关渡过去,到完全康复。
      十年过得很快,几乎在接受治疗的第二年里,岑嘉洲的情绪就顺利稳定了下来,连带的精神分裂所附加的病症也没再复发。艾莉和徐文骏两人,甚至经常带着女娃娃去看岑嘉洲,几人都说,岑嘉洲肉眼可见地胖了,变得感性、爱笑,当然,这和祁砾的用心脱不开关系。
      没有人知道第二个十年对祁砾来说意味着什么,哪怕在上一个十年里,他和岑嘉洲已经求过一次婚。
      “洲洲,我们结婚吧。”
      祁砾说,去哪都行,只要对象是你。
      领证需要准备什么?户口本?身份证?还有......
      祁砾不知道的是,自己彻夜未眠的那天晚上,身边躺着的人也未合眼。他可是讲完了一整本睡前故事集,亲眼看着对方进入梦乡。
      “好啊,我们洲洲也学会骗人了。”祁砾把人从床尾抱回来,直挠他痒痒。
      岑嘉洲一个劲地躲,“别呀......错了......我错了哥哥......”
      祁砾闹他玩,“做什么不睡觉,眼袋都出来了,小熊猫。”
      岑嘉洲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想。他道:“永项哥哥说,如果有一天我病好了,发现哥哥只是我发病里的妄想,其实并不是喜欢,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办。”
      精神病患者常伴有类似症状,将其中一位异性,哪怕同性,视作自己的钟情妄想对象,随即采取不管是暗恋、明恋、追求等,甚至极端的行为进行感情方面的索取。
      祁砾低头去吻他,柔声顺着他的话道:“怎么办?”
      岑嘉洲用鼻尖回蹭他,半晌,他说:“嗯......那我就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哥哥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的地方,过一辈子。”
      “你啊......”祁砾捏起岑嘉洲两瓣肉乎乎的面颊,“就这么舍得抛弃我,留我一个人孤独终老?”
      “才不是。”岑嘉洲哼哼唧唧,他挣脱祁砾的手,“哥哥是世界冠军。”他说,“但哥哥不是我一个人的世界冠军,更是大家的世界冠军。”岑嘉洲的眼睛闪着泪光,“我不想自私地霸占哥哥,就像哥哥从来给予我自主选择去留的权利。”
      祁砾是在爱的包裹下成长的孩子,他有尼普安、艾莉,有车队里那群时常欢声笑语的朋友,永项承接了他缺失的父爱。他长得很好,可以专业地、心无旁骛地打比赛,也可以孩子般肆无忌惮地任性。祁砾是岑嘉洲的全世界,他眼中的那个少年郎,永远奔放、热烈。
      所以岑嘉洲不会允许任何人带给祁砾不好,哪怕半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他想变好,却也在在乎祁砾对自己的看法和自己予他的价值里,彷徨,再彷徨。
      “洲洲,大家......”祁砾的小狗尾巴耷拉下来。
      其实永项他们待岑嘉洲是很好的,特别在得知他生了病之后。祁砾这么久的努力,就是为了让岑嘉洲少往这方面想,多感受来自大家的温暖,甚至一再强调异国人的社交礼节。尼普安一个法国人的说话习惯和他实际上有多喜欢岑嘉洲,没有恶意。可终究避无可避,岑嘉洲敏感的神经系统不会遗忘那些细枝末节,因为对他来说,那些记忆里的画面就是加了显微镜,最终成百倍千倍地放大。
      祁砾:“唔?!”
      岑嘉洲回吻祁砾。他清楚祁砾在担心什么,所以才更难过那天,意外得知,祁砾曾私下偷偷地找过尼普安哥哥要褪黑素。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也许很早很早了。
      岑嘉洲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的眼睛只追随这个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岑嘉洲不再生气永项那么骂祁砾了,说追根究底,若不是遇上他,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如今这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开会走神、比赛分心,当一个赛车手,上了赛场却没有了想赢的心,可想而知,将会是多大的一道致命伤!
      “我知道的,我再也不是一个人。”岑嘉洲说,“却不因为任何人。”他不依附于任何人的突然出现或突然消亡。岑嘉洲从来都是孤独的,祁砾只是光,而光,照进了这个地方。“因为我爱你。”岑嘉洲贴近祁砾耳边,“我说,祁砾,我、爱、你。”
      永项的如果被推翻,先动心的那个人,从来都是岑嘉洲。
      我爱你——
      洲洲,再抱抱我吧。祁砾说。
      为什么时间就不能停留在这一刻,祁砾回抱,抱紧了怀里的人。
      尼普安:“祁砾,你说,如果我的生命能和神明一般长,那是不是就能做很多事,弥补很多很多遗憾?”
      祁砾:“有很多事,神明无法办到。”
      尼普安:“还有神仙都做不到的事?不能吧?你又不是神你怎么知道。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你的那群车迷给你起的外号,什么路霸、祁速度、车神,倒听着像响亮的□□号,可你不也还是个普通人。不然,也不至于经常性地输比赛。”
      祁砾:“……”
      尼普安:“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拥有神仙的寿命不如拥有神仙的法力。欸所以……如果是你,你想拥有什么法力?”
      祁砾:“我想活得久些。”
      尼普安:“嘿你——”
      尼普安:“肤浅!”
      时间静止。
      黑身是被银发老人从奈何溪水里打捞上来的,那壮实的体格,老人家半扶半拖,才终于把人弄上岸。浑身都湿透,醒来时却只想找到梦里的人。
      他从地上爬起来,跑回河边。透过湖水倒映出来的影子,发现自己的右眼还在。
      他抚上,极近不可置信又抓狂。
      怎么会这样?!
      睡莲:“上神犯忌了。”
      妄想利用第二个十年来改变自己终将走向灭亡的现实,愚蠢。神,救不了自己,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在短暂拥有部分时间之神疏忽记忆的日子里,祁砾十分惜命,他很刻意,刻意避开一切有可能导致他灭亡的因素。也许在这其中,就包括赛车场上,他不再勇猛。
      银发老人又推起了她的小破车。忽地,小破车里的簿子抖了抖,“来了,又有人来了。”
      恰时,黑身右眼剧痛,跪地不起。
      第二个十年结束,轮回不再,只因为不舍他的爱人再受病痛折磨。
      岑嘉洲曾在日记中写道:
      我又去了那片海域,但灯塔上的那束光,不再亮了。
      今年,是失去他的第一年。
      最痛的从来不是失去他的那一刻,而是之后想起他的每一刻。再次走过他走过的路,见过与他熟络的朋友,就连听一首老歌,也会情不自禁想起。
      岑嘉洲不是走丢了,而是将自己关了起来。有时候,他会一个人躲在房间,一张凳子,灯光幽暗,就这么一个人,从天亮坐到天黑。
      接着,在一些异国他乡路过的街道的大屏布或电视上,看到熟悉的赛车比赛,赛车手获奖登台的视频,脑海里映射的,全是被祁砾打横抱着亲吻,自己举握他得来的奖杯的场景。
      再之后,岑嘉洲看着手机里永项十多条未接来电。
      作者有话说:
      爱是小心翼翼,爱是自卑,爱是亏欠。
      其实神经敏感的人也很讨厌自己这样。时间的确可以抚平伤痛,但过去存在的事情,它就是存在,这点无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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