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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二十一 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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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意志不降临。
肉眼凡胎无法拥有神的完整记忆,这才导致祁砾间歇性忘事。可神偏偏控制不了天秤的平衡,再重来一次,爱意还是一边倒。
他努力压抑,拼命擦掉来过的痕迹,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这颗心,忽冷忽热的。
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
乱套了,一切事情发展好像都在朝反方向走。
祁砾悬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他把岑嘉洲丢给了尼普安,随即上台领奖。
尼普安接住了人,却发现岑嘉洲通体冰凉。
“你……你没事吧?”他问。
岑嘉洲摇了摇头,他的视线里除了祁砾,一切都在发黑。
努力硬撑,看着祁砾在台上领奖、发表获奖感言,再看着那束光被人们簇拥、包围,然后吞没。岑嘉洲目落灰暗,由着身旁怪物的诅咒。
没一会儿,祁砾从台上跳下来。
以为他会走向自己,岑嘉洲眼里的火苗又燃起。
下一刻,祁砾径直走向永项和艾莉。
“送你了。”祁砾将奖杯扔给艾莉。
岑嘉洲垂眸,紧随的目光暗了一阵。
艾莉接过,有些疑讷,“送我?”
永项也疑惑呢,祁砾最是珍视奖牌奖杯,那可是他得胜的勋功章,这会好不容易拿到了,肯将它送人?
艾莉:“奖杯家里多到放不下,不差你这一个,自己留着吧。”
祁砾:“那先帮我收着。”
竟然没嘚瑟。永项扭头,迟钝地看了眼艾莉,又回望着远在另一边,站在尼普安身边的人,意识到什么,对祁砾道:“一会回车棚。”
“知道了。”祁砾说。他静默地走向尼普安,完全忽视了一旁还在看着自己的人,“不走么?”他对尼普安道。
尼普安眼神示意祁砾。
但他似乎没看懂,或者装作看不懂。
什么意思?尼普安有些愣神,这俩人吵架了?“喂……”正要说什么。
祁砾:“车队要庆祝,你打算继续跟着我们?”
他言语生冷。
岑嘉洲眼神很快黯淡了下来,他低着头,久久只敢盯着自己的鞋看。
气氛骤降,尼普安赶紧打圆场,“一起庆祝一起庆祝,多一个人热闹嘛哈哈……”
祁砾没说话,自顾自地走了。
尼普安拉不住人,他对岑嘉洲说:“一起?别理他,我带你去。”
注视着祁砾远去的背影,半晌,岑嘉洲摇了摇头,退后一步。
他挪出光能照到的以外的地方。
尼普安留在原地抗争了会,下一刻,他丢下岑嘉洲,上前去追祁砾。
“不是,”之前不还好好的,尼普安拦住他,“你干嘛?!”
祁砾的神情,是他从没见过的生硬。
“你俩闹变扭了?”
祁砾面无表情:“没有。”
“那……”
祁砾:“你什么时候成和事佬了?”
尼普安:“不是我……”
祁砾:“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尼普安百口莫辩:“我……”
祁砾:“走了。”
一直到祁砾和尼普安离开,赛场观众走了大半,赛委会也都撤了牌,岑嘉洲游离在车场上,浑浑噩噩地走着。
蓦地,头顶一滴潮湿。
下雨了。
岑嘉洲抬头,伸出手掌心,雨水落在额头、面颊、手心。
远处有人喊话:“Hey, that guy over there, we're ready to clear out!”
岑嘉洲听不见,他步履蹒跚地走,身上的汗浸湿了衣衫,一时间也忘了是才落下的雨水打的,还是原来汗就流尽。
祁砾手扣在玻璃窗上,远远盯着跑出去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手里还握着伞。
一转头。
尼普安双手抱臂,两腿交叉倚在墙边,他嘴里唏嘘,眼中满满道不明的意犹未尽。
:“哟,怎么不自己送去啊?”
