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君》拧不回头

2、萝君 2

　　我们在房间歇息了会，静儿去洗漱了，我拿着壶子下去打水。将将到楼梯口，旁边那间房前一男一女踟着门框，我连把头埋低，快速地下楼去。可鼻息相合却挥之不去了，我脑中耳边。真是混蛋呐，我还不如变成矿物质的好，我大抵没有开花的日子了！
　　“姑娘，你不是这儿的，是不是？”
　　“哈，什么？”我抱着壶子爬上最后一阶楼，虚喘着。静儿力气大着的，她打水从看不出来累。我倏然抬头，怎料那个模特倚着门，手指绕着发丝瞧我。我惊异地屏了神息，回想方才的场景，巧是巧了些，倒也明了了怎么个事。
　　“对，我不是的，我中国来的。”我说着生涩的岛语，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着急想回去。
　　“诶，我想也是，你们和这儿的人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说着就拉住了我。
　　我拧了眉头，那什么样的？这是什么话呐。我心里犯嘀咕，觉着十分不快，便使劲，抽离手腕。给另一只提着壶子的手借力，拎着已十分酸痛。快步走回房间，感受到身后的刺芒，不禁紧张，心道后悔，可别得罪了吓。
　　“可说你呢，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的，定是路上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呢，哇呀呀~”便把手伸出来捞我，我闪避着，和她一起乐了起来，也多亏有她，我的日子总不算那么难过。
　　她从怀里掏出本册子来递给我，“质木来的说定要我给你看看。”
　　“你可看过了？”
　　静儿难得的一脸严肃，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觉着定是有事，于是连忙接过，一看到刊报的题字，我便全都知晓了。静儿沉默地看我一页页的翻过书纸。我追随着文字，眼眶湿濡。我轻轻合上它，和静儿对视一眼，共鸣似的，她眼中的东西，我懂得。
　　“他说你会写文章，又会画画，且都极好。国内现在也不算的大乱，你……”
　　“别说了，静儿。”
　　“可……”
　　“回去，说的容易，你那榆木似的脑袋可有想过一点实际的东西！”我抱起被子，蒙在身上，便躺倒不再说话。
　　静儿在我床边坐了会，不过她的重量很快就离开了。自是睡得极不安稳的一夜，我梦见儿时路过的酒馆里，老板娘红着面光招呼，一旁的小斯被催促着，马不停蹄。天气很燥热，耳边尽是蝉鸣，吵得慌。
　　我肃然睁眼，意识回笼，才发觉身处何地，还是那框死气沉沉的窗，太阳起来愈发迟了。我想去静儿包里找那雨花，转头看到静儿手里捏着的，不就是吗。我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又模糊了，没什么可悲哀的，我对自己喃喃道。
　　我刚洗漱回来，便看见满脸泪痕的静儿，我惊骇。
　　“怎么了，静儿—静儿？”我丢下盆，奔走过去。她抬眼，定定地望着我说“不详……不详……”她的眼泪又落下几大颗，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捧着的，碎成两半的石头。我立刻抱住她，忍住泪意。
　　“别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
　　她猛然推开了我，摇着我的肩膀，带着哭腔说着“我们回去吧，回去吧，陈萝！你看看我们的祖国，呀啊，我们走吧……”
　　我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她来回晃动着，头脑只晓得随脑浆摇摆了。我的脑子想炸开，得了。到最后静儿哭累了，就伏在我肩头抽噎着，“我们回去……”我依旧嘣不出半个字，去他娘的这孬世道，这糟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