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小土欧

73、水中月

　　孙乐平看眼双腿，苦涩道：“你也看见了，我已经是个废人，再也站不起来，如今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所以，”
　　他紧闭双眼再睁开，决绝道：“阿锦，你把婚书退给我吧！到时候我们就说，在这之前就已经退了婚，只是为了避免我母亲催婚，才一直秘而不发。这样就不会影响你的名声。你、你重新找个人，嫁了吧！”
　　锦瑟蹙眉，不可置信道：“你说实话，真的站不起来了？不是你借机上演的一出戏，好让你母亲妥协？”
　　孙乐平一愣，似是没想到锦瑟如此说，惨笑道：“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就好了！”
　　锦瑟在孙乐平面前来回走动，须臾又问道：“那御医确定说你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孙乐平眼里无光，自暴自弃道：“御医说这毒性太烈，无药可解，他们能抑制已是不易，要想站起来，不大可能。这需要大量的时间研究。时间，也许是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不想耽误你，你回去后派人把婚书退回来吧！”
　　锦瑟紧紧盯着孙乐平，沉声道：“在你看来，我肖锦瑟就是这样的人？”
　　孙乐平摇摇头，无奈道：“我知道你不是，我想过骗你，说我有心上人了，要求退亲。可我了解你，双腿已废的消息一旦传出，你就能看穿一切。你总是那么理智，也幸好你理智，所以你当初应下亲事，也只是因为我合适，也不是喜欢我，所以现在也能知道，我已经不合适了。”
　　锦瑟诧异地抬抬眉，没想到孙乐平还真这么了解她，不过，退亲？
　　“平儿，娘给你来参汤了。”
　　锦瑟张口正准备说话，门外突然传来端仪公主的声音，她止住话头，打开了门。
　　端仪公主正站在院门处，看着站在石凳处的肖家人，后面有个侍女正端着汤。
　　见房门打开，端仪公主才看一眼锦瑟，沉默片刻，走上前，一挥手，让侍女把汤送进去，这才转头看向锦瑟。
　　“你们是来退婚书的？”
　　锦瑟看着脸色沉重的端仪公主，摇摇头，表示只是来探望孙乐平的伤势。
　　端仪公主沉默片刻，神色不明，旋即语气犀利道：“我儿虽然双腿，但依旧是你们高攀不起的。肖锦瑟，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我儿已经亲口向你婚书，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锦瑟没有多说，只是回头看向房内，眼神一阵复杂，然后告辞离去。
　　回到家，肖家人问锦瑟的打算，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了书房，写了一封信，让乘风找人快马加鞭带给钟鹤师兄。
　　面对端仪公主和孙乐平催退婚，锦瑟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步不迈，不断思考接下来的路如何走。肖家人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没想到，才五天的时间，钟鹤师兄就敲响了肖家的大门。
　　“二哥，你怎么这么快？锦瑟妹妹不是刚寄出去信吗？”钟雨蕊见到二哥来了，很是高兴，不停地招呼钟鹤喝茶休息。
　　“什么信？我没收到，爹说大哥一天忙着官场的事，不靠谱，担心你们过得不好，让我来看看。”
　　锦瑟收到消息，连忙赶过来，大家一阵寒暄。其实肖家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乘风的官场，云帆的学业，香云雅苑的创收，都在蒸蒸日上，红红火火，唯一的问题就是锦瑟的亲事，这事钟鹤也不好说什么。
　　钟鹤挠挠头，不好意思道：“那我还真没什么事可干，就好好玩了。对了，刚才雨蕊说的信是怎么回事？”
　　锦瑟接过话，起身福礼：“钟师兄，小妹有一事相求。”
　　钟鹤连忙虚扶起锦瑟：“肖家妹妹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事尽管说。”
　　锦瑟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说出她的想法。
　　她本来打算寄信回去，请钟鹤不经意间透露出水中月的身份，现在钟鹤进了京，简直就是及时雨，他照样可以说出水中月的身份，而且大大缩减了时间，对她来说更方便。
　　钟鹤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不就是把你爹是水中月的事说出去嘛，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来找我打听，这两天我去参加个聚会，轻轻松松解决！”
　　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钟鹤就去找他大哥了。
　　果然，没两天，钟鹤去参加了钟松大人为他举办的欢迎宴，参加宴会的都是钟大人的至交好友，其中不乏词人才子。
　　钟鹤假意喝醉，有水中月的狂热粉丝趁机询问著名文人水中月到底姓甚名谁，是何方神秘人物。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说道：“水中月？不就是肖秀才嘛！他也不是神秘，就是英年早逝，让人惋惜！要不是他女儿肖锦瑟还记得他讲的故事，哪儿能流传出如此优秀作品？可惜啊！可惜啊！如此优秀的流芳百世的文人，就这样被那贼人毒杀，就这样生生扼杀了千古文人啊！”
　　说到激动之处，钟鹤以拳捶胸，痛哭流涕，钟松一怔，见状连忙吩咐下人带他下去休息。
　　其他人也不好再多问。但钟鹤透露的消息已经很清楚，那水中月就是肖秀才，肖秀才是谁他们不知道，但他们知道肖锦瑟啊！
　　拖端仪公主与小孙将军的福，他们认识了肖锦瑟，虽然只知道她堂哥是探花，不清楚肖家其他的事。
　　但宴会还没结束，消息灵通之人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肖家之事，不调查不知道，调查后才发现，这一家子可不简单！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寒门崛起虽不多，却也见过好些，最可惜的就是肖秀才。
　　如果水中月的书真是肖秀才讲的故事，再由他女儿记下来，那肖秀才的才华可谓精妙绝伦！可却被一不入品的县丞之子下毒谋害，生生毁了文学大家的诞生！
　　锦瑟也没想到，水中月的书迷不仅多，还大多有权有势，这消息不出两天，已经闹得天翻地覆，都在可惜和谴责，还有人建议将下毒之人刨坟鞭尸，粉表示表示，甚至已经传进了宫里。
　　这不，此刻她不得不跪在当朝皇后，叩拜问安。
　　皇后直接询问锦瑟关于水中月的详细事件。
　　锦瑟诚惶诚恐，按之前想好的说辞，埋头回禀皇后。
　　事情经过就是肖秀才卧病在床那一年多，教锦瑟读书识字，就是以讲故事的形式，交她认字。好在锦瑟记忆力极好，所以能将这些故事记录出来。只可惜肖秀才早逝，没有更多的作品流传下来。
　　锦瑟说完，皇后赏赐了一套头面，便让她出宫了。搞得她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多头脑，也不知道皇后到底什么意思。纯粹的好奇？还是有所深意？这些上位者的想法可真是难以捉摸。
　　锦瑟还在出宫路上琢磨，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声音，还没等她抬头，立马被身边带路的宫女拉着下跪。
　　“参见淑贵妃！”