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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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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姐倒了杯醒酒茶,然后笑盈盈地走到白茶两人的面前。
“喏,不收你钱。”孙姐打量着两人,“跟姐说说,什么个情况?”
“……我还是花钱吧。”
“诶,见外了不是,姐了解了解情况。”
“……”
白茶不想搭理孙姐,毕竟她想孙姐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但见江浅脑袋耸动要有动作的模样,她立马改口道:“下次和你说。”
孙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得,我等着哈~”
白茶拿过柜台上的醒酒茶,满脸嫌弃。
这笔交易她血亏,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茶将视线移到江浅身上,眼底流露出无奈。
这个害她血亏的罪魁祸首。
等到江浅稍微坐起时,白茶把手中的醒酒茶递过去,冷声道:“喝了。”
听到白茶的声音后江浅浑身一抖,她缓缓抬起头对上白茶的眼睛,放大了眼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白茶你……我……”
白茶见状,又将醒酒茶递近江浅嘴边一步,“喝了。”
她不想听一个醉酒人说的胡话。
有这能耐,怎么没见江浅清醒的时候过来说道一二?
江浅忽然将头低下,嘴上一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只是江浅越说着,身子越弓,单薄的双肩在颤抖。
白茶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知道江浅还在醉着,“你要不要这么耍赖?多大的人了还学别人买醉……”
她也是犯贱,本可以当做视而不见还要来多管闲事,毕竟这件事情是江浅有错在先,但看着江浅现在这副模样,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白茶摸着自己手中的醒酒茶。
再不喝……就该凉了。
“江浅。”
“你再不喝,我就走了。”
毕竟醒酒茶就是要趁热喝。
“别走。”江浅伸手拉住白茶的衣服,“我喝。”
白茶看着江浅那双微红的眼,她把醒酒茶递过去后便将头转到一边去。
醒酒茶只剩些许余温,江浅几乎是仰头将其一饮而尽。
杯子一放下后,江浅双手抓住白茶的衣服。
“对不起,那天我错了……”
“对不起……”
江浅又喃喃地重复着刚刚的话。
见江浅的模样,白茶动了动嘴唇,她想说的话也如鲠在喉。
江浅口中的一句句道歉她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似愿惩罚了江浅……也惩罚了她。
清吧不算安静,可也不算吵闹,白茶两人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孙姐身上那八卦之魂都快要烧了起来。
白茶四处看了眼,见找不到江浅外套,她索性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江浅的身上,带着江浅走。
一旁的孙姐看热闹不嫌事,“这就走了啊。”
“她们几个你帮我多照顾着。”
“稀奇啊,难得见你不收尾。”
白茶没回话,搀扶着江浅上了楼。
她的房间在三楼,是个单间。
得亏是个单间,她不想被人八卦。
等到把江浅扶进房间时,白茶站在门口处顿时犯了难。
江浅一身酒气上她床……她内心是抗拒的,可要是再不放,江浅就要靠在她身上睡过去了。
白茶深吸一口气,心一狠把江浅放到了床上。
她刚洗的床单……
认命的白茶跪着上床,把江浅身上穿的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留一件里衣。
江浅侧躺在床上,嘴上还念念有词。
白茶眼神渐深了几分,她沉默地拿起一旁叠好的被子将江浅包裹住。
眼不见心不烦。
做完这些,她心情复杂地坐在窗边,自己一着急就把江浅给带了回来,等明天……明天江浅醒来,她要怎么解释?
真是没事找事。
青旅单间配制的是1.35m床,睡两个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况且她和江浅都不算胖,算不上拥挤,但空间不会空到哪里去。
她趴桌子睡也不是不行。
以前码字码着码着在电脑面前睡过去的事情常有,还有好几次因为不小心按到了删除键,导致她码好的稿子一命呜呼的情况也不少见。
就是手、背、脚遭罪。
半夜外头零下七八度的,哪怕屋里开了暖气,没在被窝里还是会冷的。
相较于第二天会在床上和江浅四眼相对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还是趴桌睡保险一点,而且她睡姿不太好,时不时还会做噩梦,再者……保不齐她还没睡下,江浅就醒了过来。
想着,白茶搬出自己的电脑,又开始新一轮和空白文档的对峙。
或许是要转移注意力避免自己胡思乱想,又或许是灵感真的来了。
白茶原本慢慢敲字的手速度在一点点加快,整个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至于前不久她还在烦恼的时候此刻也早被抛之脑后了。
5:28。
江浅醒来了。
这几天喝得她形成了规律的生物钟,总能赶在闭店前起来,然后回酒店睡觉。
她闭眼,缓缓转动着眼珠。
预料中的手麻……没有。
宿醉后的头痛欲裂也没有。
江浅疑惑皱起眉。
非但一点不难受,她甚至久违感受到了神清气爽。
直至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淡淡的皂香将她包围。
江浅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不是酒店!
