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人间，不长不短二十一年》拾里月

23、章二十五 隐瞒

　　赛委会首个赛段发车顺序下来了，正序，祁砾垫后。
　　等着开会，祁砾翻转着手机，坐立难安。
　　“尼普安，你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尼普安摇头。
　　祁砾正想起身，下一刻，被提着电脑进来的永项一只手又摁回去。
　　“又打算上哪去啊？”永项道，“就两个半小时你都坐不住。”他坐下来，“那行，一会你先发言。”
　　祁砾：“……”
　　几分钟后，车队技师、电脑工程师、行政检测组陆续都到位。
　　永项：“来吧，祁砾，你先说，说说你对这次比赛的看法。”
　　祁砾站起身，就两个字，“能赢。”
　　没了？
　　没了。
　　知道讲不出什么好听的，永项就没指望他能侃侃而谈。他让人坐下，之后车队就开始了一系列战术讨论。
　　期间祁砾走神四次，永项就点名了他四次。
　　再之后出会议室，祁砾对尼普安还是原来那句话，“有消息了吗？”
　　得到的仍旧是摇头。
　　一切准备就绪，比赛正式开始。
　　祁砾说的能赢，不是开玩笑，接续三个赛段，稳居第一。车队的欢呼声骤大，一次盖过一次。
　　一直到比赛进行至第五个赛段。
　　有人翻车了。
　　车队技师跑来说索福林退赛了，就在前一分钟做的决定。
　　任何一次撞击或翻车都不可复制，如今也只是靠着技师们的经验。
　　那些撞击过程中吸收的应力，中间任何一根被取掉释放了这些应力，车架立刻就会变形。即使这样的变形肉眼看不出来。可开车的人会有感觉，那是两台完全不同的车。
　　冠军从来不是一个车手的事。
　　但这或许是索福林第五次中途退赛了。
　　翻车这事，祁砾也干过。
　　徐文骏：“祁砾也经常翻车吗？”
　　“那倒不是。”尼普安说，“最严重的，一零年蒙特卡洛站，那个时候，连车带人滚下山崖，直接把领航员干退役。”
　　他紧张道：“艾莉受伤了？”
　　永项：“尼普安，别吓唬人。”
　　“不，那会领航员还不是艾莉。”尼普安道：“那个领航员的确受了点伤，不过他原先就准备退役，只是被祁砾这么一摔，提前了。”
　　永项：“退赛三次里，其中一次关于翻车。”
　　还一次开湖里去了。
　　尼普安接话：“至于剩的那次……”
　　徐文骏：“？”
　　尼普安：“嗐，和人干架，被组委会罚了。”
　　徐文骏有所耳闻，他想起来，试探问道：“听说那次是英雄救美。”祁砾之前的领航员是个男的，那救的人就必然是艾莉了。“所以他俩……”
　　“没那回事。”尼普安道，正想说什么，一通电话拨了进来，他忙遮掩起身，话在嘴边也只能敷衍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放心，他俩绝对啥事没有……我、我接个电话先……”
　　永项有些起疑。接个电话遮遮掩掩，怎么这俩人最近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什么事没和他说。
　　赛段下半程中程预热。
　　准备会议刚结束，艾莉又折返回来取遗漏的水杯，接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盯着永项，等着他忙完手头上的工作。
　　永项注意到，合了电脑。“有话和我说？”
　　艾莉想了下，还是决定提一嘴，“是有问题问你。”
　　永项：“？”
　　艾莉：“你最近又训祁砾了？”
　　“没有啊。”永项说，“为什么这么问？”
　　那是什么原因，艾莉叹了口气，“他最近很奇怪，我……说不上来，跟变了个人似的，还以为是给你训出病来，受打击了。”
　　永项撇嘴，“我哪有那能耐，他的性子，换谁来，被气死的都是对方。”他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你训的他。”
　　艾莉摇头，她纠结道：“就是很奇怪，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在赛场的状态，正是我们所期待看到的。”
　　沉稳、不骄不躁。
　　甚至惊艳了所有人，接连拿下数十个赛段第一。
　　冠军稳了。
　　永项静默了几秒，半晌，他道：“是。”
　　他是没有再出现大失误，场场稳得不像只在拉力待过七年的车手，可同样，他也没了想赢的心。
　　永项带过年轻时的祁砾，那个时候的祁砾可谓意气风发，他看中的，从来都是他那股不服输的傲娇劲和勃勃野心。