欲擒故纵,舍不得的样子,还要假借他人之手送伞。
尼普安空举着手,晃着脑袋走过来,吊儿郎当,尾音都是波浪型,“哥哥,我只想和你遮一把伞~”
祁砾:“……”
祁砾:“这两个字别乱喊。”
“怎么了?”没不正经,尼普安:“怎么觉得自从你那次不跟我们夜跑之后,就奇奇怪怪的?”
祁砾:“……没有。”
一会发疯一会抑郁,然后突然就变得沉稳,连着性格,还有说话的口气,分明几天前,还在和车队吵架。原来以为也就岑嘉洲不正常点,结果发现祁砾也不正常,尼普安现在,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不正常。
尼普安:“你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
祁砾:“……”
尼普安:“还是艾莉又骂你了?”
祁砾:“……她不天天骂我么?”
也是,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尼普安:“那……”
祁砾叹了口气,“你到底想问什么?”
尼普安扬起八卦的嘴角,“你跟……他,”隔着窗户往下瞧,见工作人员已经追上人,“那个小哑巴美人……到底什么情况了?”他说,“说实话,不要模棱两可的那种。”
祁砾说:“别乱给人起绰号,人家有名字。岑嘉洲,是个有名的画家。”
“看看看……”尼普安撅起嘴,“连人家叫什么、干什么的都知道了,一来一往,再互换个联系方式,甜甜蜜蜜的恋爱就谈起来了。非死鸭子嘴硬,问、问死不承认,说什么、什么不认识。”
祁砾:“不认识。”
行了,跟他还说假话,两人这两天鼻涕虫似的粘一起,他都好大一个电灯泡,“我又不往外传,这里就咱俩。”尼普安笑着,撞了下祁砾的肩,“敢说你不喜欢人家?”
祁砾面无表情:“不喜欢。”
像是被堵了一招,尼普安:“嘿你不看脸吗?这种绝版型号还能挑?”他想不明白,“不是……他不好看吗?”
祁砾反问,“莉姐不好看吗?”
尼普安愣了一下,在脑中凌乱,“不是……你等会……搞半天,你喜欢的人是艾莉?!”
他以为刚才演那一出,是小情侣闹变扭吵架。
祁砾不答。
装,接着装。
精彩啊,他是不忘了自己曾说过什么?
——就她男人婆那样,要有人喜欢,下个季度我倒立开车。
尼普安费解,“你不喜欢人家你搞那么紧张?”
夜跑那次,神经兮兮地问些奇怪问题,结果喊他不肯出门,走了之后又一分钟一条讯息。晚些回来,他倒好,人紧张的,跟疯了似的,那神情,像是要把人给吃了。然后就拉他喝酒,尼普安隐隐约约还能有个印象,什么想他,想见他,但不知道是谁,还有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胡话……撞机的疼疼不疼?他再也不坐飞机?死了记得给他收尸?尼普安又不傻,真当他没察觉到这两人有私情吗,对方都上找到赛车场来了。
“我哪……”祁砾正想狡辩,忽地又心虚。
“算了,不喜欢也好。”尼普安又想起那抹怪异的目光,说,“或许你是该离他远一些……”
总觉得……他不对劲……尼普安心想,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纠缠得那么疲倦,岑嘉洲的目光,好像被千万条铁栏杆困住,在极小的圈中打转。*
祁砾:“什么?”
“没什么。”尼普安道,“不喜欢嘛,自然是没必要亲近。”
真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艺术家嘛,跟别人不一样也正常。只是自己一向成人之美,这太怪异了,尼普安向下望去,忖思。
“祁砾!”倏地,尼普安叫了一声。
祁砾回头。
雨下得愈发大了,楼下的人倒在泥泞中,一旁的工作人员慌乱丢了伞,张着嘴,向四周求救。
等尼普安再回头,祁砾已然没了人影。
作者有话说:
*引用,来自里尔克的诗——豹,有所改动。
心狠不过三秒。
没有追妻!再说一次没有追妻!我这可是甜文,怎么会追妻的呀!
虽然但是下章开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