她先是掀开被子看了眼,轻微地动了动身子,她没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江浅又伸手摸向旁边,冰冰凉凉的,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可能是那老板看她可怜,给她安排的休息室吧……
想到这江浅松了口气,神情落寞。
刚刚她脑中闪过的念头,除了有坏事发生,她也想了个好事发生,但这个念头被她瞬间否定,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白茶。
她之所以出现在酒馆里就是抱着可能会遇上白茶的心思,只是她又忘了,白茶喜欢喝的是咖啡而不是酒。
明明人就在隔壁……
江浅无奈一笑,她坐起身想要拿手机约车送自己回酒店。
结果她刚坐起身,被旁边那道橘色的身影吸引走了注意力。
虽然那人是趴在桌上,但桌上放置的电脑屏幕显示着文档……她敢肯定眼前这人就是白茶。
所以是白茶送她过来的?
江浅这才想起打量起房间里的陈设,房间不大,不过15平,不过周围放置的东西她很是眼熟,处处都带着白茶的影子。
她吸了吸自己那有些发酸的鼻子。
她还以为……
江浅不想打扰白茶的休息,因为她知道白茶一旦醒来就会离她远远地,至少现在,她能近距离地看着白茶。
晨曦前后是最冷的时候。
趴在桌上睡觉的白茶不自觉地收紧着双臂,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去。
见状,江浅自然是不好再在暖和的被窝里静静地看着,毕竟是她霸占了白茶的床。
看了半小时,她也该看够了。
江浅走下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打横抱行不通,她微微曲着腿,准备卡在白茶胳膊下将人抱起。
结果她手刚碰到白茶,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白茶很用力地推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本来就重心不稳的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白茶低着头坐在位置上大口喘着气,她的一只手很用力地捏着另一只的胳膊,捏到皮肤发红,褪去血色后,她才慢慢松开手,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而白茶刚刚用手指掐住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指甲深深钳进去的痕迹。
“你……你怎么了?”
坐在地上的江浅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刚刚的白茶……有些可怕。
白茶重重吐了口气,“没事。”
她抬头对上江浅的视线。
“你醒了?那就走吧。”白茶起身找水喝。
身后的江浅缓缓站起身,陷入了沉思,她能很明显感觉到白茶的状态不对。
眼球里布满血丝的情况很多,但像白茶刚刚苏醒那样的情况却很少。
……疯子。
像个濒临崩溃,精神快要失控的人一样。
“你身体出问题了?”
白茶下意识反怼,“你才有病。”
说完,意识到自己口快的白茶沉默了片刻,“睡好了就走吧,江浅,你幼不幼稚,觉得做给我看我就会心软?”
江浅没被白茶的话扰乱,咽了一口稳住自己的声音后,轻声开口道:“抑郁症?躁郁症?焦虑症?还是双相情感障碍?”
因为想要多了解白茶一点,所以她去了解了白茶所在的世界。
她曾经以为写小说很简单,相较于其他工作而言,写小说就是坐在那,然后写小说,可后面她才知道,写小说的人更容易患上精神类的疾病。
她们本身就敏感,洞察能力强。
然而写小说的本质是剖析文字,将自己的情绪以另一种方式托出。
如果不设定义的话,的确,小说每一个人都能写,但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日积月累地写下去。
工作耗费精神和体力,小说耗费心血和精力。
她们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将笔下的世界一遍遍剖析,一遍遍推演,无数遍后才呈现出作品里的内容,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也是如此。
似乎每个人都是这样子想,包括她自己。
小说有什么难的。
八百字的作文她能写,几千字、上万字的论文她也可以写。
于是为了验证想法,她尝试写小说。
结果第一步她就犯了难。
一个简单的恋爱故事她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写。
主角最开始互不相干的照面?还是因事情认识后作为开端?
后面因为什么在一起?谁先表白的?为什么是TA先?
人设、剧情、合理性。
小说在大脑里构思时,好像一切都那么简单,当正要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转化成故事时,一切似乎变得难了起来。
就一个简单的故事她都写不好,更别说白茶写的末世题材故事。
她坚持不到一星期就放弃了,可白茶却坚持了那么久。
听完江浅的话后,白茶沉默半天才开口:“江浅,你才有病吧,好端端地咒我?就因为我没同意和你在一起,你非要这么咒我?”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不擅长说谎。”江浅眼睛红红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顺遂,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白茶精神真的出问题。
担心她会将自己曾经构想的“死亡计划”提前。
她情愿白茶能多骂骂自己,要不恨她也行,但不要不理她,不要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不见,起码能让她在旁边看见白茶。
因为……她真的没办法阻止一个放弃生的意愿,奔向死亡的人。
不管是恋人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