　　但现在呢，说难听一点，开得畏手畏脚的。
　　他到底……
　　在怕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猜想或许和感情有关，艾莉道：“我听尼普安说，他有了喜欢的人。”
　　永项：“喜欢的人？”和祁砾走得近的……他说：“你是说之前那个男孩？”
　　“他？”艾莉神情凝重。
　　“怎么？”永项蹙眉，“你觉得他有问题？”
　　“说不上来，”艾莉说，“那种感觉很怪异。”就好像……隔着什么东西。她说，“讲话迟钝不说，和人交谈时，眼睛总盯着别处看。”
　　如果说是不尊重人，那也太怪了。岑嘉洲的眼神总给人感觉不聚焦，说话时，也别人问一句才答一句，有时何止，牛头不对马嘴的。
　　永项：“这事祁砾？”
　　这事祁砾比他们先知情，岑嘉洲一直环绕在他身边，真要有什么问题，不会还留着人。他一个成年人了，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艾莉：“我看他没什么反应。”她说，“那你说祁砾喜欢的人，是他？”
　　“不清楚，”永项说，“但他不是没跟着祁砾了么？”
　　祁砾是跟着车队一起来的威尔士，也没自己一个人行程。
　　艾莉挑眉，“那以你对祁砾的了解？”
　　永项瞬间明了，但他也很为难，“我可没拦着他恋爱，”他故意道：“也没拦着你。”
　　艾莉听得踹了他一脚，“谁问你这个了！”她心虚，声音不敢大，“我……我没有那心思……”
　　永项解闷地笑了笑。
　　艾莉：“高兴了？”
　　“高兴！”永项洒脱道：“等着拿冠军了，为什么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种下的种子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该高兴的。
　　“挺好的。”永项忽地道。
　　“挺好的？”艾莉回他，“好什么？”
　　“我说，”怕她下一脚就准备着要过来了，永项先起身后退，“徐文骏挺好的，可以处处看。”
　　“滚。”艾莉伸脚，想踹没踹着，人已经跑了。
　　良久，她望着会议室。
　　挺好的，一切都在变好，真的挺好的。
　　比赛接近尾声。
　　祁砾耳边是艾莉快速的报路书声。
　　解说里：“让我们来看一下祁砾经过最后计时点的成绩。”
　　五秒。
　　四秒。
　　三秒。
　　……
　　“二秒八……”
　　比赛结束。
　　解说：“二秒八！让我们恭喜全代车队的祁砾！二秒八！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曾几何时，他还在被安德贝利打压着。
　　维修区段，比赛画面切到车队，一群人尖叫声欢呼声杂糅在一起，更有打团抱在一起的，尼普安对着镜头耍帅挑衅：“We are the champions!”
　　祁砾车速减下，他摸索着手机。
　　艾莉察觉：“怎么了？”
　　祁砾：“手机，我手机响了吗？”
　　艾莉：“在我这呢，没响。”她问，“到底怎么了？”
　　一天要盯八百遍手机。
　　媒体和采访人员围了上来。
　　祁砾升起车窗。
　　艾莉：“？？？”
　　祁砾没接受采访，直接一脚油门干到维修区，打开车门就要找尼普安。
　　“老尼呢？”
　　见他莽莽撞撞，车队的人以为什么急事，眼神示意。
　　尼普安在人群后边，和祁砾对上眼，一刹那心虚。
　　祁砾：“尼普安，有消息了吗？”
　　尼普安模棱两可。
　　“他醒了？！”祁砾想得到正面回答，他知道尼普安不会撒谎。
　　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祁砾抓着他，“他早就醒了，对吧？！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砾……”
　　祁砾推开他，拿上车钥匙就要走。
　　“他已经走了！不在医院了！你现下就算去，也找不到他！”尼普安追在身后，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出什么事？冠军奖杯都不要了？永项冲出来，连祁砾的车尾气也抓不到。他对尼普安严肃道：“你们有事瞒我？”
　　望着远去的车灯，尼普安回头看向永项，瞬间脑袋耷拉了下来，丧着精气神。
　　作者有话说：
　　造谣千张嘴，我尼普安帮你祁砾辟谣跑断腿。